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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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2章 那个内应

足足沉默了二十分钟,谈话得以继续进行。

“当年本王的密报,只有陛下与内司府总领欧阳羽二人能看,即便是内阁和兵部,也看不到,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此事只有由总堂高层知道,孟某并不知情,但确系从朝廷内部泄露的消息。”

“你们大概是在什么时候拿到的消息?”

“孟某得到消息,调整产业网络,是在七月份,据此估算,高层应该在五月份拿到朝廷机密。”

“那就是说,问题出在秘书监!”

“孟某不知。”

由于岐帝国没有三省制度,所以秘书监目前的功能并不是皇帝秘书和国家元首办公室主任职能,因此并不涉密。

但是,秘书监有是国家图书馆、档案馆、官方出版、印刷、文宣审查的职能,因此女帝收到的密信,涉及皇室的部分,以及黑色勾当内容密信,会存入内司府的密档。

而那些不涉及皇帝,但是涉及国家的密信,都会存入秘书监密档。

沈云卿当时反馈的谈判内容,应该是存入了秘书监密档,而不是内司府。

这些外交谈判内容日后都会公开,尤其是新君登基,第一件事是接管家底,第二件事就是查阅密档。

沈云卿当时的密信主要是外交谈判和一些猜想,因此有时效性,时效性一过,公开也不会有什么后续性的影响。

因此议和确定达成之后,女帝应该是在议和结束后的两个月,五月份左右,把这些首批议和的密件存入了秘书监密档,是密党在秘书监的暗桩,拆封翻看了密件内容。

因为当年的议和,涉及到国家经济支出,同时又召开了财商大会,密党急需要了解朝廷对忽喇采取的经济妥协措施,有可能带来的经济伤害,但结果却牵扯到了密党内部头目苏家。

然后他们感到了恐慌,因为相较于单纯的权贵和官僚,沈云卿是比他很还要资本的资本买办,而且是国家资本,又有特权、技术、能力加持,这些密党不怕官僚,也不怕权贵,就怕沈云卿这样同为资本巨形资本买办。

原因其实很简单,资本市场,力大为王,谁的资本大,谁能主宰市场。更别说沈云卿有技术,有特权,有能力,有朝廷政策,整个市场和经济内幕,完全向沈云卿单方面透明,这些个密党资本还怎么操控市场,还怎么牟取暴利。

所以沈云卿是以作弊手段进行市场资本获利,而密党在此之前,一直是他们操纵着局部市场,并通过控制内奸,获得朝廷的经济政策消息,从而让他们单方面获取透明内幕信息,进行资本运作。

现在横空出了一个沈云卿,更要命的是沈云卿有技术,并封锁技术,同时还有资本、特权加持,他们还玩个鸟。

这也就是为什么,密党要把沈云卿列为头号解决目标,甚至比女帝本人威胁更大,就是因为沈云卿这个资本家,已经严重阻碍到密党资本集团的获利。

同时沈云卿不可能被他们的吸收,也不可能分享技术,因此密党要获取巨额利润,就必须除掉沈家,攫取岐帝国的核心赚钱部门,也就是沈家的产业、技术和专利。

这才是这些密党的本性,也是他们为之努力的终极目标,一切都是为了金钱利益。

“隆元二十八年吴廷琛密州案,朝廷捉拿胶县窝点,你们提前进行了撤离,又是谁给你传递的消息。当时陛下銮驾的计划行程虽然并不完全保密,你们可以获得,但是本王是秘密前往,你们是不可能知道的。因此你们是在本王前往密州之前,就开始进行了撤离。

如此推算,应该是在陛下离开神都之前,或者不久之后,从神都获得消息。而当事本王只查到了密州,还没查到胶县谁人所为,你们却能先于本王进行撤离。因此消息不可能经由两湖再传到河南,时间上来不及。

所以当时神都之内,应该有一个比你更高一级的密党头目,长期潜伏在朝廷内部,并给你直接下达了指使,说,他是何人!”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就应该清楚,我们都是单线联系,我只对我的上峰负责,其他上峰我是不清楚的。但是其他上峰,却能通过上层之间,知道我们的存在,因此神都的那位我并不清楚是谁,但只知道神都之内确实有一个上峰,但这么多年,只联系过四次,而且每次都是他联系我。”

“最早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联系?”

“隆元二十六年,他指示我,尽快尽快物色少年子弟,送往神都参加新学,他负责接应与安排。第二次就是隆元二十八年密州案,得到确切消息,朝廷已经发现密州秘密,要我尽快善后转移。”

“第三次和第四次呢?”

