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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灾星的父亲

睡吧,醒来之后就能结束了。

望不见底的深渊拉着她无尽下坠,视线里只剩下凶猛而来的黑暗。祝汐汐模糊的意识渐渐退去,灵海终于化成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落笔断肠,人在天涯。

安常逸从拿起笔来,该过去一个时辰了。

湖笔上磬香浓郁的墨水滴落在宣纸上,晕开来似是想要将整张纸染成黑色。安常逸呆呆地坐在桌前,眼神放空的望着已在无意下沾了墨水的平整宣纸。

“你确定是这?”

“确定。”

“你再走错,这丫头可就真不行了!”

“你们……汐汐?”缥缈在天际的思绪被杂碎的交谈声拉回现实,安常逸抬眸看了看前面似是曾在青衣男子给他看的画面中看到过的两个男人,片刻疑惑之后,又转眼看到了男人背上满面金鳞的红衣姑娘。凭着身体的本能先是站起来,心里却是兵荒马乱,安常逸恍惚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白泽:“没错,就是他。”

颜四:“怎么看着比以前还傻了些?”

安常逸:“……”

白泽和颜四自顾自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心满意足的朝着对方点了点头后,在书桌不远处那张床的主人安常逸慌乱的目光中呼哧呼哧地把人放在了床上。

难道不是故意而为之?明明隔板后的那两张床就在他们身后。

将人放在床上安置好,颜四转头看了看依然愣在原地的安常逸,朗声道:“小子,还不出去啊?”

“嗯?”

“不出去可别被吓哭了。”

好不容易有些平复的心又开始兵荒马乱,安常逸心虚的敛下眼眸,而后便是不出意料的落荒而逃。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祝汐汐。脸上布满了金色鳞片,脖子和手背上则有星星点点的银色蛇鳞,沾着血的锋利獠牙裸露在外,像是一口就能将人的身体刺穿。

他一直以为她与其他妖怪不同,就算是上次怪物军潮来袭,她化身为化蛇,金头赤尾,鳞翅银身,也是一派富丽堂皇。那些个妖怪呢?丑陋不堪,令人作呕。不对,她的姑娘不是妖怪,她是上古灵兽,是昆仑将神,就算是世人都不认,他在那个青衣男子那里看到的她也是得了封的将神。

安常逸茫然站在门口,良久,他抬眸看着面前紧闭的门,眼里的光忽明忽暗。

他开始怀疑自己对那个心心念念的姑娘的感情,开始厌恶如此懦弱的自己。

他需要时间,来问自己。

祝汐汐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长时间,反正开始有意识起,她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疼。骨头像是被错了位,皮肉像是生生被人剥开过,祝汐汐难受的想要翻个身,却发现想动一下都异常困难。

年纪大了果然是经不起折腾了。

“大哥你别说,咱们小七就是厉害,天天上赶着送死都不在怕的。”

“颜四……”夹杂着嘲讽的极其欠揍且专属于颜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祝汐汐本是想气势十足的破口大骂,只是嗓子着实不给力,发涩的喉咙无情的阻挡了她进攻的步伐。

白泽也依然不依不饶的在旁边阴阳怪气道:“可不是。你就别喊人家小七了,省的掉了人家的面子,惹人家不开心。”

“不是……”

“大哥也别这么说,给小七端茶送水我们还是能做做的。”

“对对对,收个尸什么的倒也顺便。”

我的错,全是我的错。祝汐汐正在心里哀嚎千万遍,突然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白羽鹊那个丫头也的确是为了她去寻了白泽,不仅如此,白泽也的确就在她的身边。只是……不该来啊,难不成白泽为了她违抗了西王母的命令,放弃了心中的大义,孤身闯过层层阻碍来到了琼花林里救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未免太感人了吧?!

“张嘴。”白泽的声音再次响起,祝汐汐感动之际顺从的将嘴张开。

“咳咳咳”又苦又涩的药汤味充斥在她的鼻腔和口腔,抵上了她还有些不清醒的大脑,滑倒了她连呼吸都疼的五脏六腑。所有的感动都在那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祝汐汐不留余地的在心里把白泽痛扁了八千遍。

偏偏这个时候依然有人没有一点眼力见,颜四在旁边又悠悠说道:“不想吃药老老实实的待着不就好了?天天折腾你能怪谁?”

怪谁?等我好了让你知道怪谁。

祝汐汐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装死,努力想象自己嘴里的汤药味是她最喜欢吃的蟹黄豆腐羹的味道。

“两位公子,我们,可以进去了吗?”轻轻的敲了敲门,祝东又柔声问道:“我们就是来看看,汐汐……怎么样了?”

“死不了。”

“小四!”白泽微慎了颜四一句,转头又对着门外温声道:“进来看看吧。”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祝氏一家,安常逸,木得帅和那个不懂事的笨鸟直愣愣的站在门外,飘忽着眼神等待谁先踏出这一步。

“哎呀,用得着吗?我先进去!”木得帅不负众望的吼出一嗓子,抬起脚气宇轩昂的走了进去。

众人皆露出姨母姨父笑,欣慰那一天几盆的粮食没有白喂。

颜四:“这个黑家伙是谁?”

白泽:“看样子该是小七新收的小弟。”

木得帅:“……”你才黑!你才是小弟!

“汐汐?”祝永安俯身依偎在床前,布满老茧却最是温暖的手附在了祝汐汐常年冰冷的手上,像是罂粟,令人上瘾,不自觉的反手就想抓住这份暖意。

“阿爹。”

“哎,阿爹在这。还难受吗?难受要说,不能自己硬抗。现在哪里还疼?不舒服?安公子,啊,不对,白公子……”

“阿爹,我都好了,你不用担心。”

“好了?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泪眼婆娑的看着这个一辈子没怎么硬气过的老男人,祝汐汐心尖儿难受的直打颤。

怎么不放手呢?怎么就不和他们说你没有这个女儿呢?只要不认她了,他们就不会再对你指指点点,随意谩骂。为什么?为什么就舍不得呢?

“就那边那个,是灾星的父亲!”

“长的挺老实啊,看着也不像什么大恶之人,怎么收养了……”

“人面兽心的东西!不知道想些什么呢,我们如今成了这样拜谁所赐?我看他们家啊,就是想让我们都成为她女儿的腹中餐。”

“你别这么说,听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