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杂志故事会(2019年10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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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传说

不合格的老师

■ 顾敬堂

不合格的老师,有资格受人尊敬吗?

赵军事业有成,最近得了很多奖项,受到了当地媒体的关注。有个记者来采访,因为教师节即将来临,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引到了启蒙老师身上,谁知赵军生气地说:“我取得的成就全凭个人后天努力,和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为什么有这种反应呢?这还要从他的小学老师牛大春说起。赵军出生在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子里,要去镇上必须走一座破桥,路途遥远。家长们不放心孩子们去镇上上学,村里就搞了个村小。牛大春是村小唯一的老师,数学语文音乐体育一肩挑,他本身才读了四年书,一边自学一边教孩子,讲起课来连蒙带骗,非常不靠谱。

山里孩子好糊弄,但总有内行的。有次镇上的教育助理来听课,听牛大春说:“拖拉机为什么跑得快?因为它烟囱高!”教育助理脸色铁青,愤愤地说:“这个牛大春满嘴跑火车,我看干脆叫牛大吹得了!”这个外号一下子就叫响了。

真正让赵军气愤的是另一件事儿。赵军读到六年级时,牛大吹搞来一些初中的教材,挑着自己懂的给他们讲,意思是打个提前量,免得到了镇上中学跟不上,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赵军读初一的时候,有天上音乐课,学的是《苏武牧羊》,音乐老师问谁知道歌词的意思,赵军立刻把手举起来了:“我知道!”

得到老师的允许之后,赵军站起来说道:“苏武是汉朝的外交官,到匈奴那里被人扣下了。苏武留胡节不辱,就是说匈奴有个规矩,不留胡子就要杀头,所以苏武只好留胡子……”音乐老师哈哈大笑:“这都听谁说的?古代的男子都留胡子!这个‘胡’是指胡人,就是匈奴……你接着往下讲。”

赵军结结巴巴地说:“白发娘,望儿归,红妆守空帏——是说他白发的老娘盼着儿子回来,天天守着空房子。”音乐老师摆摆手示意:“你坐下吧,一会儿该把我带沟里了。白发娘是老娘没错,这个红妆指的可是苏武的老婆,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哎,小山沟的老师误人子弟呀!”

小孩子一般都容易犯先入为主的毛病,刚开始学的是啥就觉得啥是正确的。可赵军对牛大吹实在不信任,立刻认同了音乐老师“误人子弟”的评价。

从此以后,赵军变成了一个怀疑主义者,无论老师讲什么,他都自己思考一下,如果觉得有疑问立刻反驳,好多老师对他都特别头疼。

讲到这里,赵军对记者道:“我能有现在的成绩,都缘于勇于质疑、不迷信权威的性格。对不起,关于老师这个事,我真没法照你的思路说。”

记者的采访勾起了赵军对往事的回忆,他离开那破山沟三十多年,早就断了联系,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怀念。虽然他对牛大吹说不上感谢,但也谈不上多恨,不如回去瞅瞅。

赵军拐弯抹角地联系上本村一个叫二驴的同学,电话里一聊,二驴高兴得不得了:“牛老师退休了,在城里养老呢。咱村人都搬走了,你回来,我组织大家一起回去看看,重走长征路!”

定下了日子,赵军坐车回到老家的镇上,同学们都在车站迎接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大步走过来,狠狠擂了赵军一拳:“兔崽子,还认识我不?听说你要回来,可把我激动坏了!”

赵军笑嘻嘻地说:“牛老师,你激动得整整睡了一夜吧?那个词咋说的来着?对,叫夜不能寐!”

同学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牛老师当时解释“夜不能寐”这个成语,就说是“整整睡了一夜”的意思。

牛老师又捶了赵军两拳:“你这小兔崽子!走,咱们回村!”

十几个人五台车,浩浩荡荡地向老家开去,公路没了,众人就踩着满地乱石步行。走了五六里山路,一条七八米宽的小河拦住了去路。以前的破桥早就没了,只剩下几根木桩立在河中。

牛老师站在岸边愣了半天神,感慨地说:“我十二岁从青岛搬到这个山沟里,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逃出去。十四岁那年,咱要成立学校,满村找不到个识字的,矬子堆里挑大个把我选上了,这一干就是一辈子,送走了全村的孩子。我不是个合格的老师,就像这座破桥一样,只能凑合着把你们送过这条小河沟。现在你们都这么出息,我再出去吹牛也不怕漏风了!”

