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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复仇

深夜,月色惨淡,京城之外,香檀山顶,一片肃杀的景象。一座孤坟,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无比凄凉。孤坟旁边,三人立在一旁,凝视着孤坟,没有一人发出言语。说是孤坟,不过一片隆起的土堆,甚至连墓碑都没有,或者说是现在还不能立出墓碑。

坟前三人,蒙着脸面,身披黑色斗篷,以兜帽遮住头,看不清相貌,三人矗立许久,终于一人开头打破了沉寂,开口之人声音尚显年轻,听声音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爹,此仇不共戴天,孩儿定当查出真凶,为您报仇!”

这年轻人的话音未落,另一人便开了口,声音低沉,显然是压着嗓子在说话,不过听声音是个老者:“不可!”

听到这人说出“不可”,年轻人有些激动,质问道:“不可?难道我爹就这样平白死了,甚至连个碑都不能立,只有查出真凶,杀光他们,才能光明正大地立下碑文,让爹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老者一掌打在年轻人脸上,不过显然是留了力道,只是让年轻人冷静下来:“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自从他遇害,你的心便已经乱了,如此怎么可能给他报仇,到时报仇不成,反而搭进去你的性命,这样又如何要我面对你死去的爹!”

另一人拦在二人中间,向老者道:“师父,师伯这次遇害,师兄作为人子伤心在所难免,他的心情相信师父可以理解!”

老者虽然生气,但可以听出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道:“他心中悲伤我当然知道,我又如何心中不痛!只是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枉费我十几年的教导!你现在已经不是懵懂少年,不是可以任性的年纪,可是看看你,如何堪当大任!你现在心中凌乱,便给了人可乘之机,你的性命不仅是你自己的,整个皇族,甚至这个国家的命运都在你的手上,如果你如此意气用事,你觉得你能承担起如今的职责吗?”

那人道:“师弟尚且年轻,年轻气盛是应该的,更何况是如今之事。”

老者道:“年轻气盛,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有给他气盛的时间吗?你爹我师兄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承担起整个家族的命运,如果他也像你这样,恐怕我们早就被仇人灭门了!师兄遭别人毒手,不光是你,我,你师弟谁心中不伤痛,你以为我们都是如此没有良心吗?”

年轻人听言,跪在了老者面前,道:“师父,我错了,是我报仇心切,一时慌乱,还请师父原谅!”

老者叹了口气,道:“你自幼在我身边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如何不知,你起来吧。”阻拦之人扶起了年轻人,二人没有言语,静静地站着听老者道:“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不光是杀了师兄的人,所有跟此时有关联,知道他身份的人,我们都要一一铲除,否则有太多人的会受到牵连处于危险之中。这件事,震翔你就不要插手了,所有一切交给景星去办。”

这年轻人正是宫震翔,而这阻拦称他为师兄之人自然是杨景星,只是此时杨景星在江湖人眼中还只是个会几手三脚猫功夫的神医,还没有被人称为“不死神仙”,这老者是他们的师父吴敬群,坟冢之中躺着的便是宫震翔的父亲宫千峋。

宫震翔听了吴敬群的话,道:“师父,我已经知道错了,日后定当收敛心性,万事谋定而后动,还请师父原谅,准许我为父报仇。”

吴敬群摸着宫震翔的头,宛如抚摸自己儿子一般,道:“震翔,师父知道你心性,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你现在身份、你肩上的职责,都不能让你去报这个仇,希望你明白。”

杨景星道:“师兄,师父说的对。你现在身为麒麟卫大将军,维护皇城稳定,保卫皇帝安全才是你要做的,先不说你如果参与调查师伯遇害之事会不会进一步暴露你的身份,便是你每日需护卫皇帝左右,便让你没有精力去做这一切。反倒是我,闲云野鹤,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暴露身份,也没有什么,由我去调查这一切,我去报仇才是更合适的选择。”

宫震翔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他心中知道吴敬群和杨景星的话是对的,可是心有不甘,自己父亲遭他人毒手,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可奈何只能依仗他人之手,心中纠结可想而知。

杨景星拍了拍宫震翔的肩膀,道:“你放心,你我相交二十年,师伯也带我如自家人一般,此事便是我自己的事,我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所有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宫震翔看着杨景星道:“我自然是相信大哥的,这是交给大哥我也放心,只是我父亲的仇我却不能亲手,叫我如何心甘!”

