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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谋得良伴儿

男人觉得在理,等到天刚蒙蒙亮,父子三个便带了一个大网兜,一个大麻袋和一些哄猴子的吃食上了山。

老倭瓜又给小雀儿一个意念,“小雀儿,问问你的同伴儿们,有没有见到一个狐精”?

小雀儿一听什么?狐精!八卦的心思一开,精神抖擞起来,扑棱着翅膀跳上一根高树枝,便叽叽喳喳的询问开了。

老倭瓜端坐入定精修功夫,当太阳跳跃着从大山的背面探出头来,李家坳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房间的小窗户里传出男子哼哼唧唧的不情愿声,夹杂着当家女人哀哀的祈求声:“起来吧,自己起来到院里去,就不用绑着你了”。但是男子不情愿的哼唧声变成了烦躁的不耐烦,当家的女人不再说话,走出了房间。然后是两个小伙子吭哧吭哧的喘气声,昨天那个被狐精附体的男子在扭麻花一样的挣扎中,口中有气无力的骂出些最难听的话。两个小伙子硬生生的把他拖拽到一棵大杨树下,当家的女人赶忙把一根绳子从腋下绕几个圈儿,绑到了大杨树的树干上,松松的系了一个活扣儿。男子焦躁不安,叫着要回到床上去,一次次的把屁股底下的小兀子拉出来扔出老远。但是,他病体沉重,气力越来越小,声音也慢慢的低了下去。在当家女人的一再安抚下,他终于安静下来,坐在小兀子上,歪着脑袋昏睡了过去。

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小雀儿飞回来了,落到老倭瓜上跳蹦几下,然后钻到巢里休息,两只圆眼睛骨碌碌骨碌碌的转着。老倭瓜细心感知着小雀儿的潜意识。原来,真有一只白狐狸在崖洞里,来了有几个月了。

老倭瓜先是呵呵呵的笑笑,然后给小雀儿一个强意念,“小雀儿,叫上你的同伴儿们,到白狐狸洞外和周围使劲儿的鼓噪,直到白狐狸出洞,再回来告诉我”!

小雀儿领命嗖的飞到高枝上,叽叽喳喳的呼唤着同伴儿们,呼呼啦啦的都跟着飞走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当家的男人扛着的大网兜把儿上挂着大麻袋回来了。到门口放下大麻袋,解开大麻袋的绑绳,掂起两个底角,轻轻抖动几下,被绑着四肢的小猴儿便从大麻袋中滚了出来。小猴儿惊恐的四处张望,呲牙吱吱的叫了两声。

家里一个小男孩儿远远的看了会儿,便走近一些,蹲下来看小猴儿。当家的男人从墙角拿了一个项圈过来,套在小猴儿的脖子上,然后把一根绳子的一头绑在项圈上,另一头绑在了老榆树上,这才解开了小猴儿四肢的绑绳,小猴儿一被解开四肢的绑绳,便一个窜跃扑向小男孩,吓得小男孩一个惊楞,接着便是失魂大嚎。小猴儿也吓了一跳,幸亏系着小猴儿的绳子不够长,差了一点儿没有扑到小男孩,当家的男人快步走过来,伸手猛拍小猴儿的脑袋,小猴儿呲呲牙,吱吱叫两声,便一个窜跃上了树干,但是,绳子太短了,小猴儿左窜右跳,吱吱的叫着。脑袋上被男当家的轻拍了两下,便不敢再狠扑,乖乖的在老榆树下走来走去的惶急,小男孩被拉到了远一些的地方,但他还在不时的看看小猴儿,小嘴儿一瘪一瘪的抽噎着。

小猴儿是山梁上一个小族群的幼崽儿,眼圈周围一圈白毛儿,细长的尾巴像一根细细的旗杆,尾巴梢上打着卷儿,骄傲的竖立在身后,随着小猴儿的走动,那根梢上打着圈儿的旗杆微微的左右摆动,一双明亮的眼睛骨碌碌的乱转,古灵精怪的甚是可爱。

这种猴子非常聪明,又很漂亮,寨子里的人喜欢它们,经常会给它们带一些好吃的东西喂养,慢慢的便摸清了这个猴群的栖息地和习性喜好。当家的男人选中了这只机灵健壮的小猴儿,不动声色的观察好一会儿,父子三人商量一下,做了分工,父亲拿了诱哄的吃食在母猴儿跟前晃晃,然后径直走向了一条小路上,母猴儿果然带着小猴儿撵了过来,两个儿子负责赶跑其他跟来的猴子。父亲走到一个小树下,把吃食放到地上,躲藏在树后,等母猴儿去捡吃食的时候,当家的男人发力甩出一只竹镖,正扎在母猴儿的右臂上,镖尖上浸了麻醉药,能够麻翻母猴儿半小时。小猴儿看见母猴儿被袭击,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便从小树上跳下,拼命拉拽母猴儿,发出吱吱的悲哀叫声。母猴儿很快便被麻倒了,当家的男人举起大网兜便兜住了小猴儿,母猴儿眼见自己的小猴儿被掳走。当家的男人背对着母猴,绑好了小猴儿的四肢,放进大麻袋里,然后放了一些吃食在地上,拍拍母猴儿的背,对它说,“放心吧,不会伤害你的小猴儿的,神仙要它去帮忙捉妖,完事儿了就放它回来”。

当家的男人一声呼哨,两个儿子很快便赶了过来。父子三个扛着小猴儿旋风般的下了山。等安顿了小猴儿,当家的男人坐在门口的破木椅上,闷头吸着旱烟袋,看着小猴儿心中疑虑,这个小猴儿能干啥?

