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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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八品胭脂公主

由于年关将近,二周最后一站是去金陵,周晟多半要去打高若萱的主意,沈云卿与沈严良及母亲高秀珍商量后,决议去金陵舅舅高彭贵家过年。

而与此同时,周晟的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女帝面前,沈云卿的死要钱的“恶劣”态度让公孙芸惠大为不悦。

“这个沈云卿,竟敢明目张胆向朕提条件,简直岂有此理。”

“陛下息怒,沈云卿有眼无珠触怒了圣上,但念在他献珠有功的份上,还请陛下息怒。”欧阳羽小心应付着女帝的怒火,连忙奉上一盏热茶:“陛下喝口,茶消消气。”

女帝接过茶盏说:

“此事你怎么看?”

“回陛下,其实沈云卿提出开海禁,陛下答应很容易,但要让户部松口,可就难了,陛下是在为此为难。”

“嗯,不枉你跟随朕多年,接着说。”

“沈云卿经由盐政一事,已经发现陛下才是对付户部,转移户部对其威胁的最大依仗,故而他仍想让陛下出面,再开小禁让他出海,从而打破户部坐断远海贸易的财路。

但如此一来,无疑是触动了户部的逆鳞,同时让陛下为难。”

“不错,此子如此搬弄是非,倒是让朕始料未及。原本是想让他替朕分忧,现在倒成了朕替他与户部周旋,真是岂有此理。”

女帝张嘴闭嘴替朕分忧,翻译过来就是,推沈云卿跟户部在江南的资本狗斗,她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沈云卿识破后,以攻破户部垄断财政为诱饵,让女帝出面跟户部狗斗,沈云卿好安心赚钱,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更何况皇帝的便宜能让你占?

“欧阳,去拿海图志来。”

“奴婢遵命。”

少时欧阳羽取来《海图志》,女帝找到东南沿海,然后又看河南道沿海,目光始终落在沿海地区。

“欧阳,河南道登州刺史现为何人?”

“不错的话,应该是马文修,兵部放的缺。”

“兵部?”公孙芸惠蹙眉稍作思考后想起了什么:“六年前范勇曾说濒国怀有狼子野心不可不防,故而将东南水师移到了登州设寨,马文修是曾是水军都尉,是朕提的四品登州刺史。”

“是的陛下。”

这登州,就是今天的青岛,但行政行政范围很大,囊括了整个山东半岛以南,与之对应的山东半岛北部是莱州。

收起《海图志》置于桌上,女帝缓缓说:

“欧阳,登州现有多少户?”

“启禀陛下,大约有四万七千多户吧。”

“哦……”

公孙芸惠思索之际,尚仪女官匆匆入殿:

“启禀陛下,八品的宫女找到了。”

“哦,是谁人宫中的宫女。”

“启禀陛下,是云合宫惠贵妃,海通公主身边的八品宫女楚惠儿。”

“什么啊,是她!”

欧阳羽吃了一惊,公孙芸惠看了眼她说:

“朕倒是知道她,长得确实可人,可就是刁蛮了些。”女帝评价了一番,与尚仪说:“沃腊舒达王子可确定就是楚惠儿?”

“启禀陛下,王子殿下确定就是楚惠儿。”

“那现在楚惠儿人何在?”

“因受惊吓,逃回云合宫去了。”

尚仪话音落下,女帝吩咐欧阳羽说:

“欧阳,摆驾云合宫。”

“奴婢遵命。”

为了把八品仙女儿找出来,女帝命人轮番召集了宫中全部的从九品到七品之间的宫女,给无腊舒达一一过目,最终相中了周雪琳身边的楚惠儿。

少时銮驾抵达后宫外,沃腊舒达带着自己的卫士仍然堵在墙外,看得出来心已经是飞到了院墙内。

“沃腊舒达见过天子陛下。”

“侄儿免礼。”

“谢陛下。”

女帝走下銮驾,来到跟前说:

“侄儿可是找到那八品宫女?”

“找到了天子陛下,还望天子陛下能将楚惠儿姑娘赐给沃腊舒达。”

这时沃腊舒达身边五十出头的忽喇时节上前说道:

“皇帝陛下,那只是一个八品的宫女,与我殿下身份悬殊巨大,还请皇帝陛下另赐公主。”

沃腊舒达这时却说:

“阿古汉,本王子爱谁用不着你指手画脚。”

“王子殿下,若是只娶一个宫女,回到汗国,恐怕要被其他部落嘲笑的,这会伤及殿下今后的声誉和威信。”

“那就连宫女身边的公主一起娶回去。”

沃腊舒达脱口而出,丝毫没有考虑女帝和其他女人的感受。

女帝不动声色,徐徐说:

“侄儿不妨先回文华苑等候,待朕前去问个清楚。”

“有劳天子陛下费心了。”

俯身扣胸行了一礼,沃腊舒达与阿古汉等人随即离去。

待其走远,欧阳羽小声说:

“陛下,惠贵妃怕是不会同意海通公主远嫁塞外吧。”

“就是莹玉同意,朕也不同意。走,起驾云合宫。”

“是,陛下。”

此时云合宫中已经乱成一团,一听说胡人王子瞧上了楚惠儿,云合宫中的其他宫女、太监无不人人自危魂不守舍,都在担心万一哪天轮到自己自己陪嫁去了塞外,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呜呜……”寝宫里只听见楚惠儿的哭泣,不时还哭诉着心声:“那个胡人又野蛮又粗鲁,我才不要嫁给他,呜呜……”

