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三族劫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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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问魔 问刀 问情衷(下)

日光斜照,水上云亭四方青帘卷起,亭中桌上,香炉中有渺渺轻烟弥升,君麻衣垂眸静坐。

此时亭外现出仙姿身影,玉声清音,款款而来。

“纵有千结若无迹,玲珑寻萦心。不是风流怯清明,阶前玉,补痕音。”

至亭中,君麻衣对来人微微一笑,以手势请坐,抬手为来人倒茶,同时道:“玉辅,你吾也许久未见了。”

唐若痕点头:“嗯。自上次之会,我与你同教主都是阔别甚久。反是梦夜,我先前刚与她会面。”

君麻衣漫笑道:“是吗。她过的如何?”

唐若痕道:“或许如今的日子,正是她喜爱的生活。”

“那也是不错。”

唐若痕笑笑,执茶浅浅一抿,并未再说。一时间虽静,却是从容亲近,并无尴尬。

君麻衣自然道:“说来正巧。吾先前与教主亦刚会面。”

唐若痕也顺着她说:“教主可有新的指示?”

君麻衣轻笑摇头:“来此处夸赞了一番,喝了吾的酒,抢了吾的画。却独独不曾吩咐事务。”

“看来教主是要我们按兵不动。”

“那便做好本职工作吧。”

“嗯。说起来,我有一个有趣的消息。”

“哦?”

“从魔境来了位大人物呢。”

“谁呢?”

“自然是堕盛世那位。”

“哈,”君麻衣眼睫一眨,目光含笑,意味深长,“沉寂许多年,如今卷土重来,他会否揭露当年的真相呢?”

唐若痕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倒是难说。他之性情从来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偏偏在此时动作,魔境倒是配合得很。”

唐若痕道:“也是,你的计划才才实行。我该说这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吗?”

“哈~”

安静无言对坐,君麻衣为唐若痕添了茶,眼看轻风吹起亭檐下青帘,方才想起了什么,“对了,尚有一事。”

唐若痕抬眼看她。

“倚风楼一年一会,就在近日了。”

唐若痕放下茶杯,道:“唉呀,不说我就忘记了。”

君麻衣轻轻一笑:“如今也未迟。”

“嗯。不过我便该离开去准备了。麻衣,多谢你的提醒。请。”

“请。”

――――――――

刀未收锋,雨水涤净刀上血迹。这时,刀者握刀的手一转,刀身耀出锋利的寒光!

阴沉天空下,微微小雨中,山崖下缓缓而来沉静俊美容颜的魔者,一双眼眸不含身为魔者的狂戮,只有平和冷静。他虽未撑伞,周身却未沾染水气,一步步靠近,诗号缓缓而出。

“夙夜径未明,昴弦定乾坤。兰亭芳菲处,白虎倚相随。”

昴弦君靠近了崖石三丈之内,才开口道:“好久不见。”

刀者冷眸紧盯昴弦君,身形不曾稍动,却是习惯性的全神戒备,声音冷如清雨,“我们不该有过多的接触。”

昴弦君却说:“是吗?我以为上次尘世百宗论道,我们几人已建立起足够的交情。”

姬不言不为所动:“交情又如何?”

昴弦君道:“当可互相往来。”

刀者对于这意味着拉近距离的话回以一声冷哼,似不屑,也似讽笑。

沉默,雨声中,昴弦君瞥一眼地上伏尸,又言:“问刀崖上,比我想的热闹。”

姬不言语气轻蔑:“不自量力之辈,丟了性命,也是自找死路。”

别人的恩怨昴弦君不予置评,只问道:“如何?蜗居问刀崖,往来无敌手,刀者不觉寂寞吗?”

姬不言沉默。

昴弦君自顾自道:“当年百宗论道一别,竟是数十年不见,你该多出去行走,也可见天下之广大。”

姬不言垂下眼帘:“你也不曾来找我。”

“我要照顾他。”语气是心甘情愿。

姬不言漠然,却又忍不住发问:“那今日又因何来?”

昴弦君道:“因将起的风云。”

“纵有风云,也惊不动问刀崖。”

刀者说得笃定,可昴弦君却道:“平日便有人找麻烦,怎知风云变幻,问刀崖不会受到波及?”

对面刀者微微一动,雨落在刀上,击出不同的音韵。昴弦君不为所动,眼神清冷,继续说道:“一直被动,是不能纵横刀之顶峰。落雨,也不该是被动之刀。”

姬不言仍是沉默,但神态却与开始不同了。

话已说完,昴弦君道:“我言尽于此。期待你我再次见面,不是在下次的百宗论道上。请。”

昴弦君离去之后,雨势忽停。阴云吹散,漏下几缕天光。刀者看着手中落雨,一声沉吟。

“雨落为殇,一言已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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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海-南柯巢。

身绕鬼火的男子看着海上飞过的白色孔雀,眨眨眼睛,疑惑自语:“落天华羽?他先前不在朝暮崖,是去办什么事情?如今又被朝暮崖匆匆召回……”

琢磨半晌后,他将手中水果放下,拿起桌上长剑,“嗯,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就出发去找小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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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境-朝暮崖。

斩霄殿,鹏族少主谶扶摇坐于殿上主座,根本不看殿下舞女的舞姿,只一脸的不耐烦,拿眼去暼一旁的少年,看他津津有味神情,眉头皱起,“小弟,你整日不是看跳舞就是去找人喝酒,何时去做点正事?”

