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龙天行和小鹿赶到医院的时候,却发现颜妙的母亲已经将颜妙接走了。
按着护士的说法,颜妙的母亲眼见医院无法治疗她的病情,接回家并且请了一位H省极其有名的针灸大师来为垂危的颜妙施针。
无奈之下,两人又只能往颜妙的家中赶,到达颜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小鹿气喘吁吁的按下门铃,颜家的佣人差点将他们赶了出去,还好小鹿反复重申自己是颜妙的同学,闹得惊动了颜妙的母亲,这才将他们放进去。
“小鹿同学……你这么晚还跑过来看我们家小妙,真是有心了。”颜母一脸疲劳,虽然保持微笑,话语中多少有点言不由衷,颜妙的治疗正在紧要关头,这两个小家伙半夜闯进来,完完全全就是进行麻烦和打扰。
“这么晚了……你们该休息才是,小妙正在接受大师的治疗,也没时间见你们……”她面带微笑的看着小鹿和龙天行,“不过现在回学校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你们今晚就在我家睡吧……”
说着,颜母就要给两人安排客房,龙天行抢先一步跨出,抬手慌忙说道:“谢谢伯母……我们不仅仅是来看颜妙同学的……我们是来给她治病的。”
治病?跟随在颜母旁边的两个女佣人听到龙天行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露出轻视的笑容,小鬼毛都没长齐,有本事能治好小姐的怪病?这不是开玩笑吗?
“有心了……”颜母虽然不认为龙天行有治病的本事,但是念在人家一片好心的份上,还是点头称谢,“谢谢你们……不过小鹿现在正在接受大师的治疗,暂时就不麻烦你们了。”
“那个大师怎么可能比得上我师……我哥哥?”小鹿在一旁不停的张望,“伯母!你就让我们进去给颜妙治病吧!”
颜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有些无奈,旁边的两个佣人大概能体会自家女主人的心情,其中一人板着脸朝小鹿说道:“姑娘……我家夫人已经很累了,请你别吵她,我这就去为你们准备客房,跟我来吧……”
另外一个女佣人望着小鹿和龙天行在一旁暗自发笑,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两个不晓得事的土包子,在这里缠着夫人不放,她倒是佩服夫人的脾气,不仅没有甩手将他们赶走,还给他们铺床睡觉,换做自己,恐怕就得直接拿拖把将两人赶出门了。
“伯母!我真的可以的……”龙天行也很无奈,他本来想在众人面前施展本事,回想起师傅的告诫,无奈之下只能苦笑着重申自己真的能给颜妙治病。
“好了好了!”颜母朝着佣人使眼色,随后微笑着看向两人,“等小妙醒过来,你们再去看她吧,不要胡闹了。”
见机的佣人立刻拉着小鹿的手,想拖着她朝客房的方向去,可是她刚捏住小鹿的手使劲,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仿佛钉在了地面上一般。佣人迟疑的看向小鹿,后者根本没有理会她,一抬手,一股大力直接将佣人的手甩落,还差点让她站不稳。
这小丫头劲可真大!女佣扶着椅子看向小鹿,微微咋舌,甩开她手的小鹿甚至都没有理会她。
“请您相信我们!”小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服颜母,只能一个劲的重申。
颜母尴尬的笑着,抬眼看着刚刚要拉扯小鹿的女佣,用眼神质问她怎么不动手拉人,后者用无辜的眼神看向颜母,她倒是想把人拉走,可是这丫头看着瘦小,手劲比男人还大,自己哪里扯得动。
正在客厅里吵吵嚷嚷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呼喝:“保持安静!你们吵什么?不要打扰我师父施针!”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复古中山服的年轻人,怒目看向客厅里的所有人:“你们吵吵嚷嚷,叫我师父怎么救人?颜夫人,你难道不想救回您的孩子吗?”
听到大师的亲随这么说,颜母露出慌张的表情,她立刻朝着年轻人道歉道:“实在是对不起,我们这就安静下来,希望没有惊扰到大师!”
“若是再吵闹,我师父无法凝神静气,出了差错,你自己负责!”这年轻人只不过是那位大师的随从,神情却无比倨傲,丝毫没有将颜母放在眼中,如同训斥小辈一般直接出言警告,让一旁的小鹿和龙天行都露出了着恼之色。
“你又不是治病的!拽什么拽?这房子隔音效果好着呢!”小鹿气呼呼的看向他。
一旁的颜母也是被小鹿给整怕了,她涵养好,没有发作,内心却也恼怒异常,她感觉这小姑娘实在是太不懂事了,虽然是一片好心,却也不分场合时候,颜妙的病,是她这个小小丫头能解决的问题吗?
“两位!算我求求你们!不要再吵,去客房睡一觉,明天等颜妙醒来,你们一起上学,好吗?”
小鹿望着颜母恳求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可能过于急躁了,不过眼下真的只有自己的师兄能救颜妙,她希望颜母能给一次机会让他进去一试,可是颜母又不能信任自己和师兄,一时之间抓耳挠腮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伯母……那位大师恐怕治不了您女儿。”龙天行倒是相对平稳一些,他抬眼看着颜母认真的说道。
他的说法,立即引发了众人的不满,颜母无奈摇头不做驳斥,旁边的女佣人各自露出不屑冷笑,大师治不了,难道你这个毛头小子能治?胡吹大气!
