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怀颜念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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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她受过许多委屈

薄暮安和怀颜将三壶白玫瑰酒喝罢,司南荏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看着天色应是过了亥时。她点的菜都放在她面前,拿起筷子夹菜,抬头便收到三道异样的目光,咽下嘴里的菜,问:“方才我可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薄暮安收回目光憋着笑,道“你做了件极妙的事,薄某深感佩服。”

司南荏眉头紧蹙,看着一脸憋笑的薄暮安,不明所以。

“明日云安府起早办事,今日就这样吧,”她又看向薄暮安,“明日寅时你便该随他出发了,今日不早些歇着?”

“说到此事,你们可都是来参加明日婚宴的?”薄暮安扫了一眼念久与司南荏,最后视线停在怀颜脸上,只见她摸着酒杯边沿,余光觑着司南荏。

“是,我随长姐而来,他随莫子夙来,”念久指了指喝了醒酒汤仍旧没能醒的莫子臻。

“你呢?久未回来,而今就因此事回来了?”被人戳心窝子,他也戳着别人的心窝子。

“是啊,宜城安和,江湖上的消息大都传不到那里,像云安府家主成婚这种小事,可能是因为不熟吧,没有给我请柬,我怎么会知道。偏生姑父收到请柬,但事务缠身,不能前来,便写了封信,将请柬一同寄给我,让我代他来,”酒醒的她万分嫌弃的说,“楚觉彦可真会挑日子,正赶上我的隐香进阶,害得我前些日子不眠不休,才提前完成进阶。”

“隐香?魂入梦,解千幻?”念久有些惊讶,这些年里隐香在灵器榜上名气不小。

传闻隐香能让主人入他人梦境,亦能使陷入幻境者出幻境,甚至能篡改他人记忆。隐香名于世多年,但它的主人却从未露面,如此妙用之灵器,念久一直以为它的主人会是一个淡泊老者,未曾想过,竟是一位年轻女子。

“从未听闻你有灵器。”怀颜疑惑的看向司南荏。

“父亲留给我的一块玉佩,自幼带在身边,我见有些灵性,便拿开做灵器了,取名隐香。我也从未听闻你有灵器,还是血刹,”她站起身道,“不说了,明日婚宴上见,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司南荏走后剩下三个清醒的人,看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莫子臻后,面面相觑。

“安安,把账结了,送他回去。”说罢,怀颜便抓着念久的手腕离开了。

独留薄暮安一人坐在那里,看着不省人事的莫子臻,道:“你我二人怕不是天生被抛弃的命。”

才出鲜仙阁,怀颜便见到一抹熟悉的白影,一闪而过,看见他身旁之人,她没打算追上去。

念久见她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抬步继续朝前走,“明日必定会见到尚玙姐,我还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念久笑道:“初时未曾想过日后会以楚觉澜的身份示人,而今却在云安府煦清主的位置上坐的安稳。”

“坐得安稳,何以见得?”

“以你的性子,若不是你想,怎么都不会带着那些人出来。”

“你倒是了解我。”

“长姐那里,你无需愧疚,她若不知晓你的身份,我们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拿到幽夜莲,”念久侧过身看向她,“你消失三年有余,既然安好,为何不给我而消息?”

“我以为你会来云安找我。”

“我来云安不下百次,云安府的人皆以闭关为由搪塞。”

怀颜凝眉,她记得告诉过孔姝,若是来找她的人叫钟念久,便告诉那人她在荟蔚山上,让人带他上山,难道孔姝又从中隐瞒,不过以她这些年的态度看,不应该这样。

“来这么多次,我连云安府错综的十几条街都认清了。连云安府门口的那几班守卫都知道襄南二王子对云安府煦清主有意思。”

怀颜眉头突突跳着,白他一眼,心想难怪你找不到。扶额道:“几年不见,方才你甚少言语,还以为你变得沉稳了些,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

怀颜说着便上了两节台阶,几年没见他更高了,上了两阶台阶才略微高他一些。伸手挑起他的下颚,转着他的脑袋左右瞧了瞧,几年不见,他原本还有些圆润的下巴也变得如同刀刻,线条流畅锋利,倒是不太像姑娘了,只是面貌越发妖冶。

有些嫌弃地松开手,道:“你怎么还长丑了。”

“你倒是在山上养的好,心安气定,更好看了呢。”

“果然还是个孩子,”怀颜转过身继续朝前走,“我被鬼面人带走后的事都不太记得了,醒来便看见我师父师兄,他们直接把我带回荟蔚山了,这些年一直没下来,外界的事也不知晓。”

“这些年除了找你,便是在寻长生诀药引的踪迹,只是…与你一般,毫无踪迹”

怀颜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身后迎着皎月寒光的人,道:“答应过你的事,婚宴完了,我便与你一同去找。”

皎月寒辉,人间事,有人相聚有人诀别。

暮色未消,楚觉彦便要出发迎亲,照理说夜里该早早睡下,可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不能安眠,干脆起来,到屋顶赏月。今夜万里无云,皎皎玉盘,朗朗清辉,此时之景恰似团圆时候。

一早要去白鹿镇迎亲,此时不能饮酒,他只能对月空伤神。他原本以为,有些人不见便能永远藏在心底,不被想起。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即使没有人提,自己也还是会记起。

现在在云安城里提起司南荏,大多数人记得的是自己被她欺辱的事情,忘了早些年自己是如何对她的。关于她的种种,他听过的见过的全都记得。

种种在脑海浮现,想起他们最后见面的画面,不禁苦笑。摸了摸身侧,发现没有酒,只能空手对月,饮下一杯空酒,敬未亡人。

十五岁那年,楚觉澜叛离云安府,他心中苦闷,一边是他敬重的母亲,一边是他自幼以敬爱之心对待的妹妹。他的母亲杀了觉澜的母亲接着又杀了她少有的亲近之人。觉澜癫狂之下伤了他,又伤了他的母亲,他不知如何是好。

带着伤的他不自觉的去找了司南荏,却见到许久以前出现的那个白衣少年。他越发翩翩,俨然一副谦谦君子模样,而他一副狼狈。司南荏不在府内,此等情形,他只得转身离开。

最不巧的是,转身便遇见了司南荏,种种苦闷因嫉妒皆化作怨气,许多违心的话出了口,便成了一别多年,各生相安。

现在想想以往她受过许多委屈,却独独在哪一次流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