小猴儿惊恐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也审视的看着大杨树下被绑着的男子,那个男子痴痴呆呆的偶尔也望一眼小猴儿,便又面无生机的耷拉下脑袋。小猴儿儿猴性十足,在绳子允许的长度内,上蹿下跳,走来走去,不肯消停一下。突然,小猴儿疑惑的安静下来,然后挠挠自己的脸,抱住树干停顿了一下,仿佛是作了一个决定,一个上窜便向树上窜去。怎奈,绑绳太短,被绑绳拽了下来,小猴儿儿气恼的瞪眼看着忙碌的人们,呲呲牙,吱吱的叫两声。突然,小猴儿又收到老倭瓜的意念,“小猴儿,别动,安静,我让小男孩给你解开绑绳,但你要到我这儿来,我就在上边的树杈上,一只老倭瓜,到我这儿来”。小猴儿不再骚动,安静的呆在树下。老倭瓜一个一个意念不停的给它,“安静,安静”!

刚才受到惊吓的小男孩这会儿已经停止了抽噎,自己在院子里玩耍,他突然停下来,他也收到了老倭瓜的意念:“去放了小猴儿,快去,快去,乖,快去解开小猴儿的绑绳,快去”!小男孩梦游似的走到小猴儿的身边,他没看小猴儿,小猴儿也安静的看着树上。

老倭瓜再次给小男孩一个意念,“解开树上的绳子”。

小男孩依照老倭瓜的意念,拉开了绑绳的活扣。小男孩好奇的伸手摸摸小猴儿竖着的尾巴,小猴儿猛一回头,刚要扑向小男孩,老倭瓜的意念制止了它:“不要吓唬小男孩,记住是他救了你,他是你的恩人,快上树来,不然还得被绑住”。

小男孩懵懂的按照老倭瓜的意念解开了小猴儿的绑绳,猛一见小猴儿看向自己,吓了一跳,刚要大哭,老倭瓜却及时的安慰到,“不怕,不哭,小猴儿和你玩呢,不怕,你再摸摸它的尾巴,是不是很好玩儿呀”!小男孩又伸手壮着胆子摸摸小猴儿高高竖起的尾巴,小猴儿不耐烦的摇摇尾巴,老倭瓜连续的给小猴儿意念:“小男孩放了你,不可吓他,他是你恢复自由的恩人,要记住,不能伤害他,快上树来,快上树来,到树杈上来,来老倭瓜这儿”!

小猴儿不再犹豫,蹭蹭几下就到了老倭瓜的旁边,树下的小男孩犹如大梦方醒,看着窜上树的小猴儿,害怕的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嚷嚷着,“小猴儿跑了,小猴儿跑了”!

家人赶忙跑过来看,只看到小猴儿脖子上还套着项圈,怡然自得的坐在高高的树杈上,正按照老倭瓜的意念,把项圈上的绳子缠吧缠吧,缠到项圈上,没有了绳子的羁绊,小猴儿高兴的在树梢上窜来窜去,开心了好一会儿。下边的人们也不知道谁要小猴儿,不知道让小猴儿来干什么,看这情景,想要再逮住小猴儿,也不是容易的事。但是梦中神仙的指派,说不定真可以帮着老道士师徒抓住狐精,父子几个看看情势,商量怎么抓住小猴儿,可是不管怎么哄骗,大声呼呵,小猴儿都稳坐钓鱼台,不肯下树来,而且小猴儿还反倒越来越安稳了,坐在树杈上,瞪着明亮的圆眼睛看着树下忙乱的人们,再眨巴眨巴圆眼睛看看老倭瓜,一动不动。树下好奇的人们纷纷嘀咕上了,一刻不肯消停的小猴儿这会儿怎么这么安稳,小猴儿也有安稳的时候?这些猴子最爱吃的东西,总能让人们如愿以偿的逮到猴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小猴儿儿居然硬是不肯下来,居然能抵抗住美食的诱惑!真是奇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是老倭瓜一遍一遍的给小猴儿意念,“不要动,动了就没命了,不要动,动了就得死”!小猴儿知道的不多,但是,它明白,不能动,动了就见不着猴妈妈了,就没命了!就像亲眼看到的自己的猴妈妈那样,瘫倒在地,那是最可怕的事情。

树下几个人折腾半天,看小猴儿也没有要跑掉的意思,归根结底,他们也不明白谁要这小猴儿,问小男孩是谁放了小猴儿,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一边哭还一边说,“不知道”!

家里人问了个遍,都说没人放了小猴儿,看看绑绳,分明是解开绳子放了的,众人都犹疑不定。议论半天,众人心中更是狐疑。总不会是小猴儿也成精了,自己解了绑绳,但是分明它不会呀!更奇怪的是,小猴儿居然知道自己把脖子上的绳子缠到项圈上,男当家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上了狐精的当,找小猴儿来帮它的忙的吧?那可怎么办才好!后悔没有先问了老道士再去抓小猴儿。乱了小半天,院子里才又恢复平静,众人各忙各的去了。这事也就没人再去想它,男当家的长叹一声,等院里安静下来,告诉当家的女人用心注意点儿小猴儿,便又闷头坐在破木椅上抽起了旱烟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