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少年道:“我知道了,大凡上庙敬菩萨也是一种心理作用。老百姓一般认为百病都是鬼邪作怪,敬了菩萨就鬼邪尽去,得到一种精神上的安慰,病情自然略现好转,由于这种一时的好转使他们更加相信是神灵保佑,是以神庙门前香火不断,人流不绝皆因如此。这真可谓是信者有,不信者无也。”
黄寨主笑道:“还是少侠聪明过人,能举一反三,将迷信之因分析得如此透彻入微。”
俊少年道:“比起寨主来乃九牛一毛耳,你不用下药便能治愈怪病顽症,真比昔日神医华佗,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黄寨主道:“岂敢,岂敢,雕虫小技怎能与圣人相比哉,笑煞人也!”
俊少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世人怎敢讥笑耳,寨主不必过谦,我且问你,第二日那张胜果然备办佳肴来了么?”
黄寨主道:“岂止是张胜来了,翌日中午十分,我听见洞下吵吵嚷嚷的,伫立洞口一觑,见谷底里乌压压的站满了人群,我不明所以,又见他们一齐匍匐于地连磕响头,口中喃喃念道:‘求金发仙姑保佑,求金发仙姑保佑……’”
俊少年笑道:“你这神仙是越做越大了。”
黄寨主道:“原来是张胜一家人回去后,大肆宣传,一传十,十传百,至使第二日来了好几百人挤在这峡谷里。他们将水果,鸡鱼肉摆在地上,一个劲地朝洞口顶礼膜拜。我怕人多出事,只得又去应付一番,这真是骑虎难下,又只好打肿充胖子,再神仙一回。”
俊少年笑道:“你这神仙也做得,又受人尊敬,又有好吃的,何乐而不为呢。”
黄寨主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俊少年道:“当初你救了张胜之妻,他们也救了你一命,相得益彰,皆大欢喜,还有什么可后悔的?”
黄寨主道:“当时我走到洞口,朝下扫了一眼,大啸一声,煞有介事地说道:‘众位施主们,你们都是些穷苦的良民百姓,本仙普度众生,保佑你们不受邪鬼侵袭,不受病魔折磨,一生平安,万事大吉大利。’顿一下,又说道:‘这里地方太小,人多拥挤,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俊少年道:“他们都走了么?”
黄寨主道:“一部分人走了,还有一部分人迟迟不愿离去,我又催促一番,他们便走得一个不剩。”
俊少年道:“当然,神仙开了金口,庶民哪有不听之理!”
黄寨主道:“他们走了后,我又飞身下洞,只见遍地鸡鱼肉,香气可人,我赶忙拣了几只鸡,几条鱼,几只水果又飞身上洞。”
俊少年道:“你怎么不全拿上去,吃完了往后怎么办?”
黄寨主道:“那时天气比较热,放久了就会变味,贪多亦是枉然,再说我既然做了神仙,还怕没有人敬奉么?”
俊少年道:“你以为还有人来孝敬你么?”
黄寨主道:“岂止是还有人来,一来就是几百,天天如是。”
俊少年道:“还有这么多人相信?”
黄寨主道:“近处的来过了,远处的又闻讯而来,如此循环往复峡谷里便香火不断,斋饭不绝。”
俊少年道:“如是乎你就一门心思当起神仙来了!”
黄寨主笑道:“要不是你们来打扰,我这神仙恐怕会一直当到寿终正寝。”
俊少年道:“不过你这神仙还是凡心不改,还眷恋着儿女之情。”
黄寨主朝俊少年打了一拳,笑道:“你真怀。”
俊少年道:“其实人非草木,有儿女私情也理所当然,这并不足为奇。”
黄寨主道:“现在天色已晚,咱们什么情也不谈了,早些安歇,明日开始练功如何?”
“听寨主的。”俊少年正巴不得早点睡觉。
黄寨主笑道:“这石板又硬又凉,只怕少侠睡不惯。”
俊少年也笑道:“只要和黄寨主睡在一起,别说是石板,就是铁板我也睡得香。”
“和我睡在一起?”黄寨主忽闪着大眼睛,知道少侠话中的潜台词,“男女授受不亲,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我们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俊少年道:“那不行,我一个人睡在里面,被蛇吃掉了都不知道。”
黄寨主道:“仅有的一条蛇都被我消灭了,哪还有蛇?”
“总之不行,我一个人到一个生地方睡不着。”
“那好吧,就依你睡在一起,不过话说在前头,你要规规矩矩,不准动手。”黄寨主只得作出让步。
“遵命。”俊少年满脸笑容,赶紧躺倒在黄寨主旁边,中间也留了一点缝隙,一只蚂蚁可以爬过。
俊少年刚一躺下,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他一边做着深呼吸,一边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家花不如野花香啊……”
“你说谁香?”黄寨主问道。
“你香呀!”
“你说我是野花?”黄寨主瞪大了眼睛。
俊少年笑道:“你在野外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你身上有了一种野花的奇特香气。”
“你的鼻子如此灵,也可比那野狗鼻子。”黄寨主说完,笑得打嗝,笑得波涛汹涌。
俊少年望着她那高耸地,不停颤动着的胸脯,不禁感慨万端,诗兴大发,他呤道:
“两壁夹一洞,
一洞藏两山,
山中好风光,
可望不可攀。”
黄寨主笑容一敛,问道:“你这是说的什么呀?”
“我这是在做诗。”
“这样的诗,你不觉得太无耻了么?”
“这诗哪儿无耻了?”俊少年不以为然。
黄寨主正色道:“还不无耻?我问你,两壁夹一洞是什么意思。”
俊少年道:“这一句是写实,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洞不是夹在两座石壁中间么?”
“就算这句是应景诗,那么‘一洞藏两山’呢?你又如何解释?”
“我这是有感而发,赞扬你的美。”
“你这是赞扬我么?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俊少年还要辩解,黄寨主道:“别多情善感了,赶快睡觉!”
话已说到这份上,俊少年只得禁声,不过口虽然没动了,但下面可没闲着,一只脚又搭在黄寨主的腿上。
黄寨主道:“我刚才已跟你约法三章,怎么话还是热的,你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俊少年笑道:“刚才你说我不能动手,没有说不能动脚。”
刚才的话没有说严密,让俊少年钻了空子,黄寨主道:“我现在补充一句,既不能动手,也不能动腿。”
“遵命!”
“既然遵命,脚还不下去?”
俊少年只得忍痛割爱,把腿撤下来,但嘴仍没闲着,他说道:“寨主,你的腿肉好紧好紧的哟!”
黄寨主闭目养神,没吱声。
女欲静,而男不止,俊少年又感叹道:“难怪有人说:红松黑紧白邋遢,你这黑皮女子的腿肉确实紧得很来!”
“咳——你睡在我旁边,老是想入非非,多情善感,唠唠叨叨,不但你自己睡不着,也害得我无法入眠,看来咱们还是得分开睡。”
“这样躺着蛮好,你怎么又要重提旧话。”
“分开睡,我是为了你的安全,你想,如果睡梦中你的手脚无意间搭在我身上,我同样在睡梦中以为是坏人算计我,你也知道我手爪的厉害,我一出手你的手脚不残也会重创。”黄寨主说这话并不全是吓俊少年,她是防患于未然。
一经提醒,俊少年也不寒而栗,睡梦中是不认得人的,自己的手脚又这样痒,要是真让那魔爪挠一下,轻则皮肉分家,重则筋露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