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去,太阳隐藏起自己最后的光辉。
昼夜交换,繁星掩去月亮的光辉。
燕平王府,假山怪影之旁,孔明灯燃着点点火光。
上窜的火苗照亮了假山旁两人的脸,是容铮和宁小卿的。
摇曳的光将孔明灯的字映得清清楚楚。
云月柒认得,那端正好看的字是容铮的笔迹。
那字被描了几遍,足以见得写字人的用心。
那字写着:爱慕卿。
爱……
慕……
卿……
字字真情真意,是表白之语。
云月柒站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像,不会说话也不会动。
她的心脏没有加快跳动,她的胸口也没有发闷。
所有的所有,只剩麻木。
从心脏蔓延到五脏六腑的麻木……
她的眼眸轻动,这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是她从未曾经历的感觉……
她看着容铮和宁小卿,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唇瓣一张一合,机械开口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说罢,云月柒转身离开。
她刚走了一步,便觉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她没有接收到想象中的剧烈碰撞,而是落在了一个柔软而又熟悉的怀里。
她好像听见容铮在叫她,可她好累,累的睁不开眼,亦完全动弹不得。
就这样睡一觉,挺好的。
……
容铮看到云月柒昏倒,脑袋也是一片空白。
他上前一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接住了云月柒。
“小柒!”
他唤着,云月柒却没有醒过来。
容铮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没有迟疑,马上将云月柒抱起来,带她去找太医。
萧千辞看着眼前的突发事件,右眼皮跳得完全停不下来。
这个母老虎,绝对是故意的。
他好不容易将容铮和明苑公主凑在一起,怎能出现了这桩事。
萧千辞心中担忧,马上追着容铮而去,想要阻止容铮的糊涂举动。
他最了解女人这种生物。
你若错过了最佳的机会,还在她们面前关心别的女人,那你的好事多半就是黄了。
萧千辞着急想把容铮追回来,却没注意自己的衣带不知什么时候勾到了宁小卿的衣裳。
此刻他刚走了一步,衣带拉扯,直接松开了!
萧千辞一怔,匆忙回身解开自己的衣带。
他解了半天,衣带恢复之时,容铮也已经没了影子。
萧千辞懊恼地一跺脚,正准备快步离开,却觉自己的衣带又是一紧。
这一次,萧千辞提起精神,没再莽撞,而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瞧了一眼。
可这一次他的衣带没有勾到任何东西,而是被宁小卿握在了手里。
他微微抬头,便见宁小卿挑眉看着他。
目光相撞,萧千辞不禁有些紧张。
他迅速低头,道:“公主,那女人手段很多,现在又是八哥名义上的王妃,八哥这般做,也是迫不得已,只为尽到自己的责任。”
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做月老,特别希望能成就一份好姻缘。
萧千辞准备着自己的措辞。
宁小卿的指尖玩着萧千辞的衣带,忽开口道:“你是萧千辞萧大人。”
“额……对……”
闻言,萧千辞不知怎得,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
宁小卿轻笑一声,拽了一下萧千辞的衣带。
为避免尴尬,萧千辞只能想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他的眼眸轻动,便瞧见宁小卿的笑眼弯弯。
宁小卿道:“今天是铭念日,本就是吃狗粮的日子,你还特地把我送过来,让我吃了这么大的一口狗粮,你得补偿我。”
“啊?”
萧千辞有点懵。
宁小卿回头瞥了一眼容铮留下的孔明灯。
孔明灯没有飞起来,里面的火苗烧了油纸,蹿起一片火,不小,但也不大。
只消烧一会儿,便没了。
火光吞噬了孔明灯,也吞噬了孔明灯上的字。
萧千辞咽了咽唾沫,道:“我……”
“你们凰西国的习俗真危险,我不喜欢,值此成双成对之日,我们去喝酒吧。”
萧千辞刚说了一个字,宁小卿便回头对他说到。
萧千辞又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之后,他移开目光,“那个……”
宁小卿看着他的态度,又道:“我请客!”
“真……咳咳,这不太好吧……”
宁小卿微微偏头,“听说聚酒斋新进了一批酒……”
“我去!”
话说出口,连萧千辞自己都惊住了。
他见宁小卿转头看向他,又有些犹疑,“这个……”
“一言为定!”
宁小卿并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拽着他的衣带走了。
这力道不大,但为了避免衣带松开的尴尬,萧千辞只能跟在宁小卿的身后。
他看着宁小卿的背影,默默地咽了咽唾沫。
八哥,对不起。
可是聚酒斋的酒真的又贵又好喝呀!
……
另一边,椒炎居内,燕平王府的太医跪了一地,却无一人能说出云月柒到底身患何病。
她的脉象平稳,和常人无异,可偏是昏迷不醒,迟迟没有醒来。
容铮坐在床边,握着云月柒冷若寒冰的手,心也跟着结起了一层冰霜。
他道:“去皇宫中找医术最好的太医!”
他明白,跪在地上的太医皆已尽力,就算是他要了他们的脑袋,云月柒也不会醒过来。
太医们的头垂得更低,心里也皆战战兢兢。
绝念从门外走进来,通报道:“王爷,胡国使者求见。”
“不见。”
“他说,他略懂医术,愿为王妃诊脉。”
“让他进来。”
“是。”
玉兰将两侧纱幔落下,绝念将胡国的使者带了进来。
玉兰低着头,脸色略显苍白。
她拿起旁边的手帕,铺在了云月柒的手腕上。
胡国使者看了看手帕,上前两步走到床边蹲下。
他的手指放在手帕上,感受着手帕下的脉搏。
玉兰总是偷看胡国使者,但胡国使者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
他的手指拿开,看向容铮道:“王妃有一种很怪的心脏旧疾,这次应该是突然受了大的刺激,我为她开一副药,她服下便可醒来,如果服下后一个小时未曾醒来,王爷可再来找我。”
说罢,他开了几味药让人去抓,自己准备离开椒炎居。
他刚走到门口,容铮忽开口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