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你到了井里就没有了动静,以为你和两位圣僧一样出了事,只顾着找你,就忘了他,谁知道我一回屋子他就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不见了,更何况他不是一直躺在床上吗?”王六指的声音里有些着急。
“你没去找找他?”
“还,还没有……我以为你出事了,光顾着找你……”
“我能出什么事,快去找元儿。”王六指说着急冲冲的转身出门了。
崔氏带上门,也跟在他的后面出去了。
夜色深沉,秋凉沁肌,河道中的小船胡乱停泊着,河道中的水流静静地流淌着,点点萤火在湖边的草丛间忽隐忽现。
停在草丛中的水鸟被两人的脚步声惊的扑棱棱的飞了起来。
两人在村里村外转了一圈,每个可能躲人的地方都去了,村里大湖边上的芦苇荡,村西的祠堂,村北的晒场……但哪里都没有李元的影子。
两个人终于精疲力竭的回到了家中。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崔氏坐在床上,王六指坐在凳子上,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崔氏开口问道:“福壮,你是怎么从井里出来的?”
王六指怔了怔,像突然才想起来似的说道:“糟了,两位小高僧恐怕要受苦了。”
“到底怎么回事?”崔氏急忙问道。
王六指道:“你知道那枯井里有什么吗?”
“有什么?”
“里边竟有条密道,直通村南的树林子。”
“啊……”崔氏惊讶的答道。
原来,这枯井恐怕在王六指的先祖在这里建屋的时候就有了,不知是哪个朝代的时候挖出来的,本来应该是逃避战乱所用的,枯井的底下修了条密道,这条密道久已无人使用,本来井底的洞口已经有些坍塌了,乍看上去几乎看不到那里有个洞口,也不知道无天和尚和融心和尚下去之后是怎么发现了这个洞口的,两人扒开了洞口,看到了密道,不免好奇密道通向哪里,便直接沿着密道出去了。
所以后来崔氏来井边叫他们的时候才没有听到回应,因为那时候他们早已沿着密道走出去了。
而王六指下去的时候,因为洞口已经被扒开了,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洞口,不免也动了好奇之心,而且无天和尚和融心和尚既然不在井底,井底就那么大,也不可能藏在别的地方,一定是进入洞口顺着密道出去了,于是他也进了洞口顺着密道出去了。所以,崔氏叫他第二声的时候,他已经进了密道,也没有回应。
再说无天和尚和融心和尚两人沿着密道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密道的尽头,密道的出口在村南树林子里一棵参天古树的一个树洞中,两人从树洞里爬了出来。
一出树洞,两人往外一看便呆住了。
树林子里的一群人也呆住了。
但双方只是呆愣了一会儿,那一群人便叫嚷了起来:“嚯,你这两个贼秃,快快束手就擒!”
原来这群人正是前来捉拿无天和尚和融心和尚的李捕头一行人,他们离开王六指家之后并没有回去,而是躲在这片树林里打算在村子里暗中探查,寻访两人的下落。就算是两人躲在王六指的家里,也不能躲一辈子,只要他们出来就一定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因为要从江萍村出来,除了走村西的路口,就只有走这片树林。而这片树林之外,村西的路口也有人在守着。
无天和尚和融心和尚见一众人围了上来也不慌张。融心和尚依然一脸呆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无天和尚微微一笑,双掌合十道:“诸位官面上的朋友,你们可认识贫僧?”
为首的李捕头不由得愣了一愣,说道:“不认识。”
“既不认识贫僧,为何要抓我们?”
李捕头又是一愣,回过神来,恶狠狠得道,“小和尚,正是因为不认识你们才要抓你们,本地刚刚发生了凶杀案,你两个外地来的小和尚最有嫌疑,不必多说,你们还是跟我们衙门里走一趟吧。”
“我们是正经的和尚,差官可以检查我们的度牒,况且我们是今天才到贵宝地的,怎么可能干出凶杀大案来呢?”
“不必多说,你们清白不清白,到衙门里走一遭就知道了。”
双方正说话间,王六指也已经沿着密道来到树洞口了,他探头往外一瞧,便看见了无天和尚、融心和尚和李捕头等人,不由得心里叫了声苦。
哪里知道他和崔氏两人想了办法要保护这两个和尚,他们却顺着密道自投罗网了。
因为有无天和尚和融心和尚在树洞前挡着,所以他看见了他们和李捕头等人,他们却没看见他。他既然对李捕头说无天和尚和融心和尚不在自己家中,现在他要是从树洞里出来,自然是没办法对李捕头解释了,所以,他只好躲在树洞里不出来。
李捕头逼着无天和尚和融心和尚到衙门里走一遭,无天和尚依然微笑说道:“这位官爷,你好不讲道理,无凭无据的便要贫僧到衙门走一遭,难道你们还想诬赖平人不成?”
“小和尚,你有什么话留着到大堂上和县太爷说去吧,谁让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呢?”
这时王六指在树洞里看到融心和尚把手放到了后背上背着的哨棒上。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心道,这要是动了手,恐怕不能善了,就算是没罪也成了有罪了。他很想跳出去阻止他,却又不敢。
好在无天和尚扯了他一下,对他摇了摇头,不让他动手。
李捕头和一众衙役的手也从刀柄上拿了下来。
“我说你们两个小和尚,不要磨磨蹭蹭,耽误时间了,你们要是真没罪的话,又何必怕跟我们到衙门里走一遭呢?就是去走一遭,证明你们没罪就行了……”
李捕头看到融心和尚似乎要动手的样子,不由得把语气放缓了,威逼变成了劝说,软硬兼施,想让两人就范。
无天和尚轻轻地笑了笑道:“也罢,既如此说,我们就跟你们走一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