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爱情准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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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有缘也强求

“一有空就满腔热血的跑去找人,却被伶牙俐齿的佳人泼成落汤鸡多来我这儿,呵,真是报应不爽啊!”

刘鸣戏谑的看着从广州直飞到长沙来骚扰他睡眠的钟秦,这家伙从小便是一下定决心便是十头牛也来不会的,除非得到自己要的结果,否则绝不会有放弃的一天,更别说还没开始就垂头喪脑了,心中不禁佩服其舒小畅来,居然把脑筋不开窍的钟秦击得体无完肤斗志全无,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她让我害怕,在她的面前,我就像沼泽地的毒蛇般可恶肮脏。”而她却圣洁的让他害怕。是他被泛滥成灾的商业爱情膨胀了,那些为了钱而拍摄而写的,却让他像呆子一样扮演了戏剧中跟奸污犯一样可耻自以为是的潇洒,不知道尊重女性为何物。

“舒小畅的家……,是没落的富商家庭,你也知道改革开放初期很多人都富了,但因为只凭胆量没有文化很快就穷回去,她爸爸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在后来的教育中他很强厉的要求子女们一定要高材生,所以舒家三姐弟都是资优生,而真正靠读书为他赢得莫大的光彩的舒小畅是投一个。正因为她的弟弟和妹妹都还小,她的爸爸才对她格外很重视,把正兴家业的重任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家道中落让舒小畅认清了许多人的嘴脸也受了很多委屈,不仅是她的家人,就连她自己也把自己看做是家中唯一的希望,立誓要让那些落井下石的人看清他们的狗眼。

家道中落时她九岁,二十岁就成了远近驰名的才女,博览群书——就是那种散发正统光芒的我一看就想睡觉的文学经典,琴棋书画都有涉及,总之,她是真正的知识分子,而且是丰姿飒爽的仁人君子式的。她满腹经纶,又身兼大任,凭你那小瘪三求花瓶女式的追求方式,连祈求她看一眼也是对她的侮辱。所以啊,也是活该你受这罪,居然把我的忠言当成驴肝肺!”刘鸣在告知消息的同时还不忘稍稍发泄一下心中的仇怨。

“她人本来就长得清丽,再加上那股骨气所凝聚的气质,待人和蔼,从来就不缺爱护者,有很多仗着家里有钱的人抱着大把大把的钱想博得美人归,但从来就没有成功的。她可谓是一心一意只朝着家人和自己希望的路走,至今还没有谈过恋爱却悠游自得的很,倒是长年拒绝男生来练就了极妙的拒绝手法,到现在为止被她拒绝的人还没有出现过跟她交恶的。所以这样我也可以很放心了,至少她能做到可以让你死心而拒绝的方式不会太残暴,你这段爱情就算是死也瞑目了。”他为钟秦做的可比他自己跑去查找恋爱追求方式实际有用的多。

可惜钟秦只挑那些自己愿意听的东西听进去,其余一概当废话处理。想起舒小畅,钟秦深有感触的深叹一口气,只觉得心痛痒难耐:“我该怎么做,越是明白她有多么可爱,越是不可自拔。”

“你在向我求救?”刘鸣不客气地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他可没忘记当初是谁把他当老太婆般打发的。

瞪他一眼,钟秦抿着嘴,不得不低头,娓娓诉说一直让刘鸣不能谅解的恋情:“那天的路上,她在笑,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那样的温文敦厚淳和的笑容,满足得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就是一看到就喜欢了,电闪雷鸣的世界里只有她是光明美丽的,恨不得把她珍藏在身边。越是跟她接触,对她的爱就越发醇厚起来,勇气也……越发的消弱了。”她的渊博聪慧让他自惭形愧,她也是没有谈过恋爱呢,却分外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她不要爱情吗?

