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南国几多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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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外出行猎

白雨在太傅府已住小半月,廉风每天给她好吃好喝安排着,朝中无事时,他便亲自陪她用饭,各处赏玩,但就是不提她何时能入风满楼一事。白雨受他恩惠照拂本就惭愧,也不好愈加催促询问。

南陆依旧来得很频繁,也跟白雨熟稔起来。他比白雨长一岁,俩人商议后,决定以兄弟相称。白雨叫他陆哥哥,鉴于‘玉弟’、‘小玉’听起来都不太合适,南陆便叫白雨——小白。

一日,白雨在庭院溜达。

见两个打扫院子的婢女在闲聊,白雨本无心偷听,忽闻‘白云观’三个字,便不由得驻足听了下去。

“明天白云观有庙会,听说热闹得很,还有表演戏法的,好想去啊!”

“我还是三年前去过一次,跟我爹娘还有弟弟一起。”

“你真的去过啊?那给我讲讲呗。”

“反正吃的玩的可多了,买糖画的捏泥人的,耍猴的卖艺的。当时,我爹还给我买过一个糖画兔子。”

“真羡慕啊,我一次也没去过呢。”

这时管家突然出现,两个婢女快速分开至两处,继续低头打扫院中落叶。

管家对白雨拱手道:“白公子,陆公子邀你去城外游猎,他在门口等着你呢。”

白雨道:“那大人可在府中?我前去告知一声。”

管家道:“公子放心,大人那儿我自会禀报,你快去吧。”

白雨向管家拱手道谢,便快步向门口走去。可以出去玩,还是去游猎,白雨大为欣喜。从前在山上,师傅从不允许他们伤害山中生灵,更别说狩猎了。

南陆身着一套深色骑射服,身后只有林秋以及一个随从。他挥手招呼白雨骑自己旁边的一匹枣红马,那马膘头很好,鞍鞯整齐,弓箭配备齐全。

白雨从随从手中接过缰绳,跨了上去。

南陆高呼一声:“出发!”长鞭一挥,“驾!”

白雨一抖缰绳,让马快跑起来,紧跟其后。

四人的目的地是城西门外的狮子山,但山中并无狮子,只是因为山顶上有一块形似狮子的大岩石而得名。

从白云观路过时,白雨紧了紧缰绳,让马放缓脚步。她环顾四周,这里都没变,白云观依旧香火鼎盛,进出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三年前,在这里跟云初告别,这一别或许就是一生,物是人非事事休!

南陆见白雨没有跟上来,回过头来问道:“小白,怎么了?”

白雨驱散眼中的感伤,跟上前去与南陆并肩同行,微笑道:“我听闻明天这里举行庙会,陆哥哥可否有兴趣来?”

南陆立即答应:“行,我明天来。”

“那你可别忘了叫我。”

“绝对不会忘。”

狮子山郁郁葱葱,多奇树珍禽,流泉曲径,山势平缓,林间平坦,非常适合狩猎。

南陆、林秋已经收获了几只野兔、山鸡。

白雨箭术不及他俩,她看着林秋又射中一只兔子,不禁愁云惨淡,奈何技不如人,一箭不中。

这时,南陆射中一只狐狸,狐狸伤得很重,但仍拼死逃窜。他叫上林秋一起去围追,又嘱咐随从阿平看好白雨,免得她在山中乱跑迷路。

突然,白雨听见左侧灌木丛中传出声响,她定睛一看,是一只肥美的大兔子,足有普通兔子两倍大。她赶紧拉弓瞄准,不出所料,她再次射偏。箭没入草丛惊扰了兔子,兔子惊恐地看了白雨一眼,当即放弃嘴边的鲜草,开始拼命逃跑。

白雨可不愿意放弃这一雪前耻的猎物,紧追不放。那兔子虽胖,跑得却很快,犹如一阵风,只见所行之处,草木皆晃。

白雨在前面追兔子。

随从阿平在后面追白雨,喊道:“白公子,前面林子深别追啦!”

