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60541100000290

第290章 南征(1)

待等女帝坐稳龙椅,文武百官王公贵胄背南面北,俯首叩拜,山呼一声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帝顺理成章的应一声:

“众卿平身。”

而后文臣武将齐呼:

“谢陛下。”

早前沈云卿一直以为,集体叩拜皇帝就跟派电视剧一样,文武百官应该经过彩排训练,否则不可能喊的这么齐整,可仔细一想又觉得扯淡。再怎么彩排训练,也得有人喊一二三,或者看指挥棒找准节奏。

上过朝堂才知道,哪是什么彩排训练,是有先起头人先喊一声万岁,后边的“万岁万万岁”是文武百官跟着喊。

如此就解决了无法同步的问题,而且音效还特好,给人以一种高度崇拜的感觉。

其实就是有人开头起个调调,文武百官跟节奏,没那么多的高科技,古人往往比现代人聪明得多。

起头的这位,或是太师,或是丞相,一般都是文官集团的首领,没有太师、丞相则由礼部尚书起头。

待等一众文臣武将收起礼数,女帝示意欧阳羽说:

“欧阳,宣旨。”

“是。”

欧阳羽取来圣旨,自右相左缓缓展开,逐字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腊婆夷邦犯我天威,屠戮百姓血流成河。朕自即位以来,再三好言相劝,然其贼心不泯,假意与朕修好,实为蓄谋起兵犯境,今荼毒百姓无数,天理难容,着登州刺史马文修,为水军总管,领军讨伐腊婆。”

“臣马文修领旨!”

“着,千牛卫将军楚砚杰,为禁军千牛卫先锋,征讨将军,代替朕亲征。”

“末将接旨。”

“着,海郡王沈云卿为征讨使,总览南洲百夷诸事。”

“臣领旨。”

“望三位爱卿替国讨贼,为罹难百姓讨还血债,重光国威,钦此……”

“臣等领旨……”

言毕,欧阳羽收起诏书交还女帝说:

“陛下,圣旨宣读完毕。”

“嗯。”

女帝神色庄严肃然,接过圣旨收在手边,遂即看向殿下满朝文武,缓缓说:

“朕以宽仁待腊婆,其以暴行待朕,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发天兵讨之,便要令周邦知晓,贼寇可,我朝亦可往!”

“陛下圣明……”

所谓“贼寇可,我朝亦可往”,说明白些就是,甭以为你能把事情做绝,我就拉不下脸光脚,逼急了我连本带利还给你,让你知道谁是老祖宗。

此番发兵,马文修为水军总管,总览全军用兵,千牛卫将军楚砚杰为征讨将军,率禁军三千,以彰显皇帝御率所到之处就是皇帝本人亲征,能出动禁军的战争,无不是皇帝高度重视的政治战争。

不过让人纳闷的是,沈云卿自己的“征讨使”这顶帽子,到底是几品。

他思来想去好像没从官制中找出有“征讨使”这么个官职,倒是有招讨使,六品或是五品,负责战争时期对地方的军政监督,权利很大,但是很少置。

因为与大总管、都护权利存在明显的交叉甚至冲突,而且官阶也不够高,但是手伸的很长,所以多数情况下置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

突然冒出个征讨使,不免让人怀疑是否是克隆的招讨使,换了个名词。

征讨将军、征讨大将军是有的,一般都是对外出征置征讨将军,征讨使不免有些不伦不类,让人纳闷到底是干什么。

圣旨上说是让他负责南洲百夷诸事,但实际情况天高皇帝远,他做了决断,要是事后皇帝不同意怎么办。

还是说,腊婆就是南洲百夷的刺头,主要是办他,让自己看着办。这话说的模棱两可高深莫测的,不免没有边界。

紧接着举行受封,待等拿到官凭和官印,终于知道征讨使是正四品官,全权负责与腊婆有关的外交和地方行政。所谓南洲百夷诸事,也就明确了边界。

但凡是那些帮着腊婆说话帮腔的,甚至敢于出兵充当打手的,你要想办法修理一下,没办法,也要创造条件恫吓一下,让他们闭嘴收手。当然,如果有余力撸一顿,顺道占了地方那也好。

但凡是愿意帮忙的,你帮着接待一下,至于由此产生的费用和后续问题,你能处理的处理,不能处理的赶紧给朕打报告。

总而言之,就是干杂活的智力劳动。

结束受封,女帝走下鸾台,欧阳羽手端木质托盘,托盘之上站着三杯御酒,给三人壮行:

“我朝国威系此一战,诸卿勿负朕望,今日为卿壮行,请满饮此杯。”

话音落下,欧阳羽奉上壮行酒,三人各自取杯,异口同声道:

“臣等定不辱使命。”

言尽,三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殿中气氛为之肃然,女眷不禁黯然落泪。

酒尽,女帝携百官由皇城东门而出,出神都赴东郊,相送十里至望君亭。

亭外古道边,不知泪洒多少。

高若萱抹着眼泪恋恋不舍,边走边说:

“表兄,一路保重,早去早回呀。”

“放心,表哥一定平安归来。”

话音落下,沈母上前来:

“云卿,娘给你做了几身衣裳,都在行囊里,一定要记着穿啊。”

“知道了娘,儿都记着呢。孩儿不在这些日子,少让爹到处赴宴,吃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嗯,娘都记下了。”

千叮咛万嘱咐,离别时,斯人已去……

目送大军远去,女帝眼角微有湿润,心中五味杂陈,待等大军走出十多里,公孙芸惠始终面向着东方,掏出了望远镜继续追看着禁军的背影,心中寄托了无限的期望与抱负,这一刻,帝国的命运截然已经不同。

回城后女帝破例停朝,在云溪宫招待女眷,叙谈家话。

而与此同时,薛伯充与薛仲安夫妇回到官邸,讨论起南征之外的部署。

“爹,南疆战火一起,塞外恐怕未必会继续风平浪静,爹此番回同州,孩儿不太放心啊。”

“是啊,忽喇隐患不除,始终是悬在我朝头上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忧,如今已经非十年前,攻不足,守则有余。”

“爹难道真放心就靠沈云卿的几件新鲜玩意儿,就能改变我朝不利局面?”

“单靠几件新鲜玩意儿是万万不能的,但是没有这几件东西,就一定无法与忽喇周旋。要说沈云卿也确实有两手,我也不得不佩服他。

不过言归正传,公主殿下。”

“父亲大人有何吩咐。”

“金戋寺与轩禾书院就劳烦公主费心了。”

“父亲大人言重了,都是自家的事,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公主殿下莫要小觑了金戋寺与轩禾书院,沈云卿真正的秘密,就在此二处,绝非轻易所能撼动,公主莫要操之过急,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女儿明白,请父亲大人放心。”

“嗯,有公主办事,为父还是放心的。仲安,孟津县与二殿下那里你也要多上心,虽然孟津县的根在工部与轩禾书院,但不意味着沈云卿日后不会借由孟津县自立门户,若是如此,工部恐怕也只是他的垫脚石。”

“孩儿明白了,不过启弟那里,还是玉凝去合适些吧。”

“平日里都说你精明,今日怎就犯了糊涂。玉凝与二殿下本就姐弟情深,往来若再过于频密,岂能不惹众人猜忌。”

“原来如此,孩儿明白了。”

“那就这样吧,几日后为父赶回同州,户部那里暂且让他们去,只要不捅破了天,要找死,拦是拦不住的,这艘船早晚要沉,咱们不能明知道是条破船,还给自己增加分量,给他们撑腰,那样只能沉的更快。”

就在这番谈话结束后的当晚,户部、兵部一如既往忙到深夜,李义清却没一如既往的出宫回府,而是去了周启宫中拜望。

“下官见过二殿下。”

“呵呵,李大人免礼,快请坐。”

“谢殿下。”

李义清收起礼数径自落座,周启神色间一团和气,给人以平易近人的和蔼。

“拜托李大人的事,不知可有结果。”

“回二殿下,都已落实,不过,海郡王这么一走,海郡王府有些收缩,恐怕不会太快。”

“海郡王办事一向以严谨小心著称,孤能理解。慢一些也无妨,慢一些未必是坏事,不像有些人急功近利,最后害的是自己。”

“是是是,二殿下言之有理,有些人就是只见眼前的蝇头小利,全然不见日后的金山银山,还是徐图的好。”

“是啊,慢工出细活嘛。”周启附和了一声,下刻话锋一转继续又说:“最近内宫已经放出消息,这船禁和海禁已有松动,海郡王新造的三千石大船将是开禁重点,海郡王此番出征,名为征讨腊婆献计献策,实为是为开禁在腊婆开疆拓土,为日后出海打个根基,不知道两江的商人可有这等打算?”

“嘶,这个……二殿下有所不知,这漕运船帮虽然势力庞杂,但却不是数年十数年所能成,非得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一旦各成势力,要想挤入极为困难。而且船帮依附于商帮财阀势力,单靠一个财阀恐怕不行。”

“诶,有势力现在看着兵强马壮盛极一时,难保哪日一夜凋敝作鸟兽散也未可知。但是这船,眼下可不是谁都能造,至少未来五年、十年,朝廷所造新式宝船有一艘算一艘,只少不多。

这有船才能跑货,谁先占了水路,谁能做大,可要是被别人占了先手,日后可就只能被别人压着翻不了身,李大人,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呃……下官不太明白。”

李义清倒是实话实说,周启毫无责备之意,反而说:

“李大人如今是当局者迷,不明白那是自然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大人只要遵照孤的意思去办,一定不会吃亏。时间还有的是,李大人不妨回去后找人仔细合计合计,兴许就不难发现其中的奥妙。”

“多谢殿下指点,下官一定仔细领会,那下官告辞了。”

“嗯,李大人慢走。”

这一幕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止发生在李义清一人身上,就仿佛是风过无痕,没有留下丝毫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