见着老友出神的望着天花板伤感,刘鸣知道钟秦是无药可救了。对付老是要糖吃的小孩就是让他吃过够,直到再也不想吃。刘鸣心里明白自己会怎样做——让钟秦和舒小畅畅通无阻的谈上一场恋爱,直到钟秦没了什么电闪雷鸣的感觉为止,世上哪来那么多天长地久的感情,特别是像钟秦的这种更让他好笑!

虽然心里是决定了要帮助钟秦了,但嘴上吐出的话却是轻易不饶人:“看在你23年来第一次发情是的份上,我不帮你似乎说不过去,我以为你真会想你所计划的那样,等到事业有成是便相一个人结婚了事呢。结果那女人出现就完了。”

曾经他们都是那样想的,既然恋爱的最终归宿是婚姻的话,那么直接跳过耗时耗力耗财的恋爱过程更实际划算一点,但现在钟秦却变了。

“如果这次——第一次动心却得不到,会是唯一一次的,如果人生是非得有所遗憾的话,这会是我最深的遗憾。我这一生是太顺畅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事情总是向预期的方向发展。如果不能跟她在一起的话,算是真正认命了。”是感情来得太霸道,也是他太愚蠢,不知道该怎样抓住它。

他是在威胁他吗?刘鸣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想想。

“你就是太偏激了。走吧,你刚从机场回来,我们先睡一觉再说。我知道最近舒小畅的父亲的病又复发了,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要求得新好女人的心,我也是没有经验的呢。”

舒小畅的家在惠州,从广州到惠州乘大巴两三个小时便能到了。钟秦满心以为黄金周时她会回家,谁知却落了场空。事实上一直等到十一黄金周过完后的那个星期,舒小畅才抽得出时间回家看望父亲。才回到家中,便发现了细微的改变。家里来了个外人——钟秦。

“多亏了他们,爸爸的医药费才给的起,那些医生死都要看到钱才给治。”

舒小刚和舒小月不无敌意的看着忽然而至的钟秦和刘鸣。他们对舒家的人都怀有疑虑,只是当时父亲的病危在旦夕,刘鸣又是远房亲戚才不得不接受帮助。更让他们担心的是那两个人在整个黄金周等不到舒小畅临走时还特意吩咐如果她回来要告知他们。奇的是家里才告诉他们舒小畅什么时候回来,这个两人就“刚好”有事要在家里借住几天,可在舒小畅回来后,刘鸣也只是留下了一会儿就走了,倒是那个钟秦似乎一直蓄势待发。

忽然冒出两个目的不纯的人,家人当然很担心,舒小畅也同意回来尽快解决这明显冲着她来的事情,所以示意他们一切就等舒小畅回来解决而已。一路上,舒小畅也是想好了对策的。她决定让钟秦完全死心,即使不能也要让他知趣的不要想施恩于她的家人来妄求她的接受!

清冷的目光毫不躲避的对上钟秦每次悄悄投来的眼。

“你有话对我说?已经看了我很多次了。”舒小畅走到钟秦的身边,轻声笑道,“有兴趣陪我去看望一下孤儿院吗?”

“为什么?”他不解的问。一见到匆匆赶回家的她,他便感觉到自己似乎又做了一件让她生气的事。所以她还钱给他他不敢不收,甚至连话都不敢多说。她的口才他是领教过的。

“因为少一个做苦力的人啊。”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每次我回家只要有一点时间我都会到那儿去帮忙打扫整理一下的。你会乐意去当义工吗?”

“当然。”如果是有她陪的话,天涯海角也不畏惧的。以前从小学到高中他便常代表学校到孤儿院或老人院去慰问,记得那时学校都会挑一些成绩好的或长得俊俏的人去。而孤儿院应该也是吧,至少他见过的孤儿都是可怜可爱的。

“以前在这读书的时候,常跟一些朋友三五成群的去孤儿院和它旁边的老人院,有时是大家买些东西去,有时就是单纯的当义工,干一些清洁的工作和帮小孩子啊老人啊洗衣物。工作很简单,也不累,因为孤儿院和老人院都很小,合在一起还没有学校的一个宿舍楼占地广。虽然它们很小,但凡是到过的都无法忽视忘记它们。所以我常来。”

