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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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产业分工链(1)

详细交代账目,女帝话锋一转,再问热气球。

“兵部一致认为热浮空、远目境应当从速生产,广配全军,此事你有何打算?”

“启禀陛下,热浮空较为危险,目前暂限于小范围使用,还有待观察和培养人才,订立章程,故而短时内不宜大量生产,以免引发不测。

至于远目境,倒是可以大量生产,不过臣建议,远目境应该严格管制,定期核查,以免落入外邦手中,尤其是忽喇、肃汝之辈,当严加防范。即便是有所损坏,也应上缴复查,以免生患。”

“言之有理,准奏。”

“陛下英明。此外还有一事,陛下当早作准备。”

“何事?”

“此番呼延秦带回一些不利我朝的消息,但不论真假,我朝应当早作准备。”

“哦,乌兹曼远隔千山万水,朕招他惹他了,何事敢于我朝不利。”

“回陛下,并非兵戈之利,而是钱货。乌兹曼将货物税额由此前两倍,提升到了六倍,如此将严重打击我朝对外贩售,虽然三两年内尚不至于影响我朝,但时常日久,比对我朝不利。

除此外,乌兹曼未来两年内,将对其国内货物实行竞价,价高者得之,届时我朝商人从乌兹曼要购入商品,价格将成倍增加,无疑又是雪上加霜。”

“简直岂有此理!”女帝掌击御书桌,颇为恼火,下刻又说:“坐吃两头,与拦路劫财何有区别!”

“陛下圣明,此法正是坐吃两头,而我朝却无可奈何,故而臣建议未来五到十年,当尽速开拓海上贸易,以规避陆路贸易风险。”

“此事朕多有考虑,但眼下西南未平,北方威胁日甚,要朕全力推动出海,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请陛下放心,出海之事关键在民间,朝廷只需给予政策方略辅以实惠,远胜于朝廷亲自出马。故而臣建议,新式宝船定型后,应该鼓励民间广为购买,为日后出海在民间奠定基础。”

“言之有理,水军非一日之功,确实需得尽早准备,此议可行。你且草拟一份方略,容朕参详后,再由百官公议。”

“臣领旨。”

尽管不参与朝政,但经济运作与政治密不可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沈云卿不参政,但经济政策从根本上左右着国家战略的调整。

说句不好听的,是另一种资本绑架政治的形态,只不过这种合作关系,是站在更高位置和国家多数人利益的一边,而不是服务于少数权贵。

翌日,沈云卿着手布置扩大热气球生产,范勇站着说话不腰疼,张嘴就是至少四百套,武卫忠、薛伯充也要四五十套,现在甭说四五百套,就是五套都够呛。

先前赶制的两套仅供测试和工艺探索,尚未定型,并不适合量产,范勇硬要拿去用那也没办法。

且不说热气球缝制工艺复杂,缺乏缝纫机难以保证批量品质,重点是没有人。

前番赶制的两套是边设计生产,边培训技工,潜在缺陷和生产工艺并不成熟,需要一个漫长周期的改进和固化生产工艺,同时也缺乏合格操作人员。

仅靠范勇拉来的几个胆大包天的兵士,匆匆培训上马,充其量是滥竽充数,严重缺乏认知和逻辑分析,上天后遇到复杂情况很难处置。

有鉴于此,沈云卿连续忙了几日,编写了一套操作典章,对兵部派员再度培训,强化实操要求,同时严格限制此番实战中的升空高度,气象条件,所有升空作业都将用缆绳牵引固定于地面,不得放飞操作和超高作业,引发气象条件巨变带来伤亡。

人作为理性生命,天生对新生事物具有猎奇心态,同时也对新生事物带来的挫折抱有警惕和畏惧,热气球首次投入应用,还是战争应用,首次的表现和效果备受瞩目。

沈云卿不求能给西南用兵带来多大的效果,只求能够平安顺利完成使命,别从天上栽下来摔死了,影响热气球此后的应用前景。

扩大生产的要求再被沈云卿拒绝,他只答应未来两月再生产五套用于测试,何时扩大产能,取决于女工培训和技术反馈效果。

而与此同时,天子寻访孟津在神都悄然传开,引发众人热议,效应在舆论推动下逐渐显露,陆续前往孟津县的京畿财阀巨子络绎不绝,沈府的门前车水马龙,沈严良的宴会一场接着一场,甚至连独孤筑勤、独孤群二人也难幸免。

时间转眼到了三月下旬,各路准备陆续就绪,三月低北线舒飞雄部五万人,打响入川第一炮。

两门三千斤铜炮,十五门各型铜炮连续数日轰,岐军趁夜色抵近南散关下实施爆破,炸塌城墙多处,翌日拼杀半日,守军士气不支,慑于岐军榴霰弹、爆破弹威力,迅速瓦解,投降者过半,战争形态由此开始出现转变。

四月初二,太阳打西边出来,刘岩镜亲自赶到了神都,先见了次子刘仁举,在李义清安排下,先去了孟津县考察,约在四月初六上午,在海郡王官邸见到了沈云卿。

“刘员外远道而来,沈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啊。”