“惠儿你放心,有娘跟母后做主,怎么也不能让你去那蛮荒的塞外与牛羊为伍。”

“不去不去……”

楚惠儿哭闹着,听着都让人撕心裂肺。惠贵妃六神无主如是无头苍蝇,她正在想着万一胡人王子嘴一歪,把她女儿也给掳走,那她也不活了。

焦急等待中女帝銮驾停在云合宫外,公孙芸惠匆匆见到段莹玉。

“姐姐,你可算是来了,那个沃腊舒达真是好生无礼,亏他还是王子,拖着我的惠儿便是强硬拉走,这与打家劫舍的强盗有何分别。”

“朕都知道了,楚惠儿与雪琳呢。”

“在雪琳的寝宫里,那个沃腊舒达不会连我宝贝雪琳都抢了去吧。”

“走,去看看。”

公孙芸惠未做正面回应,不免让段莹玉紧张起来。

待到寝宫时,只见周雪琳、楚惠儿抱成一团哭成了泪人。

“母后,你可要替雪琳做主啊。”周雪琳上前哭诉,女帝面无表情说:“朕都知道了。”

这句经典的口头禅诠释了千言万语,同样也是无奈与惋惜。

女帝走进跟前,楚惠儿浑浑噩噩中清醒了几分,忙是跪到了女帝跟前抽泣着说:

“陛下,惠儿不想去塞外,惠儿只想陪着公主殿下,谁也不嫁。”

越说,哭的越是厉害,眼泪如豆珠一般滚落而下垂成了珠帘。

女帝依然面无表情,用右手托起楚惠儿的下巴,用一个女人那最为宽容慈爱的目光看着,少时她说:

“果然标致动人。”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已经明白,女帝是松口了。周雪琳急忙说:

“母后,惠儿自小跟随雪琳,情同姐妹,看在惠儿多年跟随女儿的份上,就留下惠儿吧……”

这时惠贵妃也说:

“是呀姐姐,惠儿自小跟着雪琳长大,也算是妹妹半个女儿,我怎忍心将她远嫁塞外呀。”

女帝不为所动,看着楚惠儿说:

“平身吧。”

“不,惠儿不想去塞外,惠儿只想跟着公主……”

女帝一息长叹,挽起了下摆俯下了身躯,出人意料的坐在了地上,将惠儿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动情说:

“傻孩子啊……朕也是女人,也是母亲,朕哪里舍得将自己的女儿远嫁塞外,更何况是如此重担,如何能让百姓背负天下的命运。但为了社稷,为了天下苍生,朕,也为难呐……”

“呜……”

此言一出,楚惠儿哭的更是厉害,眼泪如排山倒海涌出眼眶,湿透了下摆的裙衣,众女子哽咽,一贯坚强的欧阳羽不禁落泪,气氛嘎然凝固。

沉寂了许久,女帝说:

“欧阳。”

欧阳羽擦去眼角泪水上前听旨:

“臣在。”

“拟旨,擢,楚惠儿为胭脂公主,父兄晋封郡国公,享三等爵禄。楚氏编入皇室宗谱,永享供奉。今起,惠儿为朕亲女,视如嫡出,一应仪仗用度等同公主,不可怠慢。”

“臣遵旨。”

言毕,空气仿佛凝固,眼泪尚未流干,女人的命运此时此刻已是军国这个棋大盘上战车的车轴,没有这根车轴的润滑,历史将无法前行……

女帝推掉了当天所有的政务,陪着楚惠儿说了一下午,哄着她直到深夜。

翌日,八品宫女变凤凰的消息迅速传开。又过一日,江南的消息陆续送达神都,薛仲安收到了李义清转给户部侍郎朱惟钧为加急密信。

“仲安,信上说什么了?”

周玉凝问道,目光不时看两眼信上。此时薛仲安脸色不由地凝重起来:

“玉凝,此前你去周晟处,他说早先并不认识沈云卿。”

“三弟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但李义清却说,隆元八年夏天,周晟曾去宁阳贩卖香料。”

“他认错了吧,三弟何等身份,怎能去江南做个商贩。更何况没有母后诏命,他如何出得神都。”

“可我记得当年,你三弟曾与雪琳出城前往关中游玩,一走便是大半年之久。而且当年正值朝廷海船归来,事后又发现秀州渎县的香料少了二十余石,现在李义清又言见过三弟,此事实难让人放心。”

“你是说,当年不翼而飞的香料,是被三弟让人偷走了,然后在宁阳让沈云卿出手?堂堂一个皇子,岂能干出这等鸡鸣狗盗之事。”

“话虽如此,但如若此事为真,最近三年工部异军突起,其中若无财力维持,怎能说得通。”

“那他去江南,总不能为了偷几十石香料闹着玩儿吧。”

“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现在起,可要小心了。母后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隆元八年让周晟前去江南,至今已有三年有余。

这三年间发生的林林总总,无不透着蹊跷,而且西域一战,也正是两三年前出现的转机,正是由母后的内司府拨付的银款,不能不让人警惕呀。”

薛仲安隐隐想到,当年那不翼而飞的八十万两白银,与周晟秘下江南不无关系,甚至是女帝在背后一手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