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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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反应不一

得到母亲明确答复,周玉凝心中疑惑顿解,又说了些许体己话,天黑后共同用过了晚膳方才离去。临了女帝捎带送了一瓶紫檀精油,脸上嘴上虽然很是慷慨,但送过之后心里立马肉疼。

“欧阳,紫檀精油还有几何?”

“回陛下,奴婢刚问过,还有六瓶,是否再要炼制一些?”

“暂就不必了,替朕拟旨,南征总管马文修治军有方三战三捷,赏银千两,钱五千贯,宝驹健马三匹,绸百匹,棉布千匹,豆珠百颗,羊脂宝玉两块。

将军楚砚杰赏银五百两,钱三千贯,宝驹健马两匹,绸缎百匹,棉布五百匹,豆珠百颗,羊脂宝玉两块。海郡王治地有方堪当开模,赏宝驹一匹。”

“呃……海郡王就赏一匹马驹?”

欧阳羽好奇询问,似乎也太单薄了些。然女帝冷眼反问:

“耍耍嘴皮,岂能与将士用命相提并论,况且说,海郡王府如今富甲一方,还缺这些?”

“奴婢明白了,奴婢尽快安排内司府调拨欠款财货。”

女帝的意思很明白,沈云卿这么精明,现如今沈家已经不是日进斗今那么简单,而是日进石金。

隔着十万八千里地,竟还想着捞偏门赚快钱,这要是再赏点什么,多半有可能不知所谓,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眼里。

且南征半年以来,所有迹象都显示,并非马文修在全权指挥大军作战,而是沈云卿出谋划策,这显然不是女帝所希望看到的结果。适时压制一下,抬高他人极为有必要。

当晚周玉凝回到府中时,薛仲安却是不在府中,细问之下才知道,黄昏时去了施君亦家中,原因未知,但周玉凝却很快想到,定是下午的口谕到了礼部,再由礼部传开,户部有些想多了,遂即找薛仲安商议。

待到薛仲安回府,已是戌时五刻,晚八点刚过。

“玉凝,你可知道母后下午给礼部去了一道严明祖制的口谕?”

“瞧你紧张的样子,都快把魂给丢了。”

周玉凝幸灾乐祸道,神色颇有些戏谑,薛仲安见状莫名松了口气,料定妻子得到了准确消息。

“如此说,母后并无其他意思?”

“哪有什么其他意思,依我看,都是瞎猜。母后说了,眼下内忧外患,有些人却饱暖思**醉生梦死,要紧紧祖制家法。找孟呈宏修编前朝野史,便是提个醒。”

薛仲安半信半疑,既然是借修编野史,警示祖制,那就不应该如此简单,因为谁都很清楚,前朝祖制和本朝太祖是怎么回事,如不是军人政变,哪有今天的朝廷。

“就这些?”

“怎么,你还担心父亲大人么?”

“这倒不是,我父子忠君之心天地可鉴,岂能生有异心。只是此时此刻突然提及祖制家法,不免有些违和,你不觉得吗?”

“那你是怀疑?”

“会不会是母后要动祖制家法,故而投石问路?”

“怎么,是户部的意思?”

“施君亦、桑劲川都如此推测,若不为兵权,那就是为动家法祖制,而且现行祖制是兵、政、财分离,但薛家缺与户部关系密切,难保母后没有其他打算。”

这心里有鬼,架不住歪风这么一吹。

岐帝国皇室从制度上杜绝了勋贵掌兵的概率,当然,也不是没有,要杜绝勋贵与地方割据,其实关键不在你有多少兵,而在于你能养起吗。

就是给你雄兵一百万,一粒粮食也没有,你也于事无补,但皇帝有粮,当兵的只会听皇帝的。

因此岐帝国开国之初,户部就是独立于朝廷之外,相对独立的中枢机构,财政上皇帝制约不了,军队更制约不了。

同时皇帝通过禁军系统,又直接或间接控制着各地军队,即便如薛伯充这等手握重权在手的行军总管,其麾下将领或明或暗,都听从于皇帝或禁军系统,薛伯充要想造反,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因此军队要维持自己的独立性与利益,便只能通过皇帝与户部沟通。

但薛家却是例外,在女帝撺掇下,薛家如今名义上是户部的座主,当然,实际情况没那么紧密,始终若即若离。

但毕竟是事实上的兵政财三合一,因此外在形式上就符合了军阀的特征,如今再提前朝的事,怎么描,都是黑的,薛仲安自然提心吊胆。

然周玉凝却不以为然,她说:

“放心,父亲为人,母后最为清楚,此番当真不是冲着父亲与薛家。”

“希望如此,但即便不是冲着兵权,我想也绝不会简单,还是谨慎些为好。明日早朝,户部会就此事问明母后,但愿能有个明确说法。”

女帝的投石问路掀起的涟漪远不止于此,周启、怀王、周晟无不闻风而动各自有所盘算。

“王爷,陛下突然提前朝的祖制,与当下局势似乎不合呀。”全衡虽然思维简单,但思维简单有思维简单的好处,他就一眼看出今天给礼部的这道口谕,是挂着羊头,但卖的啥肉还不清楚。

倒是周晟花花肠子太多,顾虑也太多,想的也就多:

“前朝之所以亡,根结便是出在祖制,太过放手武将,致使军阀尾大不掉,进而谋反篡权。眼下并无此兆,并不意味着日后没有。”

“那是指平阳郡府?”

