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起来国王的这个决定是对的。”白灵满脸兴致地看着凤桐栖道。
赤诚热烈的人，干净的眼神，跟龍洵太像了，像到凤桐栖每多看一眼就会认错，为了避免自己下一刻会不受控制地上前抱住他，凤桐栖撤了撤身体，也撤掉了看着他的眼神，继续道：“没错，灵湖就这样被礼制信奉了数十年，直到新一任的国王继位。”
新任国王只有16岁，是国王最宠爱的妃子的儿子，也是他最小的儿子，令所有人都不解的是，这个儿子虽是国王众多儿子中他最喜欢的一个，奈何他却天生体弱多病，而且刚出生就被宫中的命理官算过活不过16岁，是最不可能继承王位的，可是他却在他16岁的最后一天精神奕奕毫无病态地登上了王座，而也就是在他登上王位的当天，灵湖里碧蓝色的湖水忽然变成了一潭死气沉沉的黑水，民众当即惊慌四散……
骤时绵延了几百年的春季礼也遭到了破坏，民众听到了各种带有恐怖色彩的传说和揣测，比如灵湖已死国将倾覆，比如国王不祥会带来天灾之类的……
世上最易变的是人心，最难变的亦是。即使那揣测只有三分的真实，在惊恐的发酵和添油加醋的以讹传讹之下也能变成十分的事实。而他们一旦认定那就是事实，而且心中有了预期的结果，那任你再怎么努力也都是徒劳。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蓝纱覆面的女子，就在民众动乱群起要求国王退位并且要处死他以防天将灾祸之时，那女子站了出来，说她可以让灵湖起死回生，但条件是要嫁给国王。
女子名作虞姬，嫁给国王之后果然如约一夜之间恢复了灵湖的碧蓝色，而且国王逐渐成熟强大睿智，不仅没有什么天灾人祸而且在他的治理之下，灵湖国成为了最富庶的国度。三年后，就在当年那些传言逐渐覆灭一切终于恢复如常之际，虞姬却在诞下一个婴儿的当夜溘然长逝，除了灵湖的水更添了几分蓝色之外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又过了三年，国王在一年一度的春季礼上改灵湖国为虞姬国，春季礼结束后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个人静坐在灵湖边一整夜，第二天当侍卫过去的时候发现年仅22岁的国王也已经没了呼吸，脸上还挂着泪痕和微笑。
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的故事却听得白灵的心一阵潮起，虞姬就像一个路过人间的仙子，她喜欢上了一个人，便用尽了自己的所有，不顾一切，短暂却热烈。
“虞姬就是这灵湖里的灵元吧？”白灵问道。
“是，本来她造福一方，应当很快就可以飞升成仙了，可……不过，我很羡慕她。”凤桐栖的声音很低，尤其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更像是自言自语。
“姐姐也有喜欢的人？”白灵看凤桐栖的样子，眼睛里闪着光试问道。
凤桐栖抬眼看向他，目光里的灼热融化掉了她所有的冰冷，但很快她便又转过身去，没再说话，也不再看他。
“姐姐～那我们就去看一看这虞姬国的春季礼吧？”白灵看到了凤桐栖压抑了太多不愿多说的情绪，便自觉地转个话题道。
凤桐栖这才回过身，点了点头。
在人间的时光仿佛格外的快，人间的花香，熙熙攘攘的热闹，朝夕晨暮的烟火气，大概还因为有凤桐栖的陪伴，白灵真的流连忘返，躺在一颗梧桐树上看对面枝杈上的她手持玉竹管仰头长饮的样子，竟然突生出一种熟悉之感，脑袋中似乎也有一个女子饮酒的画面与眼前的凤桐栖高度重合，又想起凤桐栖看他时的情绪和眼神，白灵不禁一阵紧张，打了个冷颤，心道莫非自己真的跟这个姐姐有什么渊源？
“姐……姐姐？”白灵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何事？”凤桐栖转向他，眼神中多了一丝饮酒之后的迷蒙。
“我是不是长得像你的某位故人？”
“是。”
“那他？”
“我还在找……”
“奥～”白灵还以为那人已经不在了，听到这个回答，竟然有些莫名地失望。
“姐姐，人间确实好玩儿，不过，我该回去了。”
“幽冥？”凤桐栖直了直半躺着的身体，忽然眼神澄明道。
“是的。”
“不行。”
“啊？！”白灵被凤桐栖如此肯定的拒绝惊到了，心想这个姐姐时而炙热温柔，时而霸道果决，还真是有些奇怪……
“你不能再回幽冥族了。”凤桐栖忽然又语气温和道。
“为何？”
“因为你跟我的那位故人……长得一般无二，他是神族，也是他碎裂了元神阻止了幽冥大战。”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好巧～”白灵撅起嘴巴，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有些失望，“反正我又不是他，没关系的～”
“哎？……所以，既然他的元神都碎裂了，姐姐为何还要找他？还能找得回来吗？！”白灵转着眼珠，怯生生地道。
“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冥君有多痛恨你这张脸……顺便想一想幽冥族中可能会被你这张脸连累的人。”凤桐栖并未回答他而是不容置疑地强调着。
与凤桐栖在凡间的日子里，白灵屡屡会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到底是来源于凤桐栖的情绪还是来自自己他竟然分不清楚了……但是一想到凤桐栖只是把他当作了那位故人，不觉得心中一阵酸涩，竟然生出一些少年人的偏执和执拗来。
“姐姐费心了～我既然不是你那位故人，那我就必定可以解释得清楚，只是相貌相似而已，想必其他人也不会有姐姐这般认真。”
“你？！”凤桐栖看他一脸任性不在乎的样子，心下也是一阵恍惚，“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他从来不会如此任性。”
捕捉到凤桐栖眼神中的一丝失落之后，白灵胸口的酸涩似乎更甚了一分。
“告辞了姐姐～后会有期。”还没等凤桐栖反应过来，白灵便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