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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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将计就计(2)

由于中原地区幅员辽阔,手握两三万精兵,地盘远不止一州,少说也得占半个省。如今岐军与夷兵三万多人,蜗居在区区一个潮瓯城,打了八个月只拿下一个潮瓯城,论土地战果,不免小了些,而且死伤了这么多人。

若是在北方土地纵横广大的平原地区,八个月的激烈密集作战,多半都收十几座城,但到了腊婆,就很难以大陆军作战的标准,衡量丛丛林战。

正如把骑兵从草原拉到丛林作战,草原上一年就能纵横驰骋几万里,丛林当中多半两百里都顶不动。

与马文修道明来意,沈云卿和盘托出大雾与拓客之事,就应对策略征求其意见。

“海郡王是想将计就计?”

“不错,仅以西蛮土部人力,不足以与我军拼杀,而这些土部也非愚蠢之辈,腊婆军不投入主力作战,其也不会心甘情愿与之联手。

因此在下建议,既然南方腊婆军兵力已经不多,此番定然是倾巢而出。若是如此,潮瓯以西的阿杉贵,以北的赵禹,都会出兵。而阿杉贵与赵禹不合,阿杉贵即便出动主力,也不会全力以赴。

我军若能铤而走险,一部兵马以接应为名前出,一部兵马待等大雾出兵,攻取阿杉贵在瓦瓯以西的大营,如此阿杉贵主力在外,其大营被端,其兵马便只能与赵禹、黎孔汇合。

而昂佗族人与腊婆族人又有嫌隙,阿杉贵与赵禹再度合流,对我军有利,对腊婆军不利。

如此我军则可取胜,通往瓦瓯的大门也将畅通无阻。”

“嗯,此计确实可行,但却极为凶险,而且那些西蛮土部又如何应对?”

“土部之事,在下以为,此番一场刀兵恐怕在所难免。但不可杀掠过甚,当宽待其人,以示我朝宽仁之德。同时其若是前来诈投,必然得遣头人前来,一来诈投,骗取我军信任,二来观察我军战力,以谋求对策。

同理,我军也可藉此机会许诺好处,以动其心。此外据本王所知,这些土部数百年前极可能来自于我朝西南,若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许可收其心。

故而此番交战,对这些土部最好不要追杀过甚,放其一条生路。”

“好计是好计,只是太过凶险。眼下我军兵力不足以分兵三地,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眼下岐军兵力名义上有三万多人,但岐军只有一万八千余人,一万两千余人的雇佣夷兵,夷兵来自的部落、邦国多大六十多个,调度起来很是吃力。

以潮瓯城为核心,就近十几里,二十几里之内作战问题不大,这要是撒出去一两百里,他们能开小差躲起来打猎,等着风平浪静,所以真正能前出作战的只有岐军。

但将后方都交给夷兵,显然不可能,如果留守的兵马太少,夷兵比岐军多出数倍,又有潮瓯各族兵马,很难保证不会突然反水。

所以现在的矛盾是兵力不足,不足以发动致命一击,除非铤而走险,调空岐军放手一搏。

“海郡王可还有其他良策?”

“有是有,就怕元气大伤得不偿失。”

“哦,何策?”

“若能得腊婆各部相助,就在腊婆军设伏之地与之决战的话,全歼乃至彻底重创腊婆军,那南方的形势将彻底扭转,不止瓦瓯,库皋、同井,甚至南屿都将一战落入我军手中。但若决战,我军取胜,我军与潮瓯各部伤亡恐怕不小,我军若败,也可能元气大伤,南征胜利无望,至多占得潮瓯一地,长期对峙。”

除了将计就计,趁腊婆军调动主力围歼岐军,岐军将计就计出兵打通西去通道,切断库皋与瓦瓯交通,获取阿杉贵的大营作为攻打瓦瓯的前进基地外。

下策是想办法煽动潮瓯已经投靠岐军的各部,与岐军、雇佣夷兵发动决战,一举荡平腊婆本土兵力,从而腊婆腹地再无兵力可用,岐军只需兵临城下,各城就只有开城投降的份。

但既然是决战,势必是全力一击,由此造成巨大伤亡将不可避免。

而潮瓯各部经过去年岐军攻杀与莫拉木放水,其人丁损失严重,再要他们投入一场伤亡巨大,而且可能失败的战争,这些个头人很难松口。

马文修未做正面回应,沉默了片刻他说:

“此事容本帅仔细考虑,暂时不宜决断。”

“但本王所料不错的话,四五日之内,土部诈投之人会来军中,马总管宜早决断,若是拖久了,说服潮瓯各部恐怕会很困难。”