“不得而知,以母后为人,断然不会如此直接明了。全衡,你说会不会是母后要立太子?”

“王爷何以见得?”

“祖制归根到底,依旧是圣上对兄弟姐妹与勋贵的册封,而册封兄弟姐妹与勋贵的目的,仍旧是获得兄弟姐妹与勋贵的支持,唯有如此,才能避免因争夺皇位而争斗。而皇位的根本是储君,如此祖制才有意义。”

周晟的考虑无不道理,由于皇位的特殊性,其并不能看作是普通的封爵位,但又不能完全否定其爵位的性质。

而太子储君之位,又是仅次于皇位,却又高于所有封爵的特殊位置。因此要保障储君顺利登基,继承皇权,就必须得到其他封爵的认可,确切的说,是既得利益集团与皇权继承者其他竞争关系的承认。

因此祖制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为了保证皇权的延续,而收买笼络其他竞争者的工具和价码。

提及祖制,等同于变相提及储君之位。当然,至少在某些敏感人士眼中心里,是如此认为的。

“王爷,若是陛下正在考虑储君之事,此时放出消息,也不和圣上的为人呐。”

全衡提醒道,周晟仍坚持己见:

“也许是投石问路,先观朝中风向与诸皇子动向。”

“那王爷打算如何应付?”

“暂不做反应,先观他人动静,待等明日早朝后,与舅舅商议后再说。另外,年前令你搜罗的工匠进展的如何,莱州的事,可耽误不得。”

“王爷放心,有高大人与王爷岳丈大人,工匠的召集异乎寻常的顺利。”

“这便好,尽速招募齐备,择日送去舅舅那里受训半年一年,日后本王也要建造大船。”

“那是,待等海郡王平定了腊婆,陛下开了海禁,莱州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周晟打算现在莱州开办造船,积累产业经验和技术,好日后自己建造大型船只,用于出海贸易。但搁沈云卿眼里,这叫一窝蜂热,盲目扩张重复投资。

莱州本就是全国最大的造船基地,不缺熟练船工,只要有需求有订单,随时随地能发动成千上万的船匠参与建造,几年十几年就能建造数支庞大舰队,这种技能搁现代,叫基建狂魔,但不是后天炼成的,其实一早古代的时候就有。

翌日早朝,不等各部就昨日口谕上奏,女帝一道圣旨表彰了马文修、楚砚杰、沈云卿,及南征大军有功兵将。

奇怪的却是沈云卿只赏赐了一匹马,然后合着昨日的口谕,下边的文武百官又开始胡思乱想,想什么的都有。

这沈云卿南征可是立了大功的,马文修、楚砚杰都这么说,就算是胡说,那也不止只给一匹马,其他好得也得意思一下,现在只给一匹马,其他都没有,显然不是正常现象。

“林大人,海郡王怎就赏了一匹马?”

张祥背后问林毅贤,林毅贤其实也有些傻眼,三战三捷明摆着都是沈云卿出谋划策,倒论功行赏的时候,白纸黑字写的很漂亮,但账面上的也太难看了。

“恐怕与昨日礼部的口谕不无关系,海郡王南征屡立奇功不假,但也过于干涉用兵,招致陛下不悦。加之如今的沈家已非当年,陛下有所担心并不为奇。”

“但海郡王为人众所周知,要说他有野心,似乎不太可能吧。”

“海郡王没野心,不表示其他人等没有,或是日后没有,故而不能开这个头。”

“哦……还是林大人看的透彻。”

张祥话音刚落,户部那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施君亦果断上前进言,替沈云卿打抱不平:

“陛下,海郡王只赏一匹宝驹,这未免不妥吧。”

“如若都由户部出,出多少朕都没意见。以海郡王战功,就是赏个十万八万也不为过,施尚书意下如何?”

女帝一言既出,施君亦哑然无语:

“呃……”

女帝说十万八万,可没说是铜钱还是白银黄金,但无论多少,眼下这笔犒赏的费用是打着金戋寺的名义,由内司府掏的,有种你户部掏银子,朕没意见。

这世上什么事都好说,只要提到钱,亲兄弟也能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