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执意为什么要叫我来?
“叫我来给你收尸吗?埋在我的竹林里?”
重瑶无奈地撤了屏风,好半晌才道:“……殿下,当真是极好的眼力。
“瑶如今倒是想瞒,怕也瞒不了您了。”
只见那女子浑身无一处不缠满绷带,转过身来,如今正坐在一只木轮椅上。
长发柔柔地垂下来,和那一身的绷带缠绕交织在一处,不自觉看起来,便颇有些森然的诡异。
不过诡异归诡异,却也不难辨出,这是位生生断了双腿、盲了双眼,毁了嗓子……
动了动唇,只要张嘴出声,嘴边的绷带就要染上新的血色,声音也好像掺着不大不小的沙砾一般。
这是个遍体鳞伤,却明明……也尚未出阁的姑娘。
江楚骆震惊得一愣一愣,他没想到几个月前自己还心中惋惜那个,叫沉璧打得魂飞魄散的女魂,此刻竟依旧在这里,同手刃了她的“仇人”谈笑风生。
那副模样自斟自饮,看起来也是十分文雅,半分没有上次在坤宁宫外碰到时的惶恐错乱……
寂星河道:“这些伤,谢颐弄的?”
听到那声熟悉的名字,却毕竟已是物是人非,重瑶只是叹了口气,道:“……我自己弄的。”
自知再问无益,寂星河才道:“不管怎么样、不必计较是何苦衷烦恼。
“罪魂重瑶,你私自出逃无间、掳掠神官,不惜蓄意挑起神冥两界的战火。
“敢做便要敢当。
“你可知,这些……都是永世不得超生的死罪?”
她似是不解,一向安分得几近有些迂腐固执的疏重瑶,怎么会做出这些个自掘坟墓的事情来?
但一时半会却也不清楚底细,她也只得暗自猜测了……
重瑶却道:“蓄意挑起争端,您说这是罪名?
“神冥两界,这也才安生了几百年而已,指不定哪天,又要毫无缘由地打起来了。
“所以……殿下竭力维持着这份安生,这是怕了吗?”
寂星河道:“重瑶,其实太多时候,有很多东西比战争和是非更重要、更珍贵、更值得我们用性命去捍卫。
“如此……
“至少便是为了谢颐,也该停止你的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