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
就在我们俩想办法进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厉声质问。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农妇站在背后,手里挎着个篮子,看起来并不怎么客气。
“你好,我是李金泉的老师,我姓沈,这位是学校的帮工。李金泉已经两天没来上课了,我们来做下家访,了解一下情况。”
沈梦恬说话很客气,但农妇却并不领情,一边不耐烦地轰赶,一边喊道:“我儿子爱读书就读书,不爱读书就在家,反正读完小学也不打算让他再继续读下去了。现在不去也无所谓!”
她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口,打开木门正要关上的一刻,却被我用脚给挡住了。
“你干什么?”
农妇质问道。
“你要是想让你儿子死的话,那就关上门。”
此话一出,身后的沈梦恬与农妇脸色都微微一变,沈梦恬在后面拽了拽我的衣角,我背着手示意她放心。
“你什么意思?咒我儿子死啊!”
农妇大声呵斥。
“我不是咒你儿子死,只是说事实,你儿子现在问题很严重,要是再不治的话,拖下去肯定没的治。你都没感觉的吗?有东西在你儿子身上。”
我说这话也是半真半假,农妇却立刻显得惊慌起来,低着头斜眼瞄我,随后说道:“你说有东西在我儿子身上?啥意思?那……那东西吗?”
“你说呢?现在快让我们进去。”
我说完推了推门,农妇这才让开路,让我们进了院子。一路往房子里走,我摸出莫坦教的钱币捏在手中,同时问道:“你们村子看起来很萧条啊,地也没人搭理,你这院子看着也怪冷清的,咋不养点的东西呢?”
“俺们村子这几年情形不好,收成不灵,家里养什么死什么。后来就没人敢养了,你们进来吧,我儿子在左边的屋子里,我丈夫在右边的屋子,你们别进去,他瘫痪的身上有臭味。”
我点点头,和沈梦恬走进了左边的屋子内。果然看见李金泉这孩子愣愣地坐在窗户边,就看着窗外,感觉毫无生机。
“这……这位小师傅,你说我儿子身上有东西?是什么东西啊?你们喝水吗?”
她自言自语地跑到后厨倒开水去了,沈梦恬抓住机会问道:“你知道她儿子身上有脏东西?”
“不知道啊,或者说不确定。”
我耸了耸肩回答。
“那你怎么能说的这么确定!你骗人的吗?”
沈梦恬这种老实巴交的小姑娘和我们的思维不同,骗不来人,也容易相信别人。
“农村人比较淳朴,而且李金泉的妈妈文化程度也不高,我说这种话是方便咱们进来了解情况。要不然就你那正儿八经地通知,谁睬我们啊?我这叫变通,一会儿你可不要揭穿我,掌握了足够的情况后我们才能对症下药,救孩子们。”
我刚说完,李金泉的母亲就端着两碗水走了出来,眼睛一直看着我,希望我快点说说她儿子的问题。
我却装模作样地喝了口水,想了想后开口道:“你也看见你儿子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正常吗?”
李金泉母亲慢慢低下头,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我儿子有问题,但前段日子我带他去过卫生院,检查下来身体没事。医生说是心理问题,让我带他到市区的医院里看看心理大夫。但是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能干活,我要是带他去了市里,那就没人照顾他爸爸了。可没想到一天拖一天,现在我都不能碰他,只能和他说话,一碰他就喊。哎……”
情况和在学校是一样的,我继续问道:“那他过去也这样吗?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家金泉过去还挺活泼,虽然他爸出了事,但他一直很乖很懂事,平时也帮我做家务是个好孩子。要说变化的话,就是前阵子发高烧,夜里还呕吐,痉挛。我就带他去卫生院看病,吊了一晚上的水,第二天就好了。从那时候开始就慢慢变的不一样了。”
时间上也和沈梦恬所说的完全符合。
“当天晚上在卫生院,你一个晚上都陪着?”
我问道。
“那也没有,因为他爸爸晚上也要护理,我走不开。但是卫生院的大夫人特别好,我们都认识的,就托他照顾照顾。第二天我去接金泉的……”
听完这话,也就是说,第一个发病的李金泉在发病的当天晚上并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因此他在卫生院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那回来之后,有什么异常吗?比如经常说胡话,或者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我接着问。
“那倒没有,哦,要是说异常,那就是我家金泉从那之后就不愿意往阳光下走。前几天我看他回家,阳光挺好的,可他偏偏走在树荫底下。其他的,就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农妇的这句话就像是在我脑子里猛然间敲了一下钟,我瞬间就惊醒过来,阳光!这就是我一直忽略的地方。
为什么班级里不是所有人都被传染?因为那些没被传染的孩子所坐的位子是在阳光下的!因为阳光保护了他们!也就是说,这些变化的孩子全都怕阳光。
“我先进去看看你儿子,你们在外面别进来。”
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拿出手电筒,这些孩子是只对阳光有抵触还是对所有光都有抵触?我试一试就知道了。
走到李金泉身边,他毫无反应,我拿起手电筒对着他的脸照了下去,几秒钟过去,李金泉完全没有感觉。我正要关掉手电筒的时候,却看见他的皮肤上似乎浮现出了一些奇怪的花纹图案。
“花纹……”
我皱起眉头,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当手电筒的光源下这个花纹彻底展现出来的一刻,我猛然间吃了一惊,沈梦恬走到我身后,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这个花纹和我在骸骨的头盖骨上看见的花纹一模一样,这个孩子是被人下咒了!”
我压低了声音说。
原本我就觉得孩子突然出事和学校内的灵异事件有关系,但万万没想到还能牵扯出这么多的内情,那在李金泉脸上浮现出来的花纹说明了一件事,这起事件,或者说这一连串的事件并非单一的,那个日本兵的鬼魂也应该不是旧时代的遗留物。
一定有幕后黑手在捣鬼!
“咋样啊?我儿子能治好吗?”
李金泉的妈妈有些激动地问。
“现在还不好说,这几天你一定要照顾好他,如果明天出太阳的话就带他到太阳底下晒一晒,他喊也好,挣扎也好,都要带他晒。听明白了吗?”
我满脸严肃地说。
“知道知道,那晒了太阳就能好吗?”
她依然问个不停,而我已经拉着沈梦恬往外走,快步走出村子后我才说道:“我现在一定要确认其他孩子是不是和李金泉一样都有这个阴毒的咒在身上,走,我们去其他的孩子家里看看。”
这一圈转悠下来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已经开始下起大雨,我和沈梦恬坐在返回的公交车上,所有孩子全部都被下了咒,但根据生病时间的长短此咒也有深浅。最深的是李金泉,他是第一个被下咒的孩子,而其他的孩子一批比一批淡,但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咒印都会变深。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梦恬问道。
“你先回许先生家里,我去学校一次。今天正好下雨,如果有闪电的话,那就更好了!”
说完,我就从靠站的公交车上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