年后第一日,前来丞相府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曲家的儿女均要一同应着,曲宋儿嫌烦,干脆称病在身,避开了任何接见。
曲宋儿捧了本医书在看,翠儿便站在她身后念叨:“小姐,听说你昨日夜宴赋诗一首,今日来的好些人,都在称赞你,就想着一睹你的芳容呢!”
“小姐,您昨日究竟赋什么诗了?可否让奴婢与翠儿听听?”
玉芙也缠在曲宋儿身后,小嘴叭叭问个不停。
“我还病着呢!”曲宋儿瞪了二人一眼:“莫来吵我。”
“小姐,您还称病,若是被夫人知晓,恐会怪罪的。”
翠儿有些哀怨的瞥了眼曲宋儿,曲宋儿胡闹也便罢了,还得她们跟着一同撒谎。
“你们不说,她怎会知晓?”曲宋儿瞥了翠儿一眼:“我的药熬好了么?”
“厨房再熬,快了。”
曲宋儿点点头,继续看起了医书。
忙了这么久,她好不容易空闲几日,才不愿在投身到那些琐事中去呢!
翠儿等人劝说不下,只好作罢!
晚些时候,府中来拜访的人都散了。
曲老爷差人来寻曲宋儿,曲宋儿蹙了蹙眉:“可有说何事?”
“不曾。”
“我知道了。”曲宋儿应了声,摆了摆手。
翠儿一脸凝重,看着曲宋儿:“小姐,别是老爷警觉不对,要斥责你吧?”
“不会。”曲宋儿放下捧了一天的医书:“我去瞧瞧。”
曲宋儿一路到了书房,阿大正守在门口:“丞相大人等你多时了。”
“嗯。”曲宋儿轻叩房门。
片刻,门内传出了曲老爷的声音:“进来吧!”
曲宋儿推门进去,一眼便瞧见安坐在书房的曲老爷与曲夫人。
“爹,娘。”
“跪下!”曲老爷脸色难看的很,瞥了曲宋儿一眼,道。
曲宋儿立时蹙起了眉头:“不知女儿何错之有?”
若是装病,哪怕是被撞破,也不值得曲老爷生那么大的气,难不成他是惊觉了自己对吴家小公子使的手段?
“我问你!”曲老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瞪着曲宋儿:“你与牧璋究竟是何关系?”
这话,在他心里压了一日,宾客散尽,他总算抽出空来,询问曲宋儿。
先前,曲宋儿曾同他说过,与牧璋并不认识。
可牧璋昨夜看向曲宋儿的眼神,绝不简单,只怕宋儿瞒了他不少事!
闻言,曲宋儿眉头拧的更紧了,深呼一口气后,道:“我与他两情相悦。”
牧家此刻身份尴尬,她本不该承认,只是事到如今,她也不可在撒谎。
毕竟,日后总是要嫁人的,总不能打自个儿的脸。
再者说,她爹这一关,早晚都得过,说便说了。
“荒唐!”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曲老爷更是愤怒到了极点,他手撑着桌子,极力忍耐着从心里呼啸而起的暴怒:“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宋儿。”
曲夫人面色一惨,紧抓着曲宋儿的手,红了眼眶:“你怎能胡言?你可知,那牧家是怎样的龙潭虎穴?”
“我知道。”
曲宋儿话刚出口,立即被曲老爷打断:“你不知道!”
“你若是知道,怎会蠢到如此地步?”
曲老爷指着曲宋儿,气得直哆嗦:“牧家功高盖主,皇上对牧家,早已忌惮不已。保不齐何时,便会一旨降罪,你与牧璋两情相悦?你将曲家置于何地?将你爹娘置于何地?”
“我既心悦与他,便不会因他遭皇上忌惮,便离他而去。”曲宋儿的话说的很果决,她盯着曲老爷,一字一顿道:“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想法子,定不会连累丞相府便是。”
“混账,你不连累?你如何不连累?”
曲老爷怒火万丈,直接驳了回去。
“总会有法子。”曲宋儿看着曲老爷,干脆的很:“我既决定同他在一起,便不会受任何人挑拨,爹,你不必多费唇舌了。”
此言,彻底激怒了曲老爷,他几步走到曲宋儿跟前,扬手便要打她。
见状,曲夫人扑腾一声跪在曲老爷面前,拉着他的衣袖:“老爷,打不得啊!宋儿今日可还是个病患呢!”
“你放开,若不是你对她百般容忍溺爱,她又怎会与牧璋有所牵连?”
曲老爷也是怒极,直接甩开了曲夫人。
曲夫人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娘!”曲宋儿赶忙将曲夫人扶起来,她直视着曲老爷:“我已不是孩童,自会为自个的所作所为负责。”
“我与牧璋之间的事,十分隐秘,没有万全之策前,绝不会暴露,更不会给丞相府招来祸患。”
“不会暴露?那我怎会知晓?”
曲老爷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瞪着曲宋儿,愈发生气。
曲宋儿一时语塞,片刻后,才道:“从今往后,我轻易不会见他,若是要见,也会百般小心,绝不会让人瞧见,直至寻到完全之策。”
“你还敢见他?”
曲老爷指着曲宋儿,大有一副若是她敢应下,他这一掌,便会立即落下。
“宋儿,你快向你爹服个软,从此以后,不见牧璋。”
曲夫人赶忙回身劝阻曲宋儿。
“爹,我敬你,但不会因此放弃我自己的意愿。”
曲宋儿连最坏的打算都想好了,若到最后,当真无有任何法子。
她便干脆假死,脱了这层身份。
办法总比困难多,不论如何,她不会放弃牧璋便是了。
“你……”曲老爷扬手一巴掌向曲宋儿扇去。
曲宋儿退后一步,躲开了曲老爷的巴掌,她没错,这巴掌,便不会应着。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站在门外的阿大只听一句:“禁足,自今日起,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你踏出府门半步。”
片刻后,门被打开,曲宋儿面色难看的走了出来。
曲夫人泪水涟涟的跟在一旁。
“阿大,着人传令,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大小姐踏出府门半步。”
“是。”阿大躬身应道。
“老爷,宋儿脾气倔,但并非不通情理,咱们同她好好说,她总会听的。”
曲夫人心疼女儿,不停地劝阻着。
曲老爷正在气头上,怎会听她的,一拂袖,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