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娘，真不用这么折腾。就吃个饭，不用这么大排场。”
“哪行儿，小先生可是童生，说不定之后会考秀才公呢。想我家那口子考了三十年连个童生都考不上。。”
没错，苏清风来到这个像世外桃源一样的村子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刚开始都很敌视苏清风。
然后，苏清风说，我是来自华阴的。
他们继续敌视。
苏清风说，我是童生。
他们就两眼发光了。
.
“小子留下当我们的私塾先生吧，上个先生走了半年了还没回来，估计也不会回来了。”其中一个大叔说道。
“是啊是啊，一月二钱呢！不少了不少了。”其中一个大妈说道。
“咳咳，小子可是外来游学的士子？我们东方村少个私塾先生，小子可愿当个老师？就两个月，两个月l就好。。”这是村子里正说的。
然后，苏清风就荣幸地担任了老师。
今天是苏清风第一次讲课，村子表示了很大的友好，说是午饭一起吃个。
好吧，苏清风也受不住热情如火的村民啊。
“小先生，我家的小子就拜托你啦。”说罢，一位略有富态的中年人偷偷塞了些钱给苏清风。
“好说好说。”苏清风眯起眼，笑的无比猥琐。
“小先生，还有我家那个呢。”
“先生先生，可不能忘了咱的小宝呢。”
“。。”
谁和你的小宝！苏清风嘴角一抽。
苏清风没告诉他们关于那位李半山的事。如此桃源怎可被扰。
“人之初，性本善，念！”
苏清风摇头晃脑，一手拿书，一手拿戒尺。
“人之初，性本善”
“习相近，性相远，念！”
“习相近，性相远”
“。。”
恍然间，苏清风透过阳光，记忆远处也是这副模样。
不觉间，时间过了好久好久，都来不及追忆那些不能忘记也不敢忘记的记忆。
“看来这小子是真有两下子。”村子里正在窗外讲道。
“里正是如何看出来的？”那位大娘疑惑道。
“没看他讲《三字经》时书都不用看吗？说明他是背出来的。这个厉害啊。”里正一指苏清风，说道。
“哦~”大娘恍然大悟。
“诶，待会晚上，你再试探试探他。我们村子不能招品行不端的人。”里正悠悠道。
学堂是设在村子里唯一一条河流边的。
早晨，会有结群的妇女在下游涴洗。他们听到自家孩子的读书声就会很满足很满足。
“嗯？”苏清风抬起头一瞥，发现学堂外小坡杨柳边坐着一位人儿。
似乎也在听课，那副张头欲望清苏清风在木板上写些什么的样子，让人不注意都难。
苏清风叹口气，这年头毕竟还是寒门居多。
他擦掉木板上的字，重写一遍。
这次，比之前的要大了不少。
“你们可都看清了！”苏清风似是说给在座的小孩听，也似乎是说给远处的人听。
。。
很快，一个下午悄然而过。
春夜里，几缕寒气重新凝结。
诶，不对啊，晚上我睡哪里啊。苏清风这才想起来似乎忘了问这个关键问题了。
得找村长问问呐，可是我不识路啊槽。
心塞，没爱。
“小先生可是要找里正？”白日里那位大娘笑眯眯地偶遇苏清风，问道。
“嗯嗯，是啊是啊。白日里在下忘了问入夜该寄居何处。”苏清风觉得说话还是文绉绉一点，可能会比较先生一点，嗯，就是容易让人信服一些。
“。。那睡我家好了。我家还有空呢！村里头就我家最大呢！”大娘纠结地听后思索了一会儿，确定苏清风是在找睡的地方后，叫道。
“真的没问题吗？要不我找里正吧？”苏清风欲拒还迎。
“别啊，里正这会睡了呢！”大娘抢答。
“。。”
苏清风跟了过去，毕竟嘛，晚饭还没吃呢，蹭顿晚饭也是不错的。
到了大娘家里，看着四周人家，似乎只有大娘家是四室一院的构造后，苏清风就相信了大娘说的话了。
“先生先坐会儿，我去烧个饭。”大娘笑到，“大妞出来帮先生倒杯水。”
“呵~”苏清风笑着点头。
还是要端着先生的架子才对啊。
等等，大妞是谁？会不会是恐龙之类的怪物？！
