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尘埃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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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破碎的心

当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爸爸妈妈都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开始不停的哭闹,这回真的不会有人心疼和打扰我的哭闹了,我哭了整整一天,从早晨哭到傍晚,哭累了就就地睡着了,醒了又继续哭。

我起初是被吓哭的,是突然知道爸爸妈妈走后对眼前的环境突然不适应而害怕,被吓哭的,声音尖锐而强烈。

然后,我的哭声逐渐转变为委屈哀怨的哭,我不理解爸爸妈妈为什么这么对待我,这样说了不算,声音哀怨而缠绵,怨气冲天,仿佛在向天哭诉。

最后,我的哭声竟演变成了绝望的悲鸣,心灰意冷地低低抽泣,我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我越哭心越冷,哭到后时已经没有了一点温度,形容枯槁,行将就木。

是的!我的一切都崩塌了,我的信仰、我的安全感、甚至我一直以来培养起来的认为哪对哪错的是非观。

我就是不明白,明明爸爸和妈妈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就不算了呢?是我不好、不乖吗?

你们能离开这苦海,为什么就不能带着我一起飞?那是我期待了很久的梦啊!

原本还以为很幸运的自己没想到自己原来只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正在被人肆意践踏和宰割,我的心已经在砧板上被割得一道一道的了,每一道都在滴着血。

失去了爸爸妈妈的庇护,我的安全感没有了。我怕极了奶奶家里的一切,又想起了刚来时她们对我的瞧不起、指责和讥讽,我感觉她们都是鬼、恶鬼,我怕极了他们还会那样对待我,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我眼前充满了灰暗和迷茫。

失去了安全感的我自信心也跌落到了谷底,“英英美,英英俊”的口头禅已经从我的意识里彻底地消失了,我不会笑了,只会木呆呆地警惕的看着身边的一切。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只是根草,我如同草木一样呆呆地只剩下一口代表还活着的气。

我不再期望做什么可笑的乖宝宝了。乖能为谁?而不乖又能如何?孰是又孰非?让我听话的人弃我而去了,丢下我了,背叛了我们的约定和感情!其他人,我又该听谁的?不听谁的?如何判断?

失去了妈妈这个信仰的我,整个内心世界彻底地崩塌了,我的心也跟着碎成了无数片飘落在风尘中消失不见了。

我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个行将枯槁的草木,一个只能吃饭睡觉的行尸走肉。

我那时也就是一个两周岁的小女孩,生命力还极其顽强,心中根本没有死的概念,没有死的念头,换做再长大一些的我都会出现轻生的念头,认为还是死了好。因为,那个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

既然老天爷还让我活,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活着吧,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相信谁?该依靠谁?奶奶吗?不!姑姑吗?不!叔叔吗?更不!还有谁?姥姥姥爷吗?太远了?好像远在天边,我又不认识路,怎么能找到他们?

那我就谁也不相信,谁也不依靠好了!我把自己隐藏起来,让谁也看不到我,谁也就伤害不到我了!

真的!这就是那时的我!和那时我所想到的一切!我快要成为反社会人格了,一个小小的遗弃行为便彻底地黑化了我还未成长起来的健全人格,让我作茧自缚将内心深藏,我开始了和奶奶和姑姑他们捉迷藏、游戏人生的日子。

记得奶奶是在傍晚的时候才理我的,那时候姑姑和叔叔都快要从学校里回来了,奶奶看我还在哭,不想我的哭声惹烦了他们,对我说:“你还哭什么哭?你妈妈生了小弟弟了,再也不要你了,他们都走了,不要你了,你再哭也没人知道,没人心疼你了。”

我不知道别人家的老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做的,是不是也是这样绝情地说着狠话,目的就是让人短时期内产生恨意抵消心中缠绵的爱意,进而止住悲伤。

但我深深地知道奶奶做的一切都不怀好意,奶奶这是在我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让我绝了想妈妈的念想,并且深深地恨着自己的母亲!也让我间接的恨上了自己的弟弟!

我不知道奶奶让我恨他们有什么用意,我失去了思考、失去了辨别,让我恨就恨吧,恨与不恨又有什么意义呢?

恨与不恨妈妈他们也不知道,恨与不恨我的心也不会痛,因为,我的心已经空了。

其实,我有所不知,就在我因为妈妈弃我而去痛哭伤心的时候,妈妈也在列车上和我一样一边抱着小弟弟一边不住的埋怨爸爸的无能,就像疯了一样不停的哭闹着,痛哭不止,随着列车的进程从北方一直哭到了南方,哭了整整一道。

这是妈妈三年后接我回宁夏时告诉我的,当时也有爸爸在场,爸爸没有出言反对,只是哀声叹气,说明妈妈的话可信度很高。

更让后来的我唏嘘的是,奶奶那时居然只给爸爸和妈妈买了去武汉的单程车票,根本没有管返程的车票,用意很明显,就是熊爷爷出钱,让爷爷给爸爸和妈妈买离开武汉去往宁夏的车票。

因为爷爷不给买车票,爸爸和妈妈就得住在爷爷那里,走不了了,奶奶已经收走了爸爸身上所有的钱,根本没有给爸爸带购买返程车票的钱。

奶奶的这一手笔真是令人拍案叫绝了,熊人熊到家了,真不愧是地主家专管收租子的小辣椒,做事狠辣,狠辣到自己的儿子上了,六亲不认!

如果这是故事,我也会拍手称快,但这是绝对的真实事件,并不是我杜撰的故事,所以我为奶奶的手笔叹为观止的同时,更为奶奶的狠辣而伤心。

因为她使用的是她的儿子,对付的是她的前老公,她伤害了两个与她有着渊缘的人,她做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奶奶怎么会去想这个问题?如果想了就不是奶奶了!奶奶只知道随性地作!

所以,后来我能够总结出一个结论:

被伤害过的人心中装满了故事,那是他曾经经历过的血和泪。

而伤害人的人心中记着的永远是自己的一个个战绩,是征服的快感,是今天我又征服了谁的渴望!

奶奶就属于这种人,作是她永恒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