针灸大师的亲随则是瞬间显露恼火之意,怒目看向龙天行:“你是什么东西?敢质疑大师的针灸之术,你可知他是哪位大师?”
龙天行面无表情,显然对这种所谓大师极为不屑,什么狗屁大师?能比得过我师父?精擅一点医术就敢妄称大师,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面对龙天行淡漠的神情,年轻人似乎更加着恼了:“我师父!就是大名鼎鼎的苗三针苗师傅!”
这位苗师傅在悬河市也算是一代传奇人物,据说是从一本家传古籍孤本中学到了秘传的针灸之法,习得了一身独门的针灸绝技,救人不用药石,问诊之后,一针除病痛,两针驱恶邪,三针断病根,从医五十年,不知治愈过多少疑难杂症,苗师傅治病不超过三针,故而被那些治好的病患们尊称为“苗三针”。
苗师傅最传奇的故事当属十二年前。他在乡下游历行医,正路过一家新死人家的丧礼。死了丈夫的女人哭晕过去,医者仁心,苗师傅当场将哭晕了的女人给救醒,后者感恩戴德的要请苗师傅吃过白席再走,这苗师傅也是不好推脱,答应了吃她家的白席,随后顺手为死者上香,表达哀悼之情,那苗师傅走到棺材前,隔着棺材就发现了事情不对。
随后他立刻将女人叫来,直言她丈夫还没死,后者自然是不信的,苗师傅请求她将棺材打开,女人不让,苗师傅无可奈何,直言若是自己不能将她丈夫救活,便直接跳入一旁的水塘自我了断,以告慰惊动死者,擅动棺材的罪过,将信将疑之间,女人终究还是打开了棺材,苗医生施展秘法,三针之内,竟然将在棺材之中“睡”了两天一夜的“死人”给救活了。
此后,苗三针活死人肉白骨的美名便传扬开来,这遭遇几乎就是现代版的神医扁鹊救活死人。
此后十二年,苗三针更是医术精进,美名一路传扬,到了整个H省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这苗三针从医多年,几乎未曾失手过,除了当初方老虎请他去治方亦雪那次。
当然,龙天行是没有听说过苗三针的鼎鼎大名的,那年轻人报出苗师傅名号,龙天行却依旧神情淡然,似有不屑之色。
“井底之蛙,连我师傅的名号都没听过,还敢质疑我师父的本事,真是要笑掉我的大牙!”年轻人冷笑一声看着龙天行。
随后他转头看向颜母:“颜夫人,这两个小鬼太过聒噪,劳烦您将他们赶走吧……不然一直影响我师父施针,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叉子,那就不好了。”
年轻人的话让颜母登时紧张起来,一听到“出叉子”,她整个人都紧张的不行,于是她转头看向小鹿和龙天行两人:“你们也听到了……不要再闹了,赶紧去客房睡觉吧。”
客房睡觉?年轻人眉头微皱的盯着龙天行,这可不成,这人对自己的师傅如此不尊重,他是看都不想看到他。
“颜夫人!”年轻人瞪大眼睛,“我说的可是让他们滚蛋!”
“我……”颜母微微怔了怔,她不是那种脾气刚直的人,平素就是柔和的性子,可此时既然年轻人都这么发话了,自己也只能听从,无奈苦着个脸看向小鹿两人:“你们都听到了……唉……我等会给你们安排个宾馆,你们在外面委屈一下……”
年轻人冷笑一声,昂着头十分傲然的看向一动不动的龙天行。
小鹿也急了,不好再缠着颜母,她转身拉着龙天行不住摇晃:“师兄!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我不走!”龙天行冷这个脸认真说道。
“这可由不得你!赶紧滚出我的视线!”年轻人眼神狠厉,下定决心要将龙天行赶出去。
两人目光相交,针尖对麦芒,一时之间气氛紧张,小鹿急的不行,颜母更是手足无措。
忽然间,身后传来开门的声响。
年轻人怒意上涌的脸色迅速收敛,师傅出来了,必定是成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袍老者缓缓从走廊步出,年轻人面露喜色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傅,颜母和两个女佣也各自露出期待的神情,只有龙天行面露冷笑的看着这老者。
“师傅!病人转危为安了吧!以您的本事,这种小病小痛,自然是信手可除!”年轻人迅速的向苗师傅靠拢。
老人缓缓抬头,神情顿萎的看向颜母:“唉……老夫学艺不精,并没有救醒颜小姐,实在是抱歉。”
什么?年轻人的表情僵住,身子微微发颤。
曾经将“死人”救活的师傅,竟然奈何不了这个脱水怪病?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颜母也因为震惊而站立不稳,女佣们赶紧在一旁扶起了差点撅倒的颜母。
“我说了,你师傅救不了颜妙。”龙天行在一旁,他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早已将结果了然于胸的样子。
年轻人面露愠色,转头神情狠厉的说道:“我师父救不了,难道你这毛头小子能救?”
苗三针微微摇头,他注目着眼前“大放厥词”的龙天行柔声道:“小朋友,年轻人有傲然之气,自信非凡是好事,可是若不知自己斤两就大放狂言,那就是无知自负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看你模样,恐怕没有多少年行医经验,敢说这种话,实在是无知者无畏。”
年轻人跟着向龙天行嘲讽道:“若是你能将颜小姐治好,我将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凳子!”
龙天行微微挑眉,他抬眼目光灼灼的瞧着年轻人和苗三针师傅。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