二驴动情地说:“老师,我们百十口人的小村子,出了六个大学生,谁敢说你这座桥破?如果没有你,我们现在最少一半睁眼瞎呢!”

赵军的眼窝忽然湿润了,自己总嫌弃牛老师的水平低,却忽视了那个年代的大背景和老师崇高的精神。这时,赵军记忆深处的一件事浮上水面:他去镇上读初中那年,牛老师亲自把他送到这座破桥边,赵军走了很远回头一望,牛老师还在桥的这头站着,动也没动……

牛老师笑了起来:“好了,既然过不去就回镇上吧,好不容易从这破山沟出来了,还有啥好看的?”

“不,这山沟再破也是我们梦开始的地方,人不能忘本!老师,我背您过去!”赵军大声喊着弯下了腰。

(发稿编辑:赵嫒佳)

一顿饭的故事

□ 高国俊

李家洼有个老汉,名叫李清廉,今年七十挂零。此人有个不雅的毛病,从小到大,出了名的嘴馋,可家里哪有想吃啥就有啥的条件?好在他有个在县一中担任总务主任的儿子。

李老汉的儿子叫李正,他和妻子都是在教育系统拿死工资的人。每次李老汉带着“仨核桃俩枣”以想孙子为由登门时,李正两口子必须得动荤,让李老汉吃得满嘴油光。次数一多,李老汉从儿媳的眼神中读出了不满,于是他尽量克制着肚子里的馋虫。

前几天,李正打电话给李老汉,说他表哥调县里当副县长了。李老汉听后喜出望外,正好馋瘾又犯了,他心想:这次我要去外甥那里吃一顿,亲娘舅嘛,他不该好好招待?又一想,这次进城千万别让儿子两口子知道,知道了又要笑话我馋了!

说走就走,李老汉稍一打扮,就坐车去了县城,找到了他外甥赵副县长的办公室。赵副县长一见亲舅来了,忙高兴地迎上来:“舅,您咋找来了?”李老汉端着架子板着脸:“你平常忙,没空去乡下看我,我想外甥心切,只好来看你了!”赵副县长又是沏茶又是递烟:“让舅挂念了,您喝茶!我打个电话。”说着他进了里间。

赵副县长把门一关,打起了电话:“钱局长。”接电话的是县教育局的钱局长:“赵县,有何指示?”“是这么回事,我舅从乡下来了,快一年没见,七十多岁的人倒过来来看我,按说我应该今天中午好好陪陪他老人家,可苏副市长一个战友今天经过咱县,苏市指名道姓让我接待……”“赵县,啥也别说了,您忙您的,您的舅就是我的舅,我保证把咱舅伺候好!我这就过来接他老人家!”

李老汉刚喝完一杯茶,办公室进来一位又矮又胖的中年男子,看看李老汉,问赵副县长:“赵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咱舅对吧?”李老汉正疑惑呢,就听赵副县长对他说:“舅,您今天来,本该我亲自陪您,可市里有位领导……”李老汉一听,忙大度地一挥手:“你们忙你们的,工作要紧!”他正准备抬腿走人,不料被赵副县长伸手一拦:“舅,到了吃饭时间,我能让您走吗?”他又一指刚进来的那位,对李老汉说,“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您跟他去,想吃什么尽管点。”李老汉笑着说:“还是自己的亲外甥知道疼舅啊!”

来人正是县教育局钱局长,很快他开车带着李老汉来到县一中门口停下,对李老汉说:“舅,您先坐着别动,我下去打个电话。”接着钱局长来到僻静处打起了电话:“孙校长。”接电话的正是一中孙校长:“钱局,有何指示?”“是这么回事,我舅从乡下来了,七十多岁的人倒过来来看我,本该我亲自陪他,可市教委有个老同学在‘满江红’订了桌,非叫我过去……”“别说了,钱局,您的舅就是我的舅,我保证把咱舅伺候好!”钱局长又对孙校长说:“他愿吃啥喝啥就让他自己点,别心疼钱,回头报个数……”“哪里话?给咱舅花点钱我高兴!行了,现在咱舅在哪儿?”“就在你的一亩三分地大门口。”

不多时,一位又高又瘦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县一中校门口,这位就是孙校长。孙校长先冲驾驶座上的钱局长打了个招呼,又冲车里的李老汉笑眯眯地叫了声“舅——”,然后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和李老汉紧挨着坐下。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一个叫“上一档”的酒店前,车一停,钱局长回头对李老汉说:“舅,您跟着他去,待会儿我来接您。”

