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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阴寒的地洞

老道士急问,“下边有地洞?通向哪里的”?

采药人并不清楚这个地洞通向哪里,说是有地洞,其实他也没见过洞口,这片灌木丛林不仅茂密而且带有小刺儿,小刺儿别看眼下青绿,不像秋天那样干硬,但是也挂扯的厉害!枝条筷子粗细,但是枝丫交错,没法进去查看。不过,他听说有力气大的人拨开灌木丛进去看过,里边有一个不大的洞口,但是后来听说,那个进去看的人,原本非常强壮,但是看过这个洞口以后,却得了一种很重的寒证,不久便辞世了,大家都觉得这个洞口邪气太重,就再没人进去看了。今天他确实相信了,那个值钱的漂亮白狐在这儿就倏地一下不见了,一定是进了那个地洞里。

老道士闻听,来回仔细察看这片并不太大的灌木丛林,走近灌木丛林,他隐隐的感到一股阴寒之气透出,仔细察看,靠近中心的碧绿的叶片和枝条上有细小的水珠儿,枝叶茂盛,叶小青绿而密不透风的样子,在太阳照射下,闪着晶莹的亮光。老道士伸手摸一下丛林边上的叶子,叶子湿凉!摸一下枝条,枝条冰凉冰凉的,像摸着一根冰棒,在这样酷暑的夏天,倍觉诡异!

老道士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了灌木丛林的根部,灌木林在离地大约二十厘米才分叉长出叶子,地上有一条明显的爬行痕迹,老道士心想,应该是白狐刚才爬行进去的路径,老道士趴下身子,向里观看,隐隐约约看到爬行的痕迹在不远处便没有了,老道士思忖片刻,伸手取来大网兜,把大网兜的粗把儿沿爬行痕迹伸向灌木丛林的底部,在两个掌心各唾了口唾沫加劲儿,然后弯腰握住大网兜的粗把儿,双腿使劲儿,腰部向上拔起,嗨的一声,向上一挑,只听哗啦啦的撕扯声响,老道士换一口气,又一声大喝,随着嗨的一声用力,大网兜的粗把儿从灌木丛的底部挑开交错的枝条,高举到了空中。老道士面露喜色,向采药人和小徒儿交代了几句,便再次把大网兜的把儿伸进刚才的灌木丛底部,运气发功,灌木丛林便被大网兜的把儿压向右边,采药人和小道童赶忙用力按住大网兜的把儿,然后,老道士将一根躺在地上,长着苔藓的碗口粗的树干顺着大网兜把儿的方向插进去,使劲儿按向左边,采药人和小道童同时哎呦一声,被大网兜的把儿掀起来老高。老道士趁机左边一脚右边一脚踩住压向灌木丛的大网兜木把儿和枯树干,然后发功狠踩几下,灌木丛终于分出了一个小缝儿。

老道士命小道童和采药人两边分别使劲儿按住,自己拿铜锣护着身子,便进到了灌木丛林中。尽管有铜锣护身,但是百衲衣还是被小青刺儿挂扯的丝丝缕缕的不成样子,手也被刺划拉的血乎淋淋的,艰难的挪进去十几步,老道士果然看到一个洞口,洞口很小,老道士目测,白狐也刚好可以进去,老道士感觉到洞内的森森阴寒之气直从洞口冒出来,老道士的身体也能分明的感到寒意渗入体内,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沉吟片刻,他忍着小刺儿挂扯的疼痛,扒拉过来一些灌木枝条,使劲儿的踩下去,踩到那个洞口里。这才又费劲儿的出了灌木丛。

原来这个洞口,正是地心生命通往地上的一个通道口,在大山的腹部有一个拐弯,窄窄的拐弯之后,有一个分叉,一个通道直通地心,这个通道隐秘幽暗不能察觉,在大坑的山洞外不远处有一个出口。还有一个通道,通到大坑里的山洞,狐精走的就是这个只够狐精缩身而行的通道。

老道士一出来灌木丛,歇下劲儿来,便觉浑身酸软无力,五脏六腑冰寒刺骨。牙齿也不由得发出嘚嘚嘚的磕碰声。小道童赶忙扶师傅盘腿坐在一棵大树下,老道士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绿豆大的殷红色药丸放在嘴里,舌抵上腭生出满口的唾沫,药丸和着唾沫咽了下去。又让小徒儿从布囊中拿出一丸自制的驱寒丹药服了,又拿出两粒花生米大小的暗红色丹药服下,老道士这才闭目打坐,采药人惊恐的看着,也远远的坐了休息。

老道士闭目盘腿打坐,发动内功逼出体内寒气,辅以丹药的温热气息,从丹田运行至全身,待周身气血舒畅,体力重又恢复,这才收功,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对采药人道,“施主,确实有一个小洞口,不过寒气深重,常人不能靠近,得了内寒的病,没有深厚的内功驱寒,即使吃了我们的丹药也难以抵抗阴寒,人体必生重疾,切不可大意”。

采药人听毕,诺诺连声。然后指着灌木丛林说,山里人都说,这里住着神怪呢,不知道真的假的。眼见灌木丛林慢慢的又合拢交叉一起,恢复了原状。

老道士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心想那个妖孽不知道顺着这个洞口跑到哪里去了?洞内那么阴寒,它想活命恐怕也不能呆的时间太长,可是那个洞口太小,那么重的寒气,洞里也一定很深,想要抓住狐精,可真就难了。

采药人看老道士思虑重重,没有接他的话,便又问道,“道长,你说,这里会不会真的有神怪?这么大的山林,怎么就这里有这么一片寒气森森的灌木丛遮蔽着一个洞口”?

