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平华拎在手里的食盒掉落在地,那黑乎乎的一碗汤药从食盒里流了出来,与那皑皑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刹那间,整个大殿里哀嚎声不断响起。
这一夜,整个皇宫里都是哀悼声。
皇城里五步一哨,十步一帆,处处结着丧。
仁寿殿匍匐于清白石须弥座之上,周围是汉白玉的石栏,黄琉璃瓦片重檐殿顶,廊下浑金雕龙雀替,显得森华而森严。
殿内听着皇帝的灵位,有禁卫军,金吾卫重兵把守,内里传来宫人缥缈的哭声。
细雨无边无际,羊角琉璃的宫灯光华淡淡。
灵幡在风中摇曳着,众人一身白衣纷纷朝着灵堂里的灵位上香,玄珏与宣王一左一右分别跪着。
“宣王,你身子弱,这由孤看着,你下去歇着吧!”玄珏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对宣王道。
宣王早就跪的腿麻了,心中一直忍着,如今得了他的命令,让然高兴不过,立刻拱手道谢:“那就麻烦太子殿下了。”
说完,清了清嗓子,一脸哀愁的退了下去。
左右大臣们都已经上完了香,又请了国光寺的沙弥来念了佛经,因着国光寺住持与德妃往来甚为密切,加之住持为僧人,便免了他的死罪,不过他这一生都要常伴青灯古佛,不可私自出来。
“太子殿下,后宫的那些嫔妃已经安置妥当了,这皇上殡天,那咱们这宫宴还办吗?”
因着这法事要做足七七四十九天,可这离年下已经不足三十天了,因此惊安这才问到。
玄珏走出了灵堂,看着外面飘着的细雨,眸色深沉,愈发的不知道他心中在想着何事。
“办,这法事做十天便罢了,父皇生前便不喜铺张浪费,告诉太子妃,这宫宴不可过分奢靡,若是可能,办成素宴。”
“是,奴才这就去禀告太子妃。”
“你站住!”玄珏突然唤住惊安,“那些人可有好生处置了?”
那些人指的当然是跟随先皇身边的惊安和后宫里的那些妃子们。
惊安看了一眼周围,见四下里无人,便低声附在他的耳边道:“太子殿下放心,都处置妥当了。”
“行了,你去吧!”
“是。”
等他一走,玄珏这才又转身入了灵堂,脸上悲戚之情油然而生。
“太子殿下节哀!”有朝臣向着他安慰道。
玄珏立刻拱手回礼:“父皇走的很安详,孤知道父皇不喜奢靡,因此这法事做完十天便可,诸位大人可先去偏殿歇息,下晌孤会亲给父皇烧些经文。”
“太子殿下孝心诚可感动天地。”有大臣拱手道。
玄珏别过身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复而让人带着这些人去了偏殿里。
赵齐修和赵齐武也走了过来,不过二人并未多说任何事儿,只朝着太子殿下行了一礼,也随着众人去了偏殿里歇着了。
不一会儿,大殿里只能听见沙弥们诵念经文和敲击木鱼的声音,玄珏回首望去,薄唇轻抿,嘴角上扬了一丝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