“本帅届时自有主张,海郡王无需多虑。”

“那在下暂且告辞。”

言毕,沈云卿走下令台,返回自己帐中。

回到帐中,欧阳龙菲端来饭食:

“郡王,用饭了。”

“嗯,坐下一起用吧。”

将双节棍挂上兵器架,沈云卿坐回案前倒水喝了两口,边喝边说:

“若是既能说服潮瓯各部,又能避免更多伤亡,取得大胜,该有多好。”

“郡王又说胡话。此番若是决战,歼灭腊婆南方主力,本就是大胜,已是一劳永逸之法。郡王却还想着既要大胜,又少伤亡,哪有如此好事。”

“呵呵,不是我说你欧阳大人。这将帅之道,取胜固然是第一,然兵士性命焉能轻薄。”

尽管战争以获胜为第一原则,但取得军事胜利,而政治失败的案例也不少,而且可能比军事、政治都胜利的还多。

而任何战争,都不应以纯粹牺牲人命为代价取得胜利,尤其是己方士兵和老百姓的命,更不应该被轻易牺牲。

因此如何在战争中减少己方伤亡,并取得胜利,是优良将帅优先考虑的问题。

如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胜利有什么意义,单纯是拼消耗,而且有时候你也拼不起。

马文修不回应,显然是倾向于腊婆军主力集中,岐军主力集中,双方大本营都空虚之下,一战定乾坤,省的担心后怕己方主力不在,敌方偷袭后方,切断退路的局面。

但代价,可能是岐军得伤亡数千乃至上万,潮瓯各部也得伤亡惨重,这显然又迫使马文修再三权衡,不敢轻易决断。

划饭之际,陆文来到帐中:

“郡王,郝大人求见。”

“哦,请他进来。”

“是。”

郝仁在潮瓯城内外转了几天后便不在深入,一是他初来乍到,对当地情况不了解,尤其是对民情不了解,沈云卿也不让过于深入。第二是安排他与翻译和当地官吏座谈座谈,看看他的态度和反应,以便于日后调入腊婆任用。

待陆文退出,郝仁径自入内。

“下官见过海郡王。”

“郝大人免礼,请坐。”

“叨扰郡王用膳,下官真是过意不去。”

“用餐理政两不误,无妨。说吧,何事要与本王说。”

“是这样,过几水军返回潮瓯休整换防,下官要顺道返回振州,临走之前想来问问朝廷开海禁之事。”

“哦,这么说朝廷开海禁的消息已经传到南方?”

“正是,有些风声。不过海郡王您也知道,岭南除了广州、钦州等地,其他州郡都不入朝廷的法眼,所以开海禁之后,广州只会比振州更占优势,如此一来,振州恐怕还不如以往。”

“嗯,确实有可能。”沈云卿放下碗筷,用湿巾掩了掩嘴,继续又说:“广州本就为南方开埠之地,其有海港之便利,陆路连同之通达,灵渠之接近,内陆百货之兼济,可为天时地利人和皆占。

加之数百年来广州为我朝唯一对外通商州郡,海外客商心中只知广州,而中原商贾若要出货,也首选广州。

这眼下尚未开海禁,广州便已是全国商贾云集之地,只怕一旦海禁全开,广州将成全国最大出海港,振州百姓若是出海,必然也去广州,振州势必受到波及。

而且开海禁,关键在造船,造船又得买船,自然是谁有钱,买船就多,买船更大,如此一来广州无疑最为沾光。怎么,郝大人不是想在振州开设造船工坊吧。”

“嘿嘿,海郡王精于工商,此事当真瞒不过郡王。下官是由此想法,怎奈沿海造船坞颇多,振州民少匠寡,无人才可用。若是朝廷能给予便利与船匠,大可以在振州造船,然后卖往广州。

而且眼下朝廷宝船尚且只有莱州一处船坞制造,天下尚不能仿造,故而振州若能的先机,不失为惠民之举。”

“呵呵,郝大人倒是掐算的精明,呵呵……”

郝仁考虑的非常精明,虽然全国能造船的沿海州郡很多,但是早在朝廷禁海令的封锁下,全国能制造远洋大型船舶的船坞和技工水平严重衰退。

能造远洋大船的技工只在莱州与河北道,其中莱州又是此番重点负责新式宝船项目的负责单位。因此现在能造新式宝船的技工,只有莱州有。要普及到全国,需要几年的时间,同时还得朝廷开放技术转移,允许全国各地的造船坞前来学习技术,否则十年也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