舒小畅转头对跟在后面的钟秦笑,“因为放的不是长假,所以无法叫以前常来的人一起来,我一个人又实在做不了多少,所以才会叫你来陪我的。那儿的院长我认识,你去到不用拘谨的。”

钟秦看着她的笑容出神,是他多心吗?怎么觉得她的笑别有深意?但没有时间让他旁敲侧击了,孤儿院已经到了,而且早有自愿当义工的中学生们在帮手了。

直到到了孤儿院见到孤儿们后,钟秦才明白舒小畅的笑是为了什么。一脸无措地望着一群围着他打量的孤儿,他们全都是需要他帮忙洗澡的孩子,不干净但也不会太脏,只是年纪太小需要人照顾,而从小到大从未照顾过小孩的他,自然丑态百出。由于他的畏手畏脚,一些急待照顾的孤儿已经泫然若泣了。

“你去把干净的衣服拿来,我来帮他们换。”舒小畅将刚洗好的水果递给他,抱起一旁脏兮兮的小孩,走到装满温水的大脸盆边,细细的为她清洗。

看着舒小畅神色自然的为那些孩子洗澡更衣,钟秦明白了,她叫他来孤儿院的原因,她在告诉他,他是多么的不适合她的世界。不不争事实让他想挽回,忍下心中的难受,他很快拿来干净的衣服,什么话也没说也想抱起一个小孩为他洗澡。可明显他的态度让他们都防卫起来,他一碰到小孩,那孩子便哭了起来。直到他放手了才停止哭号。

舒小畅头也不抬,便冷静的说:“你到里面去帮阿姨的忙,好吗?”

“……,当然好。”不然还能怎样,他帮不上忙。

直到日暮西沉,两人才离开孤儿院。夕阳的余晖暖烘烘地把天地都染成橙红色了,落日下人的影子特别的悠长,无论高矮肥瘦,影子都显得又苗条又高挑,迷惑讨好了不少有童心的人。院子里的小孩子三三两两地嬉闹着等待晚饭时间,有些特天真的还玩起来踩影子的游戏,儿童稚嫩的笑声慰劳了一干人一个下午的辛劳。

学生群中除了认识舒小畅的,全都走了。留下来的人都好奇的围住钟秦看。男俊女俏的搭配,多少给憧憬着美妙爱情的少女们几分旖旎的想象。

“小畅姐,他是谁啊?”刘雪梅眨巴着眼语带暧昧地说,她是舒小畅学妹,还是个高中生,仍然是爱读言情小说的年纪。因为崇敬这位学姐而跟着成为孤儿院和老人院的常任义工。一见到仪表堂堂的钟秦难免会心猿意马的想想入非非。她们身边很少有这种一看便知道是社会精英的优质男子。

舒小畅看着一群见天色已晚想回家又不舍的想留下来八卦一下的小妹妹们,笑眯眯的转移话题:“院长叔叔说孩子们的饭菜都做好了,你们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

因为是常来的,大家都混的很熟,彼此间没有太多的顾忌,所以对刘雪梅的话舒小畅病没有太当回事。当她不想回答的时候,常常会技巧地把他们轰走。

闻言,果然一个个都跑去牵自行车准备走人,因为只是个小城镇,孤儿院能得到的物资本来就不多,大家都不舍得耗费院里的米饭。他们骑着自行车准备踏着就走的时候,刘雪梅才不依的说:“小畅姐好诈哦!转移话题!”

