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卿随即让人返回密道,锯了一段原木拿来,然后塞进凤喙,主要隔挡住凤喙的空气流动,就能破除这个功能。
待等回到密道,钱冲忙不迭问:
“郡王,找到了吗?”
“先静心等等,立马就会见分晓。”
约莫等了十五分钟,再也没有听到之前凄厉的鬼叫声。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鬼叫声就是凤嘴里喷出的空气,撞在了龙首内,发生了一些改变。”
“但为何里面听不见,只有外边听见?”钱冲不解问,但这么深奥的知识点,已经不是他能理解的层次。
“这里面大有学问,说了诸位也不会明白,不过这不是什么鬼叫,而是一种道理,只要明白了道理,就能破除机关带来的文怀。
而且不得不说,设计建造墓穴之人极为高明奸诈,若非我等是为探秘而来,再厉害的盗墓贼,也得栽在这里。”
“那现在怎么办?”
“拆除千斤顶先顺到一边,暂时留在密道内。再让人打几个木栅栏,把这里拦住,暂时不会返回此处。其他工具、木料全部搬回。”
“是。
不得不说,设计这个地下墓室的设计者是个顶尖天才,充分利用了人的心理、人性、认知上的缺陷,设下重重陷阱,层层杀机,无论哪伙盗墓贼进来,最终都会栽在这里,死无葬身之地。”
继续花了一个时辰,对石堵进行了固定,随后拆除千斤顶,拔出钢桩,撤走原木,打了几个木拒马栅栏拦在石道入口处,立上“禁止进入”警示牌,最后对密道进行清理,搬走所有木料和工具,只留下千斤顶和钢桩顺在密道一侧,随后开始撤离,暂时不会对墓穴进行进一步的探索,需要调集更多的人力、设备,才能开发。
最好是回去查清楚这处墓穴的来龙去脉,如此诡异杀机的墓穴,墓主人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撤出密道回到苏家石室,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这意味着几十个人忙了真正一天两夜。
走到地面狠狠吸了口气,寒风打在脸上的冷冽,让所人感到自己还活着,之前长期积压心里的压抑和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为了以防万一,苏家密室附近的林地里提前挖好了洞穴,之后让人烧了热水,所有进入墓穴的个人全部进行洗澡,衣物全部焚毁,防止墓**沾染病菌,导致莫名其妙的“报应”
当然,如果空气中有什么病菌,吸入肺部进入体内后,其实也白搭,但至少做好一些防范措施是没错的。
当晚睡了一宿,一直睡到翌日天光大亮,但仍然疲惫,主要是心累,体力还在其次。就昨天的情况,谁都吓得够呛,其实沈云卿也是强作镇定,他也怕的要死。
之后与几个骨干凑在一起,就昨日墓**的情况进行了汇总,把不同个人视野看到的情况做一个书面整理,也许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而且到目前为止,既没有在假冢墓室发现任何文字和墓志铭,也没有在主墓道内发现任何文字和墓志铭,但是无论假冢还是主墓道的规格,都说明了这个墓的主人身份非同一般,同时符合皇室、技术官员和大恶人的三重身份,要从当时的历史背景中找出这么个人,实在不容易。
目前来看,仍然只能去秘书监查库档。
翌日上午,负责走访侦查襄阳地主的便衣送来消息,基本打听清楚了襄阳地主的情况,并绘制了一些地主分布的地图。
“从地图上看,凶恶地主似乎都成环形扎堆分布,并不是分散无序的自然分布。”
“郡王的意思是,这些地主围在一起,是有意而为之。”
“嗯。”沈云卿点头肯定,遂即指向地图又说:“你看,黑色都是凶恶地主,而蓝点都是普通地主。普通地主的分布毫无规律可循,完全是自然分布。而黑点表示的地主都成环形聚在一起,相互之间的距离短则七八里地,多则十几里地。
也就是说,几个地主聚在一起,将方圆十几里,二三十里的主要的耕地都圈在了他们手里,而方圆二三十里地不可能都是粮田,更多的都是山林。
我琢磨着,这些围起来的地主,通过围起来封闭了土地中间的山林和土地,他们一定是在里面搞什么活动。”
“可从图上来看,黑点地主围城的圈得有十多处,这个动静可不小啊,很容易引起注意。”
“不,这才是他们高明的地方。”
沈云卿发现,这些凶恶地主和地主持有土地的分布都呈环形分布。
几个凶恶地主的土地连片起来,把中间的山林和土地给围死了,一旦断绝外人穿越地主控制的外围土地,那么外人就无从得知中间土地上在干什么。
凶恶地主不让外人进入他们的土地,并不是不让进入,而是凶恶地主在中间被围起来的土地上做了什么,是防止外部有人穿越外围土地,看见内部土地上的勾当。