虽然杨景星感恩宫家,一直称呼宫震翔为“师兄”,不过毕竟杨景星年纪大宫震翔许多,可是杨景星始终不肯改口,是以宫震翔便称呼杨景星为“大哥”,杨景星心中不愿,却拗不过宫震翔,只能听之任之了。杨景星对宫震翔说道:“我相信如果是师伯九泉之下也希望如此,师伯一生忠于皇帝,怎么可能会拿皇帝的性命安危换取一己私仇。你能够尽职尽责,保护皇帝,便是师伯心中希望,而报仇自然由我来做,我想这才是师伯心中所想吧!”

尽管心有不甘,可是宫震翔明白自己确实不能亲自去追查杀害父亲的凶手,只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他们两个的意见。吴敬群道:“天不早了,震翔你先回去吧,我跟景星商讨一下接下来追查凶手之事。”

宫震翔道:“此时有劳师父和大哥了,大恩大德在此谢过了!”说罢,宫震翔跪下便向吴敬群和杨景星扣头,二人忙将宫震翔扶起,表示这件事乃是自己分内之事,宫震翔才拜别二人,又在宫千峋坟前磕了三个头才离开。

看着宫震翔离开以后,吴敬群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心中的苦不是我们能感受的到的。我刚才那一巴掌是不是打得有些重了?”

杨景星道:“师父是刀子嘴豆腐心,师父这么多年以来对我们一直都很严厉,可是我们知道师父心中在意我们,所以不管师父打骂从未怪过师父,刚才也是一样,师兄他一定理解。”

吴敬群道:“希望他这次以后能够尽快成熟起来,对于麒麟卫大将军这个位置来说,他的武功自是不在话下,可是我担心的是他的心性,自古伴君如伴虎,如果不能小心翼翼,别说是朝堂上的有心之人,便是他自己可能都会惹得皇帝震怒,希望这次他能够成熟起来。”

杨景星道:“我相信师兄,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散散慢慢,可是在大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个难关,可是挺过去以后,他就会真的成熟起来。”

吴敬群道:“为师也相信他,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清楚的他的秉性,也相信他一定可以克服这次难关。”

杨景星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吴敬群问道:“师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对于师伯的仇,我们目前一点线索也没有,如何找到杀害师伯的仇人?”

吴敬群道:“师兄武功高强,不在我之下,当今世上能杀了他的人屈指可数。我检查过师兄的尸体,师兄是从背后先遭人暗算,后胸部中掌打碎了心脉而亡。出掌之人内力雄厚,当世罕见,能有如此掌力的人,除我之外江湖上不超过五个,可是难就难在此人是如何得知师兄身份、又有多少人知道师兄的身份,我相信若要想要从此人嘴中问出这一切难遇登天。”

杨景星道:“确实,如果只是杀了这个人,那么师伯身份泄露之事依然不能彻底解决,师兄的威胁仍在,只有处置掉所有知道内情之人,方可保师兄平安。”

吴敬群点头道:“不错,如今你我二人分头行动,你去调查有多少人知道此中内情,知道内情之人,一律处置掉。为师去则要去会一会可能杀害师兄的高手,看看能否找到内情。”

杨景星忙道:“师父,徒儿性懒,调查内情之时甚是麻烦,徒儿想还是您去调查,徒儿讨个清闲的,去会那些高手。”

吴敬群笑了,道:“你心中想的什么,为师岂有不知。既然这个人能杀了师兄,势必也能杀了我,所以一旦我去找这个人,极有可能遭受此人暗算,调查内情虽然麻烦,却少了许多性命之忧,但是直接上门去找这个杀害你师伯的人,可能大仇未报便先伤了性命,所以你才要跟我交换。”

杨景星还要言语,吴敬群手一挥,拦住了杨景星,道:“师父年纪大了,活得时间已经够长了,你跟震翔都还年轻,日后震翔免不了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此番一定是我前去。我意已决,你挡不住我。此事还需尽快,时日耽搁得越久,知晓秘密之人可能会越多,所以现在不是我们争辩的时候,你尽快去调查清楚吧,务必记得所有知晓内情之人,一律不留。”

杨景星无奈,却知道吴敬群既然已经决定任凭谁都不能劝阻,只得答应,二人就此分开,杨景星心中五味杂陈,知道师父此去一定九死一生,只得心中向上天祈祷,愿保得师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