恰凌潇不乐意道:“哎呀,大哥,连父王都不说我,你就饶了我吧。”

谶扶摇道:“吾也不是责怪你,只是等下华翎回来,看到如此,你在他心中的形象可就大大的不妥了。”

他知道,对付不正经的小弟,孔华翎最有办法。

果然,恰凌潇马上叫道:“什么?!白啾啾要回来?大哥你怎么不早说?”

少年放下手里酒杯,站起身来,将殿下舞女赶走,“去去,快下去。要是让白啾啾回来看到,我一定不饶你。”

少女们急急撤下。就在谶扶摇倒了一杯酒的时间,殿外白色孔雀落地化形,孔华翎一身衣袂翩然,踏入斩霄殿。

孔华翎见殿上之人,口中称道:“少主,小公子。”两手一抬,便要行礼。

还未行礼,鹏族少主已摆摆手,“免礼。”

小公子在旁边插话,“白啾啾,你回来啦。”

孔华翎轻笑:“嗯。小公子,您又饮酒。”

恰凌潇挠挠头:“诶嘿,有言酒解千愁,你不在族内,我又那么想你,只好借酒浇愁了。”

孔华翎摇摇头,却是道:“小公子,下次让舞女上殿献舞,该选一个娴熟一点的,否则舞姿不可入目也罢,若是头饰环佩坠地自伤,正可谓是煞风景。”

恰凌潇眼睛往地上一看,只见一双金色铃铛正在孔华翎脚边,不由尴尬,摸摸鼻子,“哈……哈哈……我,啊,大哥,白啾啾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哈!”

看着少年离开了大殿,谶扶摇方才哈哈大笑,拍拍孔华翎肩膀,“华翎干的漂亮,看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看那样的舞姿了。哈哈哈~”

孔华翎微抬手,将地上铃铛收起,轻轻一笑,“少主。不知少主飞羽召我回朝暮崖,是有何要事?”

说到正事,鹏族少主便敛了神情,请了孔华翎入座,才说:“是这样,本来你说去往喧夷东域拜访好友,吾是不想打扰你的。不过昨夜父王同吾说要对蟒族起兵……”

这可是大事,孔华翎惊讶道:“什么?如此迅速吗?先前商定的时间,不是要等到蟒族进入衰退期……”

谶扶摇无奈道:“吾也觉得父王太着急了,只是他已下了决定,便是不容许更改了。”

鹏王的决定不易更改,孔华翎也只能道:“既然已经决定,那也只好如此了。具体的时间是?”

“就在三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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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又粼粼,平静的水岸,好风轻送。鲜有客至的地方,突来一道身影!

“风涯几待,千古如昭心题。南柯几许,春秋如解凡情。”

昭风涯见少女正在水岸边发呆,周身的鬼火便欢快飞舞起来,喊道:“小鱼缸。”

玻璃缸转身见来人,嘿嘿一笑,溜上前去,招呼未打,一杯茶已经开始奉上,“唉呀,鬼火火来了呀,远道而来,快喝杯茶吧。”

接过茶饮尽,昭风涯若无其事,又赶紧道:“小鱼缸,没事做的话,要不要陪哥哥我去找点事情玩玩?”

玻璃缸开心地连声答应:“好呀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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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灿烂,秋高气爽。公审台前,一张公告新贴,引来众人围观讨论。

“经由百川千岳之讨论,公布决议:连日以来,魔祸猖狂,各处皆有死伤,某深感魔族之屠戮,令人骇然。可见魔之本性难改,兹病兰亭为魔之身,恐成大患。儒海决意五日后将之于公审台裁决……”

“百川千岳,不就是儒海、道宗、佛境,还有万法天塔,散修总会的高层会议的地方吗?”

“这些派门要裁决病兰亭?他不是儒海四公子之一吗?”

“你没看见吗,他是魔呢。”

“搞什么啊,既然是魔又为什么让他加入儒海?他在这住这么久,万一魔性大发,那倒霉的还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啊。”

“是啊是啊。”

“嗯嗯。还好现在说要裁决他了,就在五天后。”

公审台外围,玻璃缸听了众人议论,气愤得差点连手里茶壶都摔了。

“太可恶了!兰亭亭根本什么都没做啊,每年还会教授儒海的学生们六艺,有学生来问问题,他也很有耐心地解答的诶!他们怎么能这样,根本就是忘恩负义!”

终于还是要把茶壶摔了,昭风涯赶紧拦住,“小鱼缸,别激动!”

玻璃缸气呼呼道:“鬼火火,他们太可恶了!”

昭风涯劝道:“我知道,小妹冷静,别激动,我们应该先去十步轩,把这件事告诉病主。”

玻璃缸反应过来:“啊对!我要让兰亭亭赶紧带着毛儿线远走高飞!”

“就是这样,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