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怀颜念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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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至净血,天下只可有一

两重幻障,第一重万里冰封,云雾缭绕,举目仍得见日光,伸手手却只触风雪,冰冻三尺不及此。

缘起爪牙锋利,不断攻击他们,念久一只手敌不过它,只能松开怀颜的手抵挡缘起。他引缘起攻击自己,护怀颜周全。

怀颜松开他的手后,寒气侵体,只好调息运气。眼睛看不见,周遭空旷,虎啸之声渐盛,眼前黑影乱窜,心中担忧,叫了一声:“钟念久。”

周遭空旷,只三个字,回荡许久。缘起的蛇信摩擦着犬牙吐出虎嘴,涎垂三尺,一双圆溜溜的鱼眼安在长满毛发的脸上极不协调。念久看着他嘴角的口水以及湿漉漉的鱼眼,胃中一阵翻滚,缘起又步步紧逼,所以没来得及回答怀颜。

日后许多时日里想起她这一声“钟念久”,十分后悔,怀颜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回应。

入幻至寒,怀颜先前闭气又蒙了眼,入幻不深寒意尚浅,外头夏日炎炎,身上衣料单薄,尽管她气血强劲,仍旧感到寒气侵骨。

细细簌簌的打斗声中没有念久的回应,她心中莫名有些慌张,又喊了一句:“是缘起吗?”

“是。”

听着念久有些沙哑的声音,怀颜伸手到脑后,准备摘掉眼睛上的红布。之间才触到它,腕间便多了一道力,念久的声音出现在耳后:“不是说了,你自己都不能将它摘下来吗。”

他的声音带些责备难得凌冽,须臾,耳边响起一阵虎啸,以及极其轻浅的一声“嘶”,之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怀颜惊诧回首,即使蒙着双眼,念久也能看出她脸上的担忧。

怀颜凝神细听,缘起既不呼吸亦无心跳,说它是柏桓所化,周身竟也无血腥之气,若它不动则难以判断它的位置。但它速度极快,便是怀颜也不及它,连着数次攻击,皆未击中它,反倒将它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念久趁它攻击怀颜,拿出花阙划破血封,慌乱之中将血封划得太大,一时间不知疼痛,直接借花阙增强御血之力攻击缘起。

他璇身之时,血液顺着他扇骨中的血槽流到排口,从排口窜出时凝成血滴,在空中快速回旋,血液柔和似水,此时强如弹丸,打到缘起身上却像以卵击石。

血珠打在缘起略显肉质的翅膀上,虽未对它造成伤害,却引过了它的注意。它落到地上,鱼眼一只向左一只向右转了几圈,那个模样煞是渗人。

它缓缓靠近念久,双眼时不时那样转着,舌头就搭在嘴边,口水顺着分叉的舌尖滴到地上,一副痴傻模样。

看着它朝着自己走来,念久没有闪躲,只是屏息等它过来。周遭久无动静,念久的只剩下心跳声,怀颜正犹疑着要不要摘掉眼睛上的红色缎布,不远处便传来一声惨叫,声音由粗重的虎吟变作男子沉重的闷哼声。

念久见此时缘起毫无攻击之意,趁着它靠近将花阙插进它的胸膛,缘起鱼眼瞬间变成斗鸡眼,爽翅合拢,倒地沉吟,顷刻间现了人形。他双目无神,直直盯着念久。嘴里喃喃念着些什么。

念久见他模样断定他是柏桓,准备听听他在说些什么,才蹲下身左手便被他抓了去。

他抓了念久的手,颤颤巍巍的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直直的看着他,嘴里喃喃着:“幽夜,幽夜。”

念久听了他的话,想起他与幽夜的故事稍有感触,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双眼一眨不眨,想来书上写的他双目失明是真的。

怀颜闻声走到旁边,道:“它怎么了?”

念久挣不开他的手,只得蹲着,抬头回答:“我用花阙伤了他,现在他化作了人形。”

“柏桓?”

“想来应该是他。”

怀颜蹲下伸手向下摸,问道:“他在哪?”

念久拉着她的手放到柏桓身上,怀颜右手放下去恰好碰到他的伤口,二人血液交融,伤口处皆生剧痛,柏桓右手捂住胸口想要推开怀颜的手,却怎么都推不开。

怀颜亦想将自己的手从他身上拿来,却怎么都挪不开手。柏桓痛到浑身抽搐,仍旧没有松开念久的手,嘴里也还念着“幽夜”二字,一句“对不起”后,他便化作一摊血水落到地上很快消失。

怀颜的手撑到地上仍旧疼痛难忍,她只得倒在地上来回翻滚,念久顾不上衣袖上染的一摊血水,也顾不上在他们中间消失的柏桓,快速跑上前扶起怀颜。

怀颜捏着自己右手手腕,冰寒之间额上竟起了一层薄汗,缎带上也起了点点水渍。念久见她如此竟无计可施,相传至净血天下只能有一人,从未同时没有两个至净血同时出现的事情。

千年来柏桓一直以缘起之身守在此处,遇到怀颜时也并无异常,直到他化作人形,怀颜走近才化作一摊血水,就连怀颜也受到影响,至净血躁动。

念久将怀颜的脑袋搁在他的腿上,掌心对着她的额头,运气替她平息体内狂躁暴行的至净血,过了许久她周身血脉才稍得恢复。

她双手撑在地上起身,道:“谢谢。”

“这是怎么回事?”念久有些好奇,到底为何至净血只能有一。

“不知,只是方才体内血液好像被什么东西所吸引,如同昨日用寻路一般,全身血脉不受控制,”她回过头来,“或许这便是传闻所说至净血天下只得独有。”

她记得年少时偷偷进入楚金久当年闭关的密室,其中有一密卷,密卷由羊皮所制,上绘至净血修习之法,此法至凶至恶,怀颜当年少不更事,修习其法,谁知修完才知,这只是残卷。

她找遍密室都未找到余卷,直到某一天,她修习之时不小心将至净血沾到上面,她方才知晓其中奥秘。密卷上沾到血的地方,显现了另一幅画卷,怀颜就此将手心鲜血涂在画卷上,密卷下卷随即浮现。

与今日之事有关的倒不是密卷上的功法,倒是下卷下面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