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个逃跑的小宫女就被抓了回来,安媱欢抬起她的头时,玉芙大吃一惊。
是灵玉!
“给王上王后请安,给二位公主请安。”灵玉面无血色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安媱欢踢了踢她的背,厉声道:“你跑什么?”
玉芙也定定地看着灵玉,不知道她在这场阴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灵玉怯怯地看了安媱欢和亓嫣一眼,然后跪着抱住了玉芙的裙角,声泪俱下:“公主,奴婢不是有意跑开的,是有个小太监说斓月湖那边缺少人手,明瑟宫的人都去了,奴婢想着大家都在宴会上,应该没人会发现,所以也跟着去了斓月湖,没想到……”
灵玉这一番话说出口,让玉芙和白慕锦觉得后背发凉。
他们虽然知道明瑟宫里有亓嫣的人,却没想到除连姑姑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就连又冬都被他们的人支走了。
而灵玉是什么时候叛变的,他们也一无所知。
幸亏他们素来谨慎,每每有牧璋和曲宋儿的重要信件,都会打发了所有人,否则只怕早就遭受了灭顶之灾。
“发现?”亓嫣眸色一沉,“发现什么?”
“公主……”灵玉哀求一般地看着玉芙,咬咬嘴唇仿佛不知从何说起。
安媱欢朗声道:“怕什么,你只管说,本公主饶你一命。”
灵玉沉默片刻,朝玉芙磕了头,转而对安彧说道:“长公主和白侍卫,私通。”
安彧脑子里“轰”的一声,随即一脚踹在灵玉的胸口上。
灵玉呕了一口鲜血出来,挣扎着爬起来道:“就因为奴婢是跟着公主从大周来的,所以公主每次和白侍卫幽会都让奴婢站在门口放风,并威胁奴婢不许说出去,否则就让大周的牧王爷杀了奴婢全家,奴婢也是被逼无奈,求王上饶命,求公主饶命。”
玉芙淡淡地听着这一切,她没想解释,只是觉得心寒。
因为灵玉是她身边为数不多的大周人,所以她一向对她格外厚待,也从不把她当女婢使唤,没想到竟是在自己身边养了条喂不熟的野狗。
不过也幸亏有安媱欢整的这一出,倒是让她一下分清楚了明瑟宫所有的贼。
“华儿,寡人想听你说。”安彧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让玉芙心里一沉。
安彧从前在她面前从来都只称“为父”,如今开口一句“寡人”,让她的心凉了大半截。
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她看到安彧眼中的失望时,还是有些心痛和不忍。
“父王,儿臣自知辩无可辩。”玉芙直直地跪了下去,眼神落在安彧的袍脚上,“但请父王看在白侍卫尽心尽力保护儿臣的份上,饶他一命。”
“华儿,你也太心善了。”亓嫣幽幽开口,眼里是藏不住的高兴,“白慕锦心术不正祸乱公主,其罪当诛。”
玉芙猛然抬头,对上了亓嫣那双狡诈的眸子。
若没有亓嫣这句话,她还有把握能保住白慕锦。但亓嫣此言无异于是在提醒安彧白慕锦非杀不可,不仅坐实了她与白慕锦的事,更向安彧展现了她对自己的名声的保全,活脱脱一个慈母形象。
“父王!”玉芙失声叫道,她不能让白慕锦搭上性命。
安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与漓淑的孩子会是这副样子。
殿外的蝉鸣适时地响了起来,吵得人心烦意乱。
“将白慕锦押入死牢,择日处斩。”安彧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看了玉芙一眼道,“寡人不想在外面听到关于今晚之事的一字半句,王后需得打点好。”
亓嫣心中一沉,这是安彧给她的警告。
虽然安彧很愤怒,但他对安双华始终都有割舍不下的感情,甚至连惩罚都没有给。
但尽管如此,她们这次还是赢了,拿下白慕锦,就相当于撤了明瑟宫的一道保护墙。
安彧没有再对玉芙说一句话,阴沉着脸离开了,亓嫣紧随其后,只留下安媱欢在原地看好戏。
玉芙从地上站起,冷冷道:“来人,把灵玉带下去,杖毙。”
灵玉瘫倒在地,抓着安媱欢的裙摆苦求着。
不等安媱欢开口,玉芙就说道:“父皇一日不下旨,我就依然是长公主,我身边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打发。安媱欢,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你这叫下作。”
安媱欢震在原地,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用这么肮脏的字眼来形容过她。
她高扬起手,却被从偏房里走出来的连姑姑捏住手腕,玉芙看准时机,重重一巴掌打在安媱欢的脸上。
“今日之事真相如何,你我都清楚。若白慕锦有事,我定不会与你们母女善罢甘休。”
“长公主对白侍卫的感情还真是不一般。”单飞从一片黑暗中走出来,脸上是玉芙从未见过的冷漠,“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公主还要狡辩吗?”
单飞死死地捏住玉芙的胳膊,似要生吃了她一般:“枉我待你一片真心,你就这样回报我?”
“我没有……”虽是做戏,但玉芙还是被这样的单飞吓到了,豆大的眼泪滚落在地上,“单飞,你相信我……”
“安双华,怎么,敢做不敢当吗?”安媱欢捂住红肿的腮帮子,咬牙切齿道,“像你这种贱人,如何配得上单飞?”
玉芙气急败坏地剜了安媱欢一眼,猛然挣开单飞的钳制,朝安媱欢扑去。
单飞伸出胳膊将安媱欢护在身后,然后伸手推了玉芙一把。
玉芙踉跄着倒地,后脑勺磕在台阶上晕了过去,暗红色的鲜血缓缓渗出。
“长公主!”连姑姑没想到单飞会出手,惊叫一声把玉芙抱在怀里,“若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她,谈何喜欢?”
看着昏迷不醒的玉芙,单飞心如刀割,但若不如此,怎能让安媱欢先相信他。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单飞忍痛说道,随即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少侠果真是明白人。”想起刚才张牙舞爪扑过来的玉芙,安媱欢心有余悸,若不是单飞护住她,只怕被推下台阶的人就是她。
想到这儿,安媱欢不禁对单飞多了几分好感,轻笑道:“你不用担心,若明天父王问起来,自有本公主替你作证,安双华是自己摔倒撞破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