等钱局长开车离去,李老汉跟着孙校长来到酒店大厅。孙校长在前台给李老汉要了瓶可乐说:“舅,您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说着他边往外走边拨通了手机:“小李。”小李在电话那头问:“孙校,有何指示?”“是这么回事,我舅从乡下来了,七十多岁的人倒过来来看我,本该我好好陪陪他老人家,可刚到‘上一档’,就来了个电话,我老丈人住院了,要是去晚了,你嫂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您放心,包在我身上!孙校,您的舅就是我的舅,我这辈子还没伺候过舅呢!”“那太谢谢了,晚上我把钱……”“别提钱,我还要谢您呢,是您给了我这次做外甥的机会!”“你小子,我心里有数!十分钟之内你过来,舅在大厅,手拿可乐,穿一身青,本山帽。吃完饭后把他带回学校。”

打完电话,孙校长折回大厅,对李老汉说:“舅,您在这儿稍坐,我都交代好了,待会儿有人过来陪您,好东西尽管点!我老丈人进医院了,我得马上赶过去。”李老汉一听,忙感激地一挥手:“快去医院,救人要紧!”

不到五分钟,有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上一档”酒店大厅。李老汉一见,惊得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这次进城解馋想要躲着的儿子李正。

李正也发现了父亲,奇怪地问:“爹,您怎么在这里?”李老汉支支吾吾道:“我……我,正,你咋也来这里?”“我们孙校长让我过来陪他舅。”李正环视了一下大厅,见没其他人,就紧盯着李老汉问,“爹,孙校长让我招待的人就是您吧?您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外甥?”

李老汉见实在瞒不住了,只好把进城来看外甥赵副县长的事和盘托出。李正听父亲说完,眨着眼想了想说:“爹,今天这种场合我们父子俩不能相认。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把您交到孙校长手里,我得改口叫您舅!”

李老汉一听,火了:“神经病!为啥叫舅?我这就回去!”李正忙摆手制止:“别,这个多米诺游戏不能毁在我这个环节上。”“什么游戏?”“您别问了,当务之急是用餐,您跟我走!”

进了包间,李正对李老汉说:“爹,不,舅,您想吃什么尽管点,别考虑钱。”李老汉呆了好久,竟一个菜也没给点上。李正翻着菜谱,想着父亲平时爱吃而自己又舍不得给他买的菜,点了一桌,又要了瓶酒倒了两杯。接着,李正叫过服务员,让对方给他们拍了几张笑着碰杯的照片。

席间,李老汉不解地问:“正,你实话告诉我,我今天被倒来倒去的,他们打电话都背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表哥当了县长,看不上我这当舅的,拐弯抹角地把我送到你这儿?”

李正摇摇头说:“您想哪儿去了!现在社会上有这么条顺口溜:原先吃公款,后来吃老板,现在吃下级,下级想拒绝,谁敢!县官不如现管,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李老汉又问:“那,今天咱这顿饭钱应该谁管?”

李正说:“该您的外甥——赵副县长管。因为今天您是到他那儿做客!但是县长派局长,局长派校长,校长派我这总务主任。最后落到我头上,我好意思去校长那儿报销?校长好意思去局长那儿报销?局长敢去县长那儿报销?笑话,巴结还来不及呢!说句您不爱听的,今天要不是正好碰上我亲爹,我也能往下派,老师、家长……”

“啪!”李老汉一拍饭桌站了起来,“这是什么风俗啊!不错,我是馋,但我从不占外人半点便宜!你们太让我伤心了!这顿饭我吃得不明不白。怪不得今天你这么大方,还把这桌酒菜照下来,是不是为了讨好你上级?”

见李正不说话,李老汉怒道:“不吃了,回老家!”

