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怀颜念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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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可怜人遇可怜人

襄南与临渊交界处的断山丛林环绕,地势险峻,她在周边饶了好久,好不容易甩掉了莫子夙。怀颜每次受伤都会来此处疗伤,这次暗杀了幽玄门的莫向鸿,虽说拿到了一大笔钱,但却中了幽玄门少主莫子夙的毒。

那是一种专门为治压血修者制的毒,以毒为气,毒气吸入体内并不会中毒,但它会在血修者划破血封用血时,由血封侵入血脉,流入心脏,最后让人血脉喷张而死。

找到那谭温泉时,怀颜中毒已将近两个时辰,毒入心脏,她的心脏已经开始自愈。她感觉有些头重脚轻,她缓缓脱去外衣,慢慢进入温泉,走到里面,眼前出现一个赤着上身的人,他的脸朝着怀颜这边,双目阖着,鼻翼微微颤动,他的皮肤白的让怀颜有一瞬想起了宣暝山上的雪。

怀颜正想着这该是个极好看的人,那人就徐徐睁开了眼,那双迷朦的桃花眼,像一场朦胧烟雨,她对上这双眼睛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虽说都是女子,但看了人家不穿衣服的样子,总有些不知所措,她捂着肩上的伤口,脸色酡红,转过脸极不通畅的说了句:“姑姑娘,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

“姑娘?你叫谁呢。”那人声音低沉,一听便知是个男子,怀颜蒙了,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烫,脑子一片混沌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诶,你怎么了?”他刚准备开口戏弄戏弄这把他当做女子的姑娘,谁知还没开口她就晕过去了,他走过去将人从水里捞出来时,看到她倒下的那片水域已成血色,她一身红衣,也不怪他没看出来她受伤了,难怪这姑娘面无血色。

将这姑娘放在温泉旁的青石板上,看着她肩上那块烂了的衣服,他有些不知如何下手,看了这姑娘一会,他原准备就这样离开了。

他本就不是个心善之人,却不知为何,又不忍放着这姑娘在这慢慢等死,听着她越来越沉重的呼吸,手上还有刚才抱她时滚烫的触感,轻叹一声,开始为她清理伤口。

怀颜睁开眼时,天色已暮,她下意识用手触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左肩,发现体内的毒素已被自己的血液清理了,全身上下只剩下肩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她微微支起身体,看见对面坐着一个在烤着什么东西的少年,那少年正看着她,他眉眼弯弯,笑的十分明媚,她目光落到他的下颚,那里还有些婴儿肥。

“饿了么?”那人拿着他烤好的东西朝她走近,见她目光突然变得警惕,笑道,“我觉得我打不过你。”

“你是何人?”

他将烤肉递到她面前撒娇似得开口:“怎么,穿上衣服就不认识人家了?”他过了变声的年纪,声音低沉,又带上些呢喃,普通姑娘听了肯定会脸红心动,但怀颜不是一般人家养出来的小家碧玉。

“好生说话,名字。”她接过烤肉没有丝毫扭捏,直接吃了起来,她端坐着,小口小口的吃着,如此粗犷的吃食被她吃的精致。见他还未回答,又问,“怀颜,你呢?”

他想了好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回答,记忆之初他叫方逝,后来又叫钟念久,往后要叫万俟尚璟,那么他的名姓到底是什么呢?他仔细想了想,而后咧嘴回答她:“也许是缘分吧,我的名字和你的还挺像,我叫钟念久,不过我以为你叫血刹。”说罢瞟了一眼旁边放在她外衣上的黑色短剑。

怀颜嘴角一僵,她极不喜欢别人这样叫她:“血刹是我佩剑的名字,我叫怀颜。”

“这个不重要,江湖传言,说只要价钱高,你什么人都杀。”

“不过传言。”

“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不用你杀人。”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笑的花枝招展的脸,有些疑惑:“我有自己的道义。”

“定不会违了你的道义,你只需要护送我去灵渠就行。”

怀颜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从断山到灵渠要花的时间,开口要价:“十万两。”

念久听了炸毛了:“你看着一副正正经经老老实实的样子,怎么这么爱钱呢,我都救过你一次了,你没让你白送就好了,你还要我十万两。”

看着他吹鼻子瞪眼的样子怀颜莫名有些想笑,但她没有笑出来,继续为她的金库盘算:“至少七天,这时间够我杀几个有些名头的人了,已是人情价了。”

念久心想反正最后不用自己出这钱,便任她出价,谁知她还要一万两的定金,他那里有。

“一万两都没有,就算到了灵渠,你又如何能保证拿的出十万两。”二人明明年纪相仿,但怀颜在气势上总是压他一头。

念久看她是个见钱办事的,只得在她身侧坐下,给她讲述自己的身世。他本是襄南王万俟寂风的嫡长子,出生在七月,灵渠作为襄南的都城,七月里本该满城荷香。

他出生之前确实如此,但他出生那日,灵渠的荷花除了涵光司那朵万古不枯的千叶古莲其他全部枯萎,而且当时襄南的芙蓉子他的母亲因为生他难产死了,所以襄南皇室忌惮他嫡长子身份的人,凭着种种不祥的现象借口将他送出了宫,因他是皇子不便处死,便将他交给庶民抚养。

不料,他的养父也是个不靠谱的,嗜酒好赌,也不忌惮他的身份,每每赌钱输了,回来对他就是一顿毒打,喝醉了回来也打。要是遇上养父赌输了又喝了酒,他就会带一张饼躲到山上,在山上待上两个时辰再回家,不然肯定几天下不了床。

那样的日子其实还过得,起码有地方住,有饭菜可食,还有个母亲疼他,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七年,在一场大火中结束。

那场火来的突然,烧毁了半个村子和他的养父母。起火那天他养父输了钱又喝了酒,他正巧跑到山上避难去了,下山时发现他确是躲避了一场灾祸,从此他就成了孤儿,过上了乞讨生活。

乞讨中听别的乞丐说临渊繁华,那里的乞丐每顿都能吃上饱饭,隔上几天就能有一顿肉吃,过节时还能有酒喝。

于是他带上自己捡来的几件破衣服,从襄南一路乞讨到临渊,途中被比他大的乞丐欺负过,也和恶狗抢过没有一点肉渣的骨头,终是到了临渊,到了才知道别人说的都是骗人的。

临渊的确繁华,但这繁华不属于乞丐。他的乞丐生活持续了快一年,直到遇见花夫子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