“先生，喝水。”一位竟与苏清风还要高的女孩吃力地端茶到苏清风面前，怯生生的说道。
单看一双粗糙的手或许还发现不了什么。
但手腕处若雪凝般白嫩，抬起头看见颔首是古典女子那种温婉，眉宇间几分忧伤，眉梢也是那般温婉，像极了水墨中，不经意点上的那笔孤鸿。
这些连在一起，就足够让苏清风感到惊艳了。
这绝对不是亲生的！苏清风想起大娘那副粗糙的面孔，细极思恐。
“先生？先生？”大妞见苏清风看着茶碗发呆，轻轻唤道。
“啊，一时出神了，恕罪恕罪。”苏清风反应过来，忙道，“大妞？”
“嗯啊，先生叫我什么事吗？”大妞低下头，轻声道。
记得上个先生也是这般，然后若不是父亲回来，恐怕我就要。这位莫不是与之前一丘之貉吧？看起来年纪轻轻。
“你今年几岁了？”苏清风想了一会儿后，发现没什么好说的，就随便问了句。
“我十五了呢。”大妞一愣，回答道。
果然，之前那位先生也是这般问的。
“可有夫婿？”苏清风想到十五就是十六虚岁。在古代这么大了，应该是要嫁人了吧，十八就算是晚婚没人要的那种了。
呃，富贵家的美女不算。
诶诶，我好像也是十五诶！为什么没有童养媳之类的，王爷爷也没有叫我定亲什么什么的。
心塞。
“未曾有，阿爸拒了好多好多的媒婆呢。”大妞望着苏清风的笑容有些触动，可又不得不按照里正的话来讲，脸色犹豫。
“呦，那你父亲一定很在意你呢，真好。”苏清风有些感慨。
大妞一愣，诶诶，不对啊！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
这时候应该说“那你可曾有中意之人”
然后我说“还没呢？先生问这个作甚？”
再然后你说“哈哈，大妞要来听我的课吗？”
之后我红着脸说“好”跑开。
然后你一把抓住我才对啊！
站在屋外的里正带着一票人松了一口气，陆陆续续退去。
在厨房偷听的大娘不高兴，这女儿就不能给力一点吗！
不过，
呵呵。
这样，看你怎么嫁的出去。
“诶，大妞你父亲为什么要拒媒婆呢？”苏清风感觉“大妞”叫起来还是有点别扭。
“。。”大妞沉默不语。
苏清风也适时地闭上了嘴巴，恐怕是人家隐私，不好说出口。
“先生，快来吃饭吧！”大娘远远叫道。
“好啊好啊，大妞一起去吧。”
“好。”大妞微微一笑，刹那若如昙花一现。
苏清风揉了揉眼，恍惚了一下，继而问道，“大妞？”
“嗯？”大妞走在苏清风跟前，转过身，疑惑地发出一声来。
“无事无事。。”苏清风尴尬。
“呐，小先生就睡这里吧。”大娘将靠近门口的一间屋子收拾好，对着苏清风说道。
“好的，谢谢大娘。”苏清风笑道。
“那我就先回去啦~”大娘转身背对着苏清风，从门槛的一旁抽出一双绣花鞋攒在怀里，一会儿后离去。
苏清风默默地看着大娘离去，他看见大娘似乎是瞪了大妞一眼。
而大妞低下头，默然无语。
身上的粗麻衣服在风中微微摆动，苏清风这才发现大妞竟如此瘦弱，如柳如絮。
“大妞？冷吗？”苏清风忍不住开口道。
“有些，先生可否等会再进屋？”大妞有些害羞，轻声道。
“嗯？好吧。”苏清风看着大妞那双灵动的眼睛，回道。
大妞匆匆跑向原本为苏清风准备的屋子，一会儿后穿了件小袄出来。
“大妞，这是你的屋子？”苏清风瞪大了眼睛。
诶，大娘怎么会用大妞的屋子当客房。
“那你晚上睡哪里？”苏清风惊讶。
“嗯，我就睡那里的。小先生快进屋吧，外面冷。”大妞红着脸回答。
“这怎么行啊，带我去你睡的地方吧，啊不是，带我去你现在睡的。呃，好吧。我的意思是这是你的房间我怎么能用呢？”苏清风捂住脸，这下丢人了。
“噗嗤~”大妞一笑，“小先生还是进屋吧，没关系的。”
说罢，大妞走向了另个屋子。
而苏清风不知道是，大妞睡的房间却是柴房，屋顶茅草漏下的星光点缀不了美梦，春夜带来的是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