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落一旁的孟楚妤搂着猫的手越来越紧，后槽牙磨了磨，语气僵硬道：“老夫人抱久了怕是累了，不如让昭儿在地上玩吧。”
昭儿本就在地上玩惯了，通了地龙倒也不怕着凉，曲宋儿便也没反对，任由婢女上前把昭儿抱到了地上。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昭儿的身上，谁也没有发觉顾依然勾起唇角，笑如蛇蝎，隐在角落的手指用力一掐。
“喵！”那猫惨叫一声，从顾依然怀里跳了出来，正欲往正堂外跑去，途径昭儿身边时，他觉着新奇，抬手揪了一把猫毛，孩子力气小，并未揪动半根，可已然在气头上的猫却瞬间气急，回头张嘴朝他咬去。
饶是顾依然迅速上前一脚将猫踢飞，却还是没能阻止它的獠牙划破了昭儿娇嫩的手臂。
昭儿向来被护的极好，何曾受过这等疼痛，瞬间嚎啕大哭起来。
曲宋儿焦急不已，连忙上前两步将昭儿抱在怀中查看伤情，这些古代人不懂，她可是知道狂犬病的厉害的，这猫也没有疫苗可打，万一真有狂犬病，昭儿便活不过几日了！
顾依然也连忙自座位起来，却转而抱起了猫，她伸手探了探鼻息，哀戚戚道：“老夫人，我的猫......没了！”
牧老夫人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猫，又看了看面红耳赤的昭儿，心中的天平已然倾斜，指着曲宋儿怒骂道，“你看看你！留这么个鲁莽女子在身边，现下好了，闹出命来了！”
“一只猫也配跟昭儿相提并论？”曲宋儿眸中也攥着泪，却倔强的不让它流出来，怒瞪着孟楚妤，警告道，“若我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说完连忙抱着昭儿去处理伤口了。
顾依然也算看着昭儿出生至今，感情亦深，冷眸瞥向牧老夫人，“若昭儿出了事，你便等着断子绝孙吧。”言语间威胁的意味并未隐藏，话毕，便转身拂袖而去。
牧老夫人何曾听过这等大逆不道之语，登时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一手颤巍巍指着顾依然的背影，却半个字也吐露不出。
“老夫人？老夫人！”身后传来孟楚妤凄惨的叫声，“快来人啊，老夫人昏过去了！快传大夫！”
顾依然脚步未停，冷哼一声，继续赶往正院。
好在昭儿伤的不深，曲宋儿用流水为他清洗伤口，又抹了些硝石沫消毒，昭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至累得睡着了，还在睡梦中哼唧噘嘴，曲宋儿心疼不已，抱着他哄了又哄，直至他舒展开小小的眉头，这才弯腰把他放下了，为他掩被子时还不忘避开他的伤口。
“老夫人昏了。”顾依然意简言赅的在她身后说道。
曲宋儿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又恍若未闻面不改色的直起身子，“哦。”并不打算去看她，连做样子都不想。
才不过晌午，牧老夫人便悠悠转醒了，瞧见自己身边亲力亲为伺候自己的是孟楚妤，曲宋儿却是连身影都没有，心下恼怒，让下人把她叫来。
“王妃，老夫人请您过去。”要不怎么说耳濡目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婢女都不如云穗，鼻孔高过眼睛，极尽仗势欺人的姿态。
“有事？”曲宋儿正抱着昭儿在庭院中散步，如若不然他总想摸伤口。
“您去了便知。”那婢女并不打算多说，丢下这句话便屈膝行礼离开了。
曲宋儿轻叹一口气，终是将昭儿给云穗抱着，自己则前往寿兰院。
“还不跪下！”牧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喊道，半点都没有刚从昏迷中清醒的样子。
曲宋儿却没有乖乖跪下，而是挺直腰杆反问道，“不知我何罪之有？”
牧老夫人就差掰着手指头数她的罪状了，“你身为正妃，本该照顾我，却不见人影，反倒是侧妃侍奉前后，比你懂事。再加之那毅王妃亦是为了你出头将我气病了，你便是罪加一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曲宋儿将顾依然那冷冰冰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不卑不亢道。
牧老夫人瞧着她这样更是不满，横眉冷竖，看也不想看她了，伸手直指门外，“去院里跪着，我什么时候好了，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曲宋儿也懒得跟她们吵，转身出门铁骨铮铮般在院子里跪下。
孟楚妤由始至终立在一旁看戏，薄唇勾着笑，是嘲讽的意味。
“妤儿啊。”听见牧老夫人喊自己，孟楚妤连忙收敛笑意，清秀的眉头微微皱起，装作担忧的样子，“是，老夫人可是有哪里不适？”
牧老夫人瞧着她着低眉顺眼的样子就是舒心，“无碍，你且回去歇着罢。”
孟楚妤却做戏做全套，体贴的揉捏着牧老夫人的太阳穴，“臣妾不累，服侍老夫人睡下再走。”
牧老夫人舒坦的叹了口气，没再赶她走。
不多时，孟楚妤的婢女从院外进来，伏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公主，奴婢听见外头吵闹，便出去一番打探，才知今日王爷便回京了，此时正在城外等候吉时方进城。”
闻言，孟楚妤勾唇一笑，她布了那么久的局，可算等到猎物了，转念一想曲宋儿还跪在院子里，连忙让婢女将药碗打碎，假意失手，实则惊醒牧老夫人。
“怎的这般莽撞？”叫人扰了清梦，牧老夫人不悦的问道。
“老夫人莫气，没得气坏了身子。”孟楚妤轻抚着她的脊背，柔声安抚道。
见牧老夫人情绪平复些了，方请求道，“老夫人，您看姐姐也在院里跪了许久，不如便叫她起来吧，现下天冷，寒气入躯可不好。”
“你啊，”牧老夫人点点她的鼻子，“就是太过善良了，她可害你失了夏国带来的猫，又将我气病了，哪能那么轻易放过她。”
岂料孟楚妤竟跪下了，“可妾身总觉得于心不忍，还请老夫人手下留情。”
牧老夫人最不喜他人忤逆自己，当下撇过头去不愿搭理她，“我也没什么事了，你且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