(发稿编辑:朱虹)

李屠户择婿

□ 查老三

游小虎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到李屠户家学起了杀猪。不久后,有个叫淘气的男孩,也出于同样的原因来学杀猪。李屠户教徒弟杀猪有个条件,不收学费,但出徒后,每杀一头猪,必须孝敬给他一只猪腰子做下酒菜。

游小虎和淘气在李屠户家学习了一年,出徒后,分别在县城的北市场和南市场租了个肉床子。两个人都挺守信,每天早上,都会把一只猪腰子送到李屠户的肉店里,风雨无阻。

李屠户有个女儿,名叫丫丫,人长得比花儿都好看,比游小虎和淘气小一岁,初中毕业后就在家帮父母打下手。这天,她告诉了李屠户一个秘密,说游小虎和淘气都在追求她,她一时拿不准主意,想让父母帮着拿主意。

李屠户听后不假思索地说:“选淘气吧!游小虎那小子不地道!”丫丫问为什么,李屠户说:“你要想知道,那我就让你看个明白,正好我早想教训教训游小虎这小子啦!”

当天傍晚,李屠户就把游小虎和淘气叫了过来,领到待杀猪的猪圈前,说:“丫丫说你俩都在追她,她想让我帮着拿主意。我这当爹的必须为女儿将来的幸福着想,所以我想考考你们。干咱们这行,挣钱多少,关键看买猪时的眼力。这样,今天你们每人从这圈里选好一头肥猪,明天都早点过来,把猪杀了。我想看看你俩谁杀出来的猪出肉率高。”二人听后,都在心里较上了劲儿,很快就选好了猪,交给李屠户一一过了秤,记下了重量。

第二天拂晓,游小虎和淘气便都早早地来到李屠户家,见丫丫已经把褪猪毛的水烧开了。也就几十分钟的工夫,二人先后把各自挑选好的活猪收拾成了白条猪。李屠户出来后,首先给游小虎的白条猪过秤。

这头猪杀出了半盆血,又褪下了一堆猪毛,再过秤,分量不仅没减少,反而比活猪还多出好几斤。李屠户不置可否,让游小虎把猪抬到一旁,然后又让淘气把他杀的白条猪抬到秤上。

因为游小虎和淘气两个人杀的猪大小不一样,所以称这头猪时需要更换秤砣。淘气麻利地换过秤砣后,李屠户一过秤,见淘气收拾出的白条猪也没落下风,只比刚才的活猪少一斤!李屠户伸手拿走淘气刚才换过的秤砣,猛地摔到磨刀石上,秤砣当即被摔成了两半——原来这个秤砣被人切开过,做完手脚后又用金属胶粘上了。因为精心喷了漆,所以一般人也发现不了。李屠户气坏了,说淘气:“你呀你,我差点上了你的当!原来你比游小虎好不到哪里去呀!”

这时,游小虎正好取出一个猪腰子过来,一听师父话不对味儿,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李屠户从游小虎手里拿过猪腰子,抄起一把杀猪刀,就将猪腰子一切为二,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卷旱烟用的白纸,贴在了猪腰子的断面上,很快,纸竟然被肉里的水浸湿了。李屠户揭下那张纸,在打火机上烤起来,只听见“噼啪”不断的响声,直到上面的水被烤干了,纸才“呼”的一下着了起来。

李屠户说:“你们以为,我让你们每天孝敬我一个猪腰子,真是做下酒菜吃呢?我是通过检验猪腰子里面的水分,验证你们谁往猪肉里注水了!我本以为淘气的猪腰子里面没有水,是他人品正,没想到他竟学会了玩大秤砣进、小秤砣出的坑人把戏!今天你们两个可真让我开眼了!我要不在你们面前露一手儿,还真白当一回师父了!”说到这儿,李屠户让丫丫从猪圈里赶出一头猪,在称过重量后,李屠户亲手把猪杀了,收拾成了白条猪,又放到了秤上。一过秤,比刚才的活猪整整少了二十斤。李屠户也不说话,搬来一条凳子,一屁股坐到上面,边挽左腿裤管边说:“不就是活猪杀成白条猪不掉分量吗?我也表演给你们看看!”说话间,他把左腿的假肢卸了下来,“咣”的一下放到白条猪身上。此时再看秤上的白条猪重量,竟然真的和刚才的活猪一样重!

游小虎和淘气被李屠户的举动吓傻了,这时,李屠户眼里已经闪出泪花,说道:“八年前,我到乡下买猪,过秤时,偷偷换上做过手脚的秤砣,结果被人发现,整个村里几十户以前卖猪给我的人家,都怀疑被我坑骗过,硬逼着我赔钱。我不肯,被人们乱棍打断了一条腿。后来断腿感染,只得做了截肢手术……我换上这条铁制假腿后,因为没脸继续在家乡讨生活了,才不得已带着丫丫娘儿俩,来到这个陌生的县城……”李屠户说到这儿,擦了把泪水接着说:“我这人没上过几天学,愚昧无知干了坑人骗人的事儿,搭上一条腿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做坏事是有报应的!我就丫丫这么一个女儿,我绝不能让她嫁给一个说不好哪天就被人打断腿的男人呀!”