笑看着他们不舍得离去的背影,舒小畅向他们挥手道别。日色逐渐西沉,斜斜的余晖把两人独立的影子拉成长长的黑条。

舒小畅斜低着头对着他笑,转身有一步没一步的走向回家的方向,身后跟着微低着头情绪低落却始终跟着她走的钟秦。如果他够聪明,便明白这一次,自己失败得无路可走。

于钟秦而言,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平凡的最普通的孤儿院是怎样的,正如她的生活,他从来都不了解,即使有同情和谅解,就是始终都无法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始终是被排斥的一个。他的优越在她的世界一点用也没有。

“刘鸣他打过电话给我,为你说了许多好话。”舒小畅微笑的脸上仅是丝丝缕缕的无奈。她给了他机会,可惜他确实不是她要的,今天的情形只是再一次证明了两人不相称的事实,她不能要也不会要他。

钟秦顿了顿,不知该怎样接话,他现在的心情跟拜托刘鸣为他求情的时候的心情是决然不同的。目光晦涩地看着她,他轻轻地应道:“是这样吗?”

沉默。见他没反应,舒小畅反而有些尴尬。两人又走了一会儿,舒小畅说:“还在为我的拒绝而不甘心吗?我不接受你,只是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适合在一起,并不代表你不够好。你是个优秀的人,只是你不适合像我这种人的生活。

你也看到,真正的孤儿院远比影视上的来的可怜和凄厉,住在里面的人不仅仅是被父母亲人抛弃的而已,他们还是遭受了许多不相关的人的不堪的摧残,很多在被发现的时候就被人狠心的弄到残疾,或屁股少半边,或缺肢残体,或面部被毁,这些人为的可耻行径,或来自他们的父母的亲手所为或是不仅没有同情心还卑贱到对一个婴儿下手的路人。四肢齐全身体健康的是少之有少,像你一样的见到他们就心寒的人大有人在,相貌上的缺陷让有心来领养的人都望而却步,许多学校都不肯收他们,不是因为他们的智力,也不是因为他们是被人遗弃的,而是因为他们不仅被人遗弃还遭受了卑劣人性的伤残。

这些孤儿会让人心寒,让人看到人性的恐怖,但他们确实是存在的,他们要活下去比普通的人更困难千倍万倍,这些都是你所不能理解和体会到的。我就像那些生活在孤儿院的人,带着千倍万倍的困难争取活下去,只有我每一个细胞都在努力,才可以逃出生天。

所以很抱歉,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奢求爱情,不仅是你,全天下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出现都注定时候无缘的。你能理解吗?不管谁跟我在一起,都面对我的世界的人,他们甚至比孤儿院的孤儿更让人心寒。没有谁会受得了的。与其来一场注定要分手的恋情,倒不如一开始便不要开始,免得徒惹伤心。是我配不上你。”

钟秦难掩胸中的哽咽,他分明看到当他被肢体容貌残缺的孤儿吓得面如土色的时候,她的自然率真,是习以为常的自然,不以为耻的率真。

她的意思他懂,他不敢碰那些孤儿,是因为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个宽裕富足的家庭,根本接触不到贫穷者的世界,即使平日里他自诩为善良的人,但有同情心不代表就能融入他们,一向阳光的心灵霎时间接受不了太多的阴暗晦涩,就等同于他在嫌弃她的生活,嫌弃她生命的一部分。她证明了他不适合她的生活。

“我明白了,你不认同我是对的,是我太骄纵了。我喜欢你是事实,但没有得到你的认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打扰了你的行为。我很抱歉,明天我就会深圳。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了。”

舒小畅停下来,奇异地回头看着他,她原以为他会强辩,认为这是“为了她”而付出的“代价”。斜着眼睨着他,她忽然笑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他,说:“你已经‘弃暗投明’了,我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太对不清刘鸣了。做不成情人,我们就不可以做朋友吗?泛泛之交也好,只要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就好。”

钟秦悲喜交织的看着她,夏日的余晖尚未擦尽她额上劳累的汗,甜美的笑容中尽是试图放下警惕与反感的友善。不要做敌人做朋友,做了朋友就永远不能妄求做情人。钟秦心中五味交杂,但难道有比这更好的?她决定永远不接受他。“好!”

落日的余温未尽,把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很长,直到交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