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等收起礼数，女帝递来鱼食说：
“爱卿也来喂喂鱼。”
“是。”
沈云卿接过鱼食来到扶栏边，边给鲤鱼投食边说：
“臣与阿里木基本谈妥条件，借款将作为密约，仅限于臣与陛下等几人知道。这是臣草拟的借款协议，还请陛下过目。”
“嗯，爱卿办事朕还是放心的。”
女帝接过协议坐在廊坐上，取出老花镜戴上细看内容，一刻钟后说：
“既然一次性计息获利更多，为何还要允许乌兹曼按年计息偿还另一半。”
“陛下，一次性计息获利是多，但要是赚得太多，乌兹曼还不出来，我国岂不是赚的更少。所以保险起见，将借款偿还方式一分为二，较为保险安全，以免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摔碎了。”
“原来如此，还是爱卿想得周到。”
“另外，协议之中有一件事臣没写，也不会写，阿里木也不会知道，但是臣需要向陛下如实禀报。”
“哦，何事还需要瞒着阿里木，听口气，瞒着阿里木，事后还能让他认账？”
“是的。为了以防万一乌兹曼没有偿还能力，臣打算让乌兹曼出让部分土地作为偿还，或者租给我朝用于偿还。”
女帝闻讯吃了一惊，随即说道：
“如此万里之遥，我朝要乌兹曼的土地作何用。而且朕听说，乌兹曼多数土地都是不毛之地，买来作何用。”
“回陛下，乌兹曼虽然耕地少，沙漠戈壁多，但是乌兹曼的地下全都是脂水石油，而日后脂水石油将会是世界命脉，臣的许多救命药品，就是来自石油，轩禾书院研发的内燃机和内燃机收割机、插秧机，也都是石油炼取的油料。因此日后两百年，是谁有石油谁是天下霸主。”
此时女帝瞥着凤目看了眼沈云卿，心里除了震惊，还透着鄙视：
“爱卿真是想的长远，两百年后的生意现在就先赚进了兜里。”
“为了我朝长远利益，现在付出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即便一千万都赔了，分文没有，只要取得乌兹曼一两块土地，二三十年后一两年就能赚回一千万，日后将会是几十个，几千个，几万个一千万，这绝对要比赔一千万的白银划算得多。”
“呵呵……”女帝冷笑，随后取下了老花镜继续说：“既然爱卿认为有利可图，那就依爱卿之意行事。但是这地买回来后，土地属谁所有？”
“自当是献给朝廷，但是日后朝廷若在这些土地上生产石油和其他东西，臣和沈家直系应该享有永久一成的红利，且不得出卖。”
“果然呐，一桩长远的生意。”女帝叹了口气，随后合上协议，起身看着湖面的鲤鱼说：
“你看这鲤鱼，给朕喂得又肥又壮，都快游不动了。可惜呀，鲤鱼一股子土腥味儿，朕最不爱吃，呵呵……”女帝边说边笑，眼神也特别的吊诡。
沈云卿听了这话顿时心脏抽搐脸抽筋，什么叫您老把这鱼养的又肥又壮，还舍不得吃，这不是明摆着在说我吗。
“陛下，这鱼被养在小湖之内，游得再快也逃不出这一方水界，所以再肥的鱼，也还是陛下您的鱼。养着是为了图个心情舒坦，如果吃了，今后再想有，可就不是当初这条鱼了。”
“但谁让这鱼身在皇家的麒麟池中，这样万一不是池中之物，老天爷顺了他的心意，给了他一场造化，让这鲤鱼给跑了，朕也会很难过。”
“呃……”
沈云卿顿时语塞，女帝话里话外无非是想说他现在太有钱，让她老人家不放心，现在您都把我兜底查了一遍，您老还想怎么样啊。
见沈云卿不说话，女帝可有话说：
“轩禾书院一直有炼炉是吗？”
“是，主要用来试只一些新型的铁材，因此有一些特殊的炼炉。陛下您问此事做什么？”
“但朕听说，这轩禾书院的炼炉除了炼铁材、铜材和不曾见过的东西，还有一个地库，专门用于囤放一些东西，有此事吗？”
听到这里，沈云卿终于明白了，女帝绕来绕去绕了一大圈指东说西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轩禾书院的冶金炉，关键不在“冶金”这个两字，而在“金”这个字。
“陛下，这个消息您听谁说的？”沈云卿反问，因为这件事除了司炉工和他本人，没有其他人知道，即便是沈严良也不知道，段烽和段莹玉的耳目就更不可能知道。
“爱卿还想瞒到何时？”
女帝质问，目光注视着他，给人以不容狡辩的气场和压力。
“若是臣说没有，陛下您肯定是不信。”
“这大白天的，爱卿应该不需要朕掌灯吧。”
女帝说话现在越来越有水准，“大白天不需要朕掌灯”的言外之意就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如果说瞎话，朕会让你知道说瞎话的后果。
只不过碍于君臣关系，女帝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而且说的太难听，有损女帝的身份和脸面。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不从实交代，显然今天是不能放过自己的。
“是，臣在轩禾书院是有一个地库，臣不否认。”
“何时开始的？”
“大概二十年前。”
“爱卿是一早就知道铜里面有黄金是吗。”
“是，但早年匠术不够精，因此工部也好，户部也罢，都察觉不到铜和其他金铁之中可能有金子。”
“那是有多少？”女帝又问，这才是她的关心的核心。
“大约六万石铜能有一石黄金。”
“什么啊，这么多！”
女帝闻讯吃惊瞪目，心中掐指一算，一年就得有三四万两黄金收入，这二十年来就是七八十万两啊，这么大笔黑账竟然骗了这么久。
“爱卿真是做的好生意啊……”
女帝口气不善，目光更不善。但沈云卿说：
“并不是所有铜都有黄金，只有极个别的铜矿才含有黄金，多数的铜矿并没有黄金。而且最开始朝廷冶铜很少，因此炼取黄金并不多，也是最近十年才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哦……是吗……”女帝高度怀疑沈云卿的说法。
“是的陛下，并不是所有的铜矿都含有黄金，而且从铜当中提取黄金成本高昂，比金矿炼取黄金贵的多，因此并不是很划算。”
“但还是有的，不是吗。”女帝口气抬高了三分。
“是。”
“这些年来，一共炼了有多少？”
“这些黄金和白银臣多数都投入了广州期货市场。”
女帝闻讯圣容不悦，沈云卿显然是不想老实交代。
女帝问这些年通过冶金环节得到了多少黄金，沈云卿却说他把这批黄金和白银弄去广州炒期货了，言外之意我拿去投资赚钱了，有多少您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