游小虎和淘气听了,都慢慢地垂下了头。

这时,丫丫妈手里拿着一张大奖状走了过来,对李屠户说:“俩孩子都还小,可不能一棍子给打死!连你这没文化的人都能知错就改,何况是两个读过书的孩子!”说到这儿,她又转头对游小虎和淘气说:“你俩都别灰心,好好杀猪卖肉,以后要凭良心挣钱。你们看见我手里的奖状没?这可是工商局颁发给文明经商个体户的!要我说,你俩要是真喜欢丫丫,就比个赛,谁先拿到这样的奖状,谁就是俺李家的姑爷!”

一旁的丫丫听后,急得直跺脚:“妈!要是他俩一起拿到这个奖状,可咋办呀?”

丫丫妈听后“扑哧”一声笑了,说:“鬼丫头,你忘了你姨妈家的花花妹妹了?她不是也想找个杀猪个体户当对象吗?”

(发稿编辑:田芳)

抢最佳

□ 崔建华

大杨单位旁边新开了一家卖麻辣鸡块的小店,有次大杨带了一份麻辣鸡块回家,老婆叶媚吃得不亦乐乎,隔三差五就要大杨去买。

一天晚饭后,大杨捧着手机头也不抬,叶媚问他在玩什么,大杨笑着说:“为了天天给你买麻辣鸡块,我在‘抢最佳’呢。”看着莫名其妙的叶媚,大杨说,那家麻辣鸡块的店主建了个“麻辣鸡块一家亲”的微信群,凡是去买鸡块的,都被拉进了群,店主每天晚上都会在群里发红包让大家抢,凡是抢到最佳的网友,三天内去她店里消费,无论消费多少,都会优惠10块钱。

叶媚听了,高兴地说:“那你也把我拉进群,这样咱们抢到最佳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了。”

“这种小事我应付起来绰绰有余,你安心在家做美容追电视剧吧,这种粗活就全交给你老公我了。”大杨一句话把叶媚给拒绝了。叶媚没再坚持,不过,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天晚饭后,叶媚见大杨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不出来,她推门进去,还把大杨吓了一跳,一问之下,大杨还说是在“抢最佳”。

叶媚有点生气:“大杨,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大杨支支吾吾地说:“还能有什么啊?就是在群里抢红包,要不是你爱吃,我才懒得抢,十块八块的钱,你以为我稀罕啊?”

“你忽悠谁呢?一个卖麻辣鸡块的,能挣多少钱?还天天在群里发红包?”叶媚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样吧,大杨,你把你的红包记录打开,我看看你抢了多少最佳,靠抢最佳是不是发大财了?”

大杨磨磨蹭蹭地打开了微信支付,可账单一栏却是空的。“我手机运行慢,就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存清空了。”大杨低头解释道。

“好啊,大杨,前不久,我发给你一个520元的‘我爱你’红包,你也发给我一个1314元的‘一生一世’红包,原来这对你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啊?”叶媚醋意大发,“这样吧,本来我想看看你的账单记录就算了,现在只好看你的聊天记录了。我也不全看,只看两个。”

“把你和麻辣鸡块店主的聊天记录打开。”叶媚冷冰冰地下了命令。一看之下,她冷笑道:“我就知道聊天记录是空的,因为你心里有鬼!”

紧接着,叶媚要求大杨打开“麻辣鸡块一家亲”的微信群。这个群的聊天记录很完整,群里人多嘴杂,除了抢红包,就是一些扯闲篇的话。

“你不是说手机运行慢、要清内存吗?这群里的聊天记录占的空间够大,怎么反而不删了?”叶媚边翻着聊天记录,边数落大杨。

突然,叶媚一伸手把大杨的耳朵拧住了:“好啊,你不是说‘抢最佳’吗?我怎么看你一个劲地在群里发红包呢?不给我解释清楚,我非把你耳朵拧下来不可!”叶媚嘴上说着,手上加了劲,疼得大杨一个劲地求饶。

“老婆,你先把手松开,听我解释。”大杨带着哭腔说,起先他在群里“抢最佳”抢得太多了,他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群友吵嚷着让抢到最佳的发红包,没办法,他只好发几个红包意思一下。

就这样,抢红包、发红包,再加上跟大家东扯葫芦西扯瓢,大杨就把大部分时间花在这个“一家亲”群里了。

听了大杨的解释,叶媚伸手点了他额头一下:“哼!你给我小心点,别让我抓住小辫子,否则有你好果子啃!”