沈严良一番客套寒暄,刘岩镜亦步亦趋抬手略施礼数道:

“沈员外与郡王爷日理万机操持国事,百忙之中抽空接待刘某,实乃刘某荣幸,岂敢奢望。”

“刘员外客气了,沈某虽一朝踏入宫门,但我沈家依旧是沈家,刘员外若有难处,但凡是沈某力所能及之处,定会鼎力相帮。”沈云卿信誓旦旦,底气也比当年更硬了几分。

刘岩镜当然也清楚,不过是场面上的客套话,真要遇上个天塌地陷,沈云卿未必真能帮忙,弄不好就是他掀出来的。

一番寒暄客套后,刘岩镜直言了当问:

“刘某来意想必海郡王已经知晓,不知海郡王能否给个准信。”

“这要看刘员外如何开工,另外,李大人应该提前告知了员外,目前朝廷的规矩是机器不能出神都,所以开办任何工坊均只能在神都治下开办经营,希望刘员外能明白朝廷的良苦用心。”

“此事刘大人已与刘某说明,既然是朝廷的规矩,自然按朝廷的规矩办。至于何时开工,听说机器年产不多,不知海郡王有何建议。”

“其实就沈某本意,还是建议刘员外暂且观望观望,一来,眼下工部机器产力不足,导致造价颇高,因此再等三两年,造价将大幅降低。

二来,工部与沈某正在研制新式石料辊碾破碎机,同时也将制造新式蒸汽机,明年下半年将有初步结果,待等大量生产也得三两年,届时刘员外现在置办的机器远不如新式机器,到时岂不吃亏。”

“嘶,如此说,还有更新更好的机器!”

“正是,故而沈某建议刘员外再等等,反正一年两载耽误不了多少功夫。而且,何必只盯着水泥,其他生意一样也能发财不是吗。刘员外不正在做染布吗,染布其实不少赚钱。”

“但染布的利润终究不比水泥,水泥能用机器,染布皆靠人力,而且刘某的布匹受制于人,难以长久。”

“呵呵,但是刘员外用着沈某的草浆水,成本可不是便宜了一星半点啊。”

“话虽如此,但染料仍掐在他人手中,为之奈何。”

刘岩镜故作忧虑,沈云卿心知肚明,他说:

“那这样吧,刘员外的染料不妨也从沈某这里购买,价钱在户部和六局的价格上加一成,刘员外意下如何?”

闻讯只加一成,刘岩镜精神大振,想都没想忙是拒绝道:

“价格如此低廉,刘某是不敢授,还请郡王收回成命,以免刘某为难。”

“诶,都是多年的交情,就冲这份交情,就值这个价。爹,你看呢。”

话抛给沈严良,沈严良连连点头说是:

“刘员外啊,你我多年交情,你若不授,就让犬子难办啊。如今在这神都城里,交情面子可比黄白之物更为要紧,刘员外不会以为我沈某人为了一些黄白之物而自断门路吧。”

“这个……”刘岩镜故作犹豫,片刻后勉为其难说:“既然两位美意,刘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全凭海郡王做主。”

“好,那就一言为定。沈某略设小宴,还望刘员外与少公子给个薄面,莫要推辞。”

“郡王爷言重了,刘某从命还来不及,岂敢推却。”

与刘岩镜的谈话进行的十分顺利,饭局上沈云卿不忘套取两江和蔡生廉的消息。

由于如今身在北方,造成了信息上的不对称,下边人在地方上收集的信息,往往不是沈云卿亲身感受的真实状态,许多细枝末节的小事,即便详细交代下边人,也不一定能都办到位,这是个人认知、阅历和经验造成了不对称。

而刘岩镜久居江南,他的视野角度无疑是最真实的,从他嘴里得到的消息,纵然不全都是真的,只需在对照两江传回的信息,两边比对一番,就能得出更为精准的信息。

过去五年间两江基本形成五方鼎立的大格局,江南以蔡生廉、刘岩镜、高如清、金陵商帮为首,江淮以刘岩镜、盐商集团为首。

而高如清迫于蔡生廉的压力,让出了江东除钱塘外百分之七十的地盘,全面逃亡江南南道,浙北地区发展,还别说,真给高如清闯出了一条活路。

高如清虽然有些日薄西山,但高如清依然掌控着盐场、水泥和江东近三成的市场,对于人口相对少,市场小的浙北地区而言,他就是个巨无霸。

浙北地区当然也有商帮、财主,但受制于人口基数和生产力禀赋,开发度远不及江东,江东财主之所以不南下,究其原因是南下经营耗时费力,基础设施差,需要长期经营完善生产链条。

高如清被逼上梁山,走投无路,不能坐着等死,南下突围是必然之举。

而蔡生廉还没转过弯来,目光还盯着整个江南和江北富庶地区,相较于欠发达的浙北地区,蔡生廉的全产业经营模式无法适应浙北地区,高如清南下,无疑削弱了江东对抗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