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七早被保安大叔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是站在那里低头诺诺应是。
倒是玄阳明站在保安大叔的身后,一时间有些不以为然地蹭了蹭鼻尖。
保安大叔训斥程七,无非是要制服他而已。说出的那些官话,总归是有真有假,冠冕堂皇。
玄阳明不知道保安大叔是什么人物,但他相信保安大叔在得知程七是程家人之前,估计是想用一些惩罚措施的。只是在得知程七的身份之后,知道事情也不方便闹大,于是选择了这样一种和稀泥的方法,以自己的实力震慑为基础,进行了一番说教。
无论保安大叔这番话有没有灌输到程七的脑子里去,反正他的实力是肯定令程七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看着程七终于收敛了一身的戾气,满脸不情愿的不再反抗,保安大叔似乎也觉得达到了目的。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那……你们两个小鬼,认打还是认罚啊?”
玄阳明两人双双一愣,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却又立刻不屑地移开了目光。
“那……”玄阳明挠了挠头,道:“挨打怎么说,挨罚怎么讲?”
保安大叔道:“挨打就是我把你们两个带走,以寻衅滋事的罪名交给教官们,到时候怎么处置你们就是他们的事了。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们,教官们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我估计他们会直接把你们两个都逐出星火训练营。”
程七听了,顿时有些慌神,急忙问道:“那……认罚又……怎么说呢……”
“认罚,就是回去,把你们自己的宿舍,还有你们今天打烂的这些宿舍楼的墙壁,都给我修补好!之后老老实实住宿,不准再斗殴!否则不用教官,我自己就可以把你们两个逐出星火训练营!”
玄阳明两人再次互相看了看,厌恶之情从他们四只眼睛里激射出来,仿佛在空中纠缠出了激烈的火花。
半晌,玄阳明才率先道:“我……认罚,认罚……”
保安大叔点点头,又指向程七道:“你呢?”
程七看了看玄阳明,嘴唇翕张了半晌,最后终于点点头道:“我……也认罚……”
保安大叔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两人的表情都是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却也不想再劝说些什么。毕竟只要他们能不再闹事,心情上的问题只能交给他们自己慢慢磨合了。
考虑到明天一早要进行特训,保安大叔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修补的工作等到明天特训的课程结束之后再说。
在保安大叔的督促下,两人讪讪地一起往宿舍的方向走去。临了,保安大叔还不忘交代他们两人回头去找他拿干活的工具,好修自己的宿舍和他们损毁的宿舍楼。
玄阳明两人只能不住地点头应是,灰溜溜地返回了宿舍。
一路上,玄阳明和程七一前一后,谁也不多发一言。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回到了宿舍,并且默契地在宿舍外面站住了脚。
宿舍里面早已经被两人拆的一片狼藉,简直比垃圾场还要惨不忍睹。两人床铺的碎片现在已经分散到了房间的各个角落,洗漱和生活用品更是不知道埋到哪些废料下面了。墙上满是激光烧出的乌黑针孔,像是一层要坏掉的香蕉皮;地上遍布破碎的废物,甚至令两人感到有些无处下脚。
玄阳明看到这副景象,暗自叹了口气。
刚刚保安大叔吩咐他们的时候,玄阳明乱哄哄的脑子早忘了宿舍已经被两人拆成了这副模样。现在他突然觉得,刚才应该跟保安大叔提一嘴,今天晚上给他们两个一个另外的容身之地就好了。
可惜,现在玄阳明就算想找保安大叔,也还是会遇到和之前找夏秋冬同样的那个问题——不认识路。
又何况现在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玄阳明这一天折腾的浑身仿佛要散架一般,实在是很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要是再为了寻找一处新的栖身之所折腾上几个小时,玄阳明很担心自己早上会睡倒在狄浩宇面前,那可要给自己的师傅丢大人了。
想及至此,玄阳明只得硬着头皮率先走进了宿舍。他像没头苍蝇似的四下观望,希望能拾掇出一些头绪来,却始终不得要领。
玄阳明感到有些烦躁,忍不住感叹道:“唉,真是天亡我也。本来想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精神饱满地参加特训,没想到又折腾成这副样子,真是倒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玄阳明的话让程七感觉是在指责自己,忍不住道:“你也不想想这都怪谁?”
玄阳明一怔,皱起眉头道:“怪谁?怪某些二话不说就把一个熟睡中的人踹下床的人呗。”
程七不屑一笑,道:“你睡我的床还怪我咯?”
“我睡你的床又不是非礼你的床。”玄阳明也没好气道:“你就不会好好把我叫醒让我换个地方睡?我有必要占着你的床铺不走?你学过怎么叫醒睡着的人吗?”
不等程七反击,玄阳明又拉长了音道:“哦!对了,你是没学过。十三遗族的人,富家子弟嘛。估计平常只有人伺候你,你从来不需要照顾别人的感受吧?”
程七被玄阳明说到短处,脸色又涨得通红。她憋了半天才反击道:“起码我不像有些人一样,随便睡别人的床,还随处抹鼻屎!你说!你的床明明什么都没铺,和我的床天差地别!为什么你还要睡我的床,你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玄阳明一愣,突然想起来自己没能分辨出床铺,也是因为进来的时候没有开灯,而是直接躺在床上便被困意所侵蚀,最后昏睡过去,一时间感到有一丝窘迫。
这样算起来,好像确实自己也有问题。又何况他不想开灯的原因,也是因为不想面对程七,这样略显怂气的理由更是令玄阳明感到难以启齿,一时间底气又弱了几分。
“我……我那是因为……”他找了半天才勉强圆出了一个理由,道:“我那是因为不想打扰你休息,所以进来的时候没有开灯,这才躺错了床铺!”
程七一时语塞,只得硬辩道:“嗬!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为我着想咯?”
“难道不应该吗?”
“胡说八道!”程七怒道:“你这混蛋说瞎话不打草稿!你既然能在黑暗中看得清两张床上都没有人,怎么看不清布置好和没布置好的区别?”
“我不是说了,我困啊!”玄阳明硬着头皮道:“我今天累了一天,困得迷迷糊糊倒头就睡了,根本没细想这些事情!要不是你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会睡错床?”
程七瞪大了眼睛,怒道:“你管天管地,还管我睡前去哪?你这是强词夺理啊!”
玄阳明道:“什么强词夺理,就算睡错了床铺是我犯错在先,可你有必要用那么野蛮的方式叫醒我,还因为你那点洁癖对我恶言相向颐指气使?你说,你把我踢下床后,我是不是也没有对你发火?你让我给你整理床铺,我是不是也同意来做?我虽然有错在先,但赔罪的态度是不是很诚恳?倒是你,吹毛求疵求全责备,率先动手的又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