“第三次是隆元二十九年,你出使乌兹曼的一个月后,神都发来密件,要我留意朝廷在山东的探矿,说是可能有大量金矿。”

“也就是说,你们在隆元二十九年,就知道了朝廷要在山东地区寻找金矿并开发。”

“我当时得到的消息是,确定无疑山东有大量金矿,让我提前准备。”

“那第四次联系呢?”

“是泰德三年,你出使乌兹曼还朝后不久,我收到神都上峰来信,要我尽快组织渠道,打通广州,为日后进行运作做准备,因为朝廷要在广州开设期货,有巨大利益可图。”

“王八蛋!”沈云卿咬牙切齿怒不可遏:“你们知不知道,本王推出这些举措,都是为了稳定江山,稳定百姓生计,而你们呢,赚着朝廷的钱,吸着老百姓的骨血,却还不满足,你们还想要怎么个富裕,才填的满你们的欲望。”

如果之前还只是猜测,那么孟曾泽的消息,无疑佐证了之前一系列的猜测,沈云卿完全可以确定,那个一直藏在金戋寺的内应,其实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自己对他那么信任,如此重用他,他竟然在背后出卖自己,出卖民族,出卖老百姓的身家性命,这些人为了钱,难道连灵魂都能出卖吗。

“也就是说,你们开采太河乡潭溪山的黄金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是。”

“年产多少黄金?”

“最开始一年有六千多两。”

“六千多两!”

“是,去年一年,炼了三万四千五百多两。”

“三!”

三万四千五百两,差不得折合1.38吨黄金,而朝廷每年在山东开采冶炼黄金的总量,也才五吨左右,而他们,竟然去年一年偷走了1.38吨。

根据孟曾泽交代,开采潭溪山黄金开采的时间长达八年,总计开采黄金十五万六千四百二十五两,平均每年一万九千五百五十三两,最近四年开采的最多,年年都超三万两千两,总计得有6.25吨黄金被密党卷走。

“每年这么大笔黄金,应该不可能在莱州户部炼金坊兑换成金币,户部的人再蠢,莱州每年多出三万两以上的黄金兑换,就是猪也知道莱州有严重的漏税。这么多黄金最后都去哪儿了?”

“约有两成,在莱州户部炼金坊兑成金币,剩下的粗金走陆路与漕运,运往广州期货市场,买成期货,然后再兑换成金银币。”

“那为什么不分散兑换成金银币,或者把粗金存起来?”

“经手越多,越容易出问题,同时每交易一笔,需要付出大量费用,但是广州期货市场专收外来金银币与散金银,而且再多的量也不会被发现。”

“也即是说,广州期货市场有人在策应你们。”

“我不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

“那你与广州有联系吗?”

“没有联系,我只是奉命行事。”

“既然转移与兑换金币有风险,为什么不把粗金存起来。”

“现在朝廷正在收紧民间金银锭私铸的授许,而金银币只有朝廷能造,地方官府的炼金坊也做不了,如果粗金不变现成金银币,就无法大量流通使用,也就丧失了黄金的价值。”

“原来如此。”

朝廷推出工业化制造的金银币和金银珠后,传统的元宝陆续被回收,民间和地方官府的金银熔炼因为模具被收缴,丧失了铸造金银元宝的能力,因此粗金如果不变成金银币,是无法大量流通的。

即便金子再值钱,朝廷不允许使用非制式的金银货币交易,会严重影响到粗金、散金的流通使用。

而且朝廷的黄金纯度高达三个九,市场上虽然仍然可以私下流通散金、粗金,但是会被吃贴水,因此存在交易损失。

也即是说,朝廷的货币政策,让非制式货币的散金、粗金的大量流通有困难。

但不是不能流通,地方上的金戋寺、钱庄、票号和生意门店都收散金,但是要贴水,因为纯度不高。

同时金银币更便于流通,所以是市场的选择,因此密党要流通贵金属,最好还是换成金银币。

而这么多粗制黄金分散兑换既有风险,还有大量中间环节费用损耗,因此大量的粗金、散金被运往广州的期货市场,经由内鬼安排,在广州期货市场买成期券,然后再出手变现成金币。

由于广州是对外的国际港,因此常年流入大量国外金银币和粗金银,金戋寺成立后,重新规范了广州国外输入贵金属的制度,期货市场成立,进一步建立了专门的贵金属化验和兑换门市。

因此全国只有广州这个国际港,能无限量,不问来历的兑换金和粗金,这是广州的经济环境决定的结果,目前无法从制度和技术上解决问题,而这就给密党制造了制度上的巨大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