老道士听采药人问话,便不紧不慢的说,“大自然自有它的神通,也有它的道理,这么大的山,咱们觉得稀奇古怪的景象有多少?很多都是不能理解的,其实,山体就像咱们人的身体一样,那些孔窍就像人的穴位,这些纵横交错的沟沟叉叉就像人的血管,流水就像人的血液,这些山体里边的暗道就像人的经脉,你看这些山林就像人的毛发,大山也有自己的生命,有生命就必然有一套完整的运行系统,人类要敬畏大山就是这个道理,人类敬畏大山,大山不遭到破坏,便会回馈人类,相互依存代代延续下去。但是咱们人类太过渺小,大山的气象万千,人类不能理解便觉得是怪异的事情。不过,你放心吧,这里没有神怪,就是一个洞口而已,只不过这个洞一定很深,通到山体下边了也说不定,才会阴寒之气那么重”!

采药人听老道士这么说,略略放下心来,眼见老道士这会儿未见异常,精神矍铄依旧。心想也是的啊,自己成年累月的在大山里采药,见过和听过的稀奇事可是多了,不能都有神怪作祟吧!即便就是有神怪,只要它不伤害人,也没啥好害怕的!想到此,便安安稳稳的坐在地上歇息。和小道童聊些琐碎的见闻。

正在这时,头顶树枝哗哗作响,树下三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小猴儿在树梢上快速的荡了过去,也听到远处小雀儿的叫声渐渐远去了。老道士掂起大网兜,小道童拿上铜锣,便疾步沿着羊肠小道追了过去。采药人犹豫片刻,也急急的跟了上去。

小雀儿发动鸟类寻找白狐狸的下落,不多时,就有鸟儿在大山深处的一个洞口,发现白狐正在晒太阳,老倭瓜意念小猴儿,从老道士的头顶荡过去,跟着小雀儿到山的那边找白狐。

大山里黑的很快,太阳一旦完全落下山,整个大山便被黑暗吞噬了。山风阵阵吹来,更觉清爽,老道士不知疲倦的追赶,小道童和采药人便远远的落在了后边。远处的大山里狼的嚎叫声低沉悲怆,山风吹来回响,赶路的人脚下不觉又加了速度。

上到山顶,已是满天星斗,星河灿烂,流星闪烁,老道士站定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看慢慢跟上来的小道童和采药人,问采药人道,“这边又是岔路,不知道小猴儿又朝哪边跑去了”?

采药人慢慢跟上来,站定喘几口气,这才指着一条小路说,“这是去猴林的,上了七十二拐就到了”。又指着另一条小路说,“这是去大坑的,要翻过那个山梁”!说着,用手指指前边的大山。

老道士噢了一声,问,“听去道观里上香的人说,那个大坑附近生病的人不少,我带着小徒儿去看过,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采药人忙说,“道长,那是您老道行深,伤不到您。我们这些苦命的人福薄,现在不能靠近这个大坑,靠近了会心慌,时间长了还会头疼”!

老道士又噢了一声,突然大脑里一个闪念,“老道长,白狐就在大坑崖壁这边的一个洞里”。老道士知道,这又是那个奇怪的信息,而且他还知道,这个信息不会有错,且不管给他信息的是神还是怪,先抓住狐精再说。他一声“走”,便二话不说,扛起大网兜朝大坑方向快步走去,小道童紧跟其后,采药人背着大半药篓的东西,实在累了,便慢慢腾腾的掉在了后边。

老道士正走着,突然想到什么,转身不见采药人,便回转身对小道童说,“你在这儿歇会儿,我和施主说几句话就来”。

大步往回走,见到采药人,便说,“施主,劳烦你回到那个灌木丛林看着,说不定那个洞口是连着这边的,如果白狐又反身从洞口返回,你可以施法抓住它”。

老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从布囊里取出两个符,教采药人念了咒,又交代了采药人详细的使用方法,让采药人复述两遍无误后,这才放下心来。临分别时,老道士又交代采药人一定要用小溪水净净身子,洗头漱口,洗脸洗手完毕,盘腿坐于地上,守住白狐进去的灌木丛林那个进口,将两个符拿在手中,看见白狐,便口念咒语,不可错一字。扑向白狐就是了。如有可能,将符盖了白狐更好。如果不能,便紧紧的拿在手中,可保自身无虞!采药人仔细的听了,牢记在心,这才往回走,到灌木丛林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