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的宫中,处处庄重,但并不如曲宋儿心中所想那般华贵。
想来,烨王的事,给她造成的冲击也不小吧!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曲宋儿走到殿中央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一袭大红色的宫装,眉头不自觉的紧皱着,眼神也有几分疲惫,面上虽扑了粉,但隐约还是看得出些许色斑。
相较于宫中的莺莺燕燕,称得上是‘人老珠黄’了。
再一联想周嬷嬷说过的话,不难判定,这位皇后娘娘,应当是更年期了。
“你就是曲宋儿?”皇后娘娘打量的目光不加掩饰,在曲宋儿身上来回扫视。
她虽未曾见过曲宋儿,但她的名字,可是听过好几回。
据传闻,是个不安生的主。
不过今日一见,她倒觉得,规矩行礼的曲宋儿,瞧着大方得体,不似传闻那般。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
皇后娘娘没应允她起身,她便一直弓着身子。
“起来吧!赐茶。”皇后娘娘摆了摆手,道。
曲宋儿抬起了头,便看见了满脸喜色的董江茵,显然是瞧见她之后,十分兴奋。
她回了一个笑。
皇后娘娘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吹了吹,语气不轻不重:“听董江茵说,你医术不错?”
“确实会些寻常医术。”曲宋儿干脆利落的应了下来,一点都没谦虚。
皇后娘娘不自觉的揉了揉,一旁的周嬷嬷见状,立即伸手附了上去,轻柔按揉:“娘娘,可是又不舒服了?”
“老毛病了,无碍。”
见状,曲宋儿站了起来,走到皇后娘娘身边:“臣妇斗胆,愿为皇后娘娘瞧上一瞧。”
董江茵赶忙在一旁帮衬:“是啊,宋儿的医术好的很,仙儿的黄疸病,就是她医好的。”
皇后娘娘瞥了董江茵一眼,眸光有些不善“嗯”了一声,并未做太多回应。
董江茵面色如常,似不觉有任何问题,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将一些都尽收眼底的曲宋儿,在心中叹息一声,她猜得没错。
要给皇后娘娘诊脉,几人便移到了内殿。
皇后娘娘安坐之后,曲宋儿搭上了她的脉,如她所想一般,确为更年期到了。
“敢问娘娘,近几月的月事如何?”
周嬷嬷出口作答:“已有两月不曾来过了。”
提起这个,皇后娘娘的脸色难看了几分,谁都知道,没了月事,意味着什么。
见曲宋儿不答话,董江茵有些担忧的问道:“母后的病严重么?”
董江茵面上的担忧做不得假,这次,皇后娘娘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未说些什么。
“不严重。”曲宋儿收回了手,道:“只是绝经引起的更年期,这才导致会有胸闷、气短、烦躁甚至脸部色斑一类的症状。”
“绝经?更年期?”皇后娘娘蹙了蹙眉头,无法理解这两个词的含义。
曲宋儿默了一瞬,而后尽量用古人能听懂的言论,解释了一番。
听罢,皇后娘娘的眉头舒展开来,她遍寻了太医院的太医们,还从未有人,以这般新奇的角度,解说她的病。
“那依你之见,本宫的病,该如何治?”
曲宋儿抬头,只一个眼神,董江茵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代她说道:“周嬷嬷,烦请你取纸笔来。”
曲宋儿笑了笑,董江茵倒是贴心。
知道在皇后娘娘的宫里,她不好随意开口使唤宫人。
很快,便有人将文房四宝端了上来。
曲宋儿沉思片刻后,提笔便写:“女贞子(酒炙)、覆盆子、菟丝子、枸杞子、何首乌(黑豆酒炙)……”
一张药方,转瞬便写好了。
曲宋儿将药方递给了皇后娘娘,道:“娘娘您可先寻太医院的人前来,查验过方子之后,再行抓药。”
宫里不比别的地方。
有些麻烦她是真不想背,免得被人诟病,她倒是不介意,先让皇后娘娘着人查了方子。
曲宋儿坦荡,皇后娘娘也未曾客气,转头看向周嬷嬷:“去请赵太医前来。”
“是。”周嬷嬷应声后,转身去了太医院请人。
“皇后娘娘,臣妇斗胆,想将药材配置好后,送进宫来,请您服用。”
“哦?”皇后娘娘不解挑眉:“这是为何?”
“母后,宋儿在京中开了一家医馆,凡是从那医馆出来的药,药效绝佳。”董江茵恭顺极了。
皇后娘娘没看她,只是看向了曲宋儿:“你那出来的药,为何与寻常地方不一样?”
“不瞒娘娘您说,臣妇早些年学医之时,师父曾教了我一些种植草药的法子,这才使得我那的草药,比寻常地方的草药效果要好些。”
曲宋儿随口编了句瞎话,说的却极为诚恳。
有董江茵在一旁跟着肯定,皇后娘娘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行,依你吧!”
很快,赵太医便被请了过来。
皇后娘娘将手中的药方递给了他:“瞧瞧。”
赵太医也是看过皇后娘娘病症的,给了药,但效果并不明显。
今日前来,赵太医是捏着一把汗的,生怕皇后娘娘责难。
虽说皇后娘娘如今已不受宠,但到底是后宫之主,不是他们这些人得罪的起的。
赵太医接过药方,仔细看后,眉头越皱越紧。
周嬷嬷见状,问道:“可是方子有问题?”
“有……”赵太医慌了神,连连摇头:“没有任何问题。”
顿了下,赵太医看向皇后娘娘:“微臣斗胆,想询问这方子出自何人之手。”
“此药方,用药十分胆大,可又精准,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赵太医说着,眸中露出敬仰之色:“微臣曾想过这种法子,但苦于行事谨慎,不敢以皇后娘娘您的身子做赌注,这才歇了心思。”
赵太医也是个痴缠医术之人,见了这么好的方子,话都多了起来:“想来,写方子这位,年岁已然不小了,否则断不会有如此功夫……”
他说到这儿,董江茵打断了他的话,指了指曲宋儿,道:“赵太医,这方子是牧璋将军的夫人所写,你眼前这位,便是牧夫人了。”
赵太医喉咙间的话,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一般,怔怔的看着曲宋儿。
“你?”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