“钱冲,立即让人回去把五十倍望远镜取来,咱们明天去杜家沟村以南的李家乡,看看这些地主到底在圈起来的土地上搞什么。”
“是。”
有理由怀疑,这些地主围起来圈地,一定是在圈起来的内部土地上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否则不会平白无故阻止外人进入地主外围的土地和小路,一定是这些地主在里面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下午,五十倍的望远镜送到,沈云卿与钱冲带人前往李家乡,寻找合适地点,找到一处较近的高丘。由于天色已晚,当晚在高丘上夜宿一宿。
此行携带了鹅绒睡袋、羊毛毯、防水垫和小型的暖帐,还有一些固体酒精和锅具,足够支撑野外寒冬的宿营过夜。
翌日天色方亮,将望远镜三脚架架在林子外的土坡上,正对着李家乡大地主乔瑞尚的土地,通过调节焦距,可以清晰看清二三十里外人体面部的表情。
地主乔瑞尚是李家乡最大的地主,在李家乡周围就有土地七千多亩,大都是连片土地,在其他各乡还有大约一万四千多亩的土地。
李家乡的土地南北纵深大约七里地,而在乔瑞尚土地的北面和南面,还有两个凶恶地主,横跨八个村,三个乡。
透过望远镜可以看到纵深五六里的雪地里种着小麦,继续向东延长视野,是一片规整的林子,但是从林子开始,继续向东看,还是一大片林子。
较近的林子像是桑林,一行一行十分整齐,再向东更远的林子和山头,依然是整齐的林子,至少向东七八里地都是整齐的林木。
“明白了,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围在一起。”
“员外,究竟为何?”钱冲问。
“因为他们在里面种桑树。”
“种桑?”
“对,种桑养蚕。这就不难怪密党这次为何会在广州积压大量丝绸,根本原因就是他们的产丝量巨大,超出了朝廷的配额,导致大量丝绸积压在手头卖不出去。”
现在朝廷对农民和地主实行的是“三七作”制度,既允许自耕农和地主,拿出百分之三十的土地种植经济作物、蔬菜、药草、木材等等,剩下百分之七十的土地种植谷物,允许个人有一两亩地种植土豆和马铃薯,不在三七作之列。
而种桑也实行三七作,既百分之三十的土地可以完全用来种桑,不受限制你种什么。
由于种桑受到限制,密党为了谋取暴利,同时隐藏桑林,并规避法律打击,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让人把土地围起来。
利用土地连片,把某处土地或山林从外围给围起来,同时禁止外人穿越外围的土地,而密党则在外围土地与内部围起来土地接壤地带种植桑林,制造障眼法进行迷惑,然后再向内部圈起来的土地上种植桑林。
这样一来,只要站在平面上看,由于距离太远,又没有望远镜,普用人肉眼在七八里地外,其实就看到一片林子,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林子,同时又有桑林的遮挡,更看不到内部开发起来的土地。
其实这是一种卷心菜战略,用外围战略包裹核心目的,从而达到欺骗和掩护的目的。
而朝廷通过实行部分配额限制和管制,基本掌握了全国种桑养蚕的规模和丝绸产能,因此朝廷能够调控和配置的资源,都是市场正常生产和供应的资源。
而密党密党圈起来的这些土地和种植的桑林,却不在朝廷的视野当中,不在朝廷掌握的产能监管下,密党通过非正常途径对外出口谋取暴利。
由于丝绸的供不应求,又导致虽然丝绸暗中供应量大增,但是价格却没有出现大幅下跌,因为即便密党在暗中大量生产不受朝廷控制的产能,但市场需求仍然供不应求,因此价格自然不会出现明显下跌,引起朝廷经济系统的注意。
所以早在十三年前,密党就开始在两湖地区筹划桑林种植,谋取日后的出口暴利。
但是,这种不受朝廷控制和监督的产能,由于不受朝廷的干预,自然也不受朝廷的关照和保护。
结果导致密党大量生产的丝绸,由于中东战争贸易锐减,出口锐减,密党的丝绸都积压在了广州的仓库里。
而且丝绸这个东西的生产周期比粮食短,长江两岸一年能产四五茬,岭南地区能产六七茬,除了大冬天,其他季节都能产。
结果就是越来越多的丝绸产出,越来越多的积压,钱变成货,货又给囤死了,就会导致资金周转不灵。
资金周转出现问题,就会导致产业链出现问题,最后形成链式反应,殃及密党全部的经济系统。
然后密党再把责任推到朝廷头上,说朝廷怎么怎么阴险卑鄙狡诈如狐,其实是密党自己不懂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