正在兴头上的白雨,如何听得进去。一直追随兔子的踪迹不放,渐渐的,树木越来越密集茂盛,马儿的速度逐渐慢下来。眼看前面的兔子就要逃脱,白雨使劲一抽马屁股,枣红马吃痛疾跑如飞。

很快就超过兔子,白雨转身搭弓射箭,却听见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她还未来得及看前面怎么回事儿,就被甩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随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原来前面是一个断崖,只因树木遮挡看不明显。枣红马要是再向前半步,人马皆会落下悬崖。

那兔子见一直追它的人,突然躺那儿一动不动。竟然壮着胆子上前,用脚踹了几下白雨,见她仍然不动。兔子惊慌道:“老天爷,你看见啦,不是我害死他的啊!不关我的事啊!”

忽然变天了,天一下子黑下来,云头在天上翻滚,堆着,挤着,绞着,拧着。闪电熠熠,不时把云层照透。雷声訇訇,接连不断,声音异常得响,浑厚沉雄,威力无边。

兔子仰头看着凶恶奇怪的云头,觉得这是老天爷发怒了。它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恐惧,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倾盆大雨淋下来,雨水打湿了它全身,兔子这才跑到旁边的岩洞躲藏起来。

天雷仍轰隆隆响着,兔子看着躺在雨水中的白雨,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化成一年轻女子,将白雨拖进岩洞之中。岩洞足够大,可以容纳三四个成年人。

阿平的马在速度上不及枣红马,突然的大雨又将一切痕迹都磨灭掉,致使他最终没有追上白雨。他焦急地呼喊白雨,始终没有听到回应,南陆跟林秋却闻声而来。

阿平翻身下马,跪在雨中心惊胆寒地向南陆禀报:“殿下,小人罪该万死,白公子……白公子跟丢了。”

南陆气得大骂道:“废物!一个人都看不住。”

但生气也于事无补,南陆接着道:“赶紧起来,我们分头找。”

阿平还在雨中瑟瑟发抖,林秋上前一把将他拽起来,低声道:“快点,再磨叽小心殿下用你祭山神。”

轰鸣的雷声中,夹杂着三人呼喊白雨的声音。

廉风听着天上的雷声,已知其中寓意,又有妖精渡劫,天雷主要汇集在狮子山上空。他突然想起今天管家跟他说,白雨跟南陆出去游猎,刚好是去的狮子山。心呼,不好!便立即遁身找了过去。

廉风的突然出现,吓得兔子一哆嗦,当即退到岩壁根下。廉风声色俱厉道:“你把她怎么了?”

兔子颤颤巍巍道:“我……我没把他怎么,是他自己紧追着我不放,被马给甩下来撞树了。”

廉风检查了一下白雨,只是昏睡过去,并没其他问题。

“他……他死了吗?”兔子远远问道。

廉风不答反问:“你把她拖进来的?”

兔子点点头。

廉风又问:“她要杀你,为什么还要救她?”

兔子道:“我也没救他,就是觉得让他在雨中躺着不太好。”

廉风看着兔子,问道:“你可知为何突降天雷?”

兔子低头小声道:“精怪修炼化为人形,必经天雷渡劫。”

此时,外面的雷声渐无,雨也停了。

廉风看了看洞外并未跑远的枣红马,又打量了一眼兔子,寻思着,这兔子虽胆小如鼠,但秉性却单纯善良。

“你无意的善举帮了自己。有她在,天雷不敢伤你,你这一劫算是过了。”

兔子疑惑道:“真的?他是谁?他身上就是普普通通人类的气息啊!你也是妖精吗?怎么知道这些?”

廉风冷冷道:“你可以走了。再问一句,我就把你烤了。”

兔子吓得一个激灵,忙说:“别!我这就走!”

廉风将白雨放上马,自己也骑了上去,寻着声儿找到南陆。

南陆抹去脸上的雨水,惊愕地看着廉风,又看向他怀中昏睡的白雨,问道:“师傅,你怎么会在这儿?小白他怎么了?”

廉风淡然道:“她没事,走吧。”

南陆叫回林秋、阿平,几人衣裳已经湿透。

回到太傅府,南陆翻身下马,正欲接过白雨。

廉风没有理会,抱着白雨走进府内,对出来迎接的管家嘱咐道:“给太子殿下他们准备几身干衣裳。”

南陆换完衣服,管家前来传达廉风的话。

“殿下,大人说白公子并无大碍,晚些就会醒来,让您放心回去。”

南陆点点头:“好,小白醒后,替我转告他,我明日来看他。”

从太傅府离开,南陆并没有回自己的东宫,而是悄然去了采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