叶媚说完这话就出去了,大杨出了一头大汗。原来,麻辣鸡块小店的店主是大杨的初中同学杏花,俩人当年还是同桌。大杨第一次去买鸡块,俩人就互相认出来了。杏花没考上大学,跟着老公到县城打工,谁知老公意外去世了,留下杏花和一个五岁的女儿。

大杨沉不住气了,他想帮帮杏花母女,在他的建议下,杏花建了这个“麻辣鸡块一家亲”的微信群,天天在群里发红包,让被拉进群的顾客抢最佳,以此招揽生意。为了让群里更热闹,大杨也经常发红包,有时杏花忙生意,大杨还帮着维护群里的秩序。

有时大杨会给杏花发个私包,起先杏花不接受,后来大杨说算是借给她的,她才收了那些红包。不过,她一笔笔记得很清楚,还发截图让大杨看,说日后要把钱还给他。

幸亏大杨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把俩人的私聊记录和账单记录全删掉了,要不然,叶媚非打翻了醋坛子不可。

从这以后,大杨尽量少关注那个群了,避免再刺激叶媚,让她感觉心里不舒服。

就这样过了几天,这天大杨快下班时,叶媚突然发了条微信来:“走,一块儿去买麻辣鸡块。”

大杨不知叶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乖乖陪她去杏花的小店。叶媚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家伙,包得严严实实,让大杨心惊胆战。

杏花看见大杨两口子都来了,大大方方地向叶媚表示感谢,谢谢大杨这段时间对她的帮助。

叶媚面带笑容:“都是我让大杨这么做的。既然是大杨的同学,也就是我的同学,客气啥?”

最让大杨意外的是,叶媚拎在手里的竟然是一台电子琴,送给杏花女儿的。

往家走时,大杨不好意思地说:“老婆,谢谢你。只是你怎么知道小姑娘想要电子琴的?”

“哼!太小看我了,你以为‘一家亲’群里的聊天记录我白看了?”叶媚的一句话,让大杨又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在群里讨论过给杏花女儿买电子琴这事,没想到让细心的叶媚看到了。

大杨擦一把额头的汗,心想幸亏没对杏花动什么歪心思,要不然哪里逃得过叶媚的一双火眼金睛?又想到自己娶了这么个冰雪聪明的老婆,大杨喜滋滋的,还是安心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最美。

(发稿编辑:王琦)

网红村

□ 白五儿

大方和小方是一对兄弟,哥哥大方为人处世严肃刻板,弟弟小方活泼机灵,歪点子多,两人都对考古十分感兴趣。这天,兄弟俩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里面提到一处偏远村庄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不过百”,意思是村子自建成至今,村中人口一直都是九十九人,从未变过。不过,由于村子的地理位置相当偏僻,尽管消息在网上传开了,但游客一直不多。

兄弟俩顿时都来了兴致,两人一拍即合,打算立刻动身,前去那个村子一探究竟。

抵达村子时正值午饭时分,整个村子却显得有些空旷,没什么烟火气。小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村子怎么死气沉沉的?”

“小伙子说得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这村子中了诅咒,所以死气沉沉的。”

兄弟俩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个中年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二人:“我姓赵,是这里的村主任,原来这儿叫赵家村,后来诅咒的事被外边传开了,这才被起了个‘不过百’的名儿。你们是看了网上的介绍,来旅游的?”

见两人点头,村主任乐呵呵地说:“村里有旅馆,我带你们过去。”

路上,兄弟俩向村主任打听这村子的历史,村主任叹了口气,说:“哎,说来也怪,想必你们都知道这村子打从建成开始,人口一直都是九十九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大方追问:“那就没有人口出生或死亡吗?”

村主任神神秘秘地说:“有啊!但每次有一个新生儿出生,就会有一个人离开或者死亡。”

见兄弟俩一脸怀疑的表情,村主任接着说:“你们还别不信,我刚当上村主任那年,村里接连出生了两个婴儿,当时既没有上了岁数的老人,也没有病人,大家都以为诅咒要被打破了,谁承想,孩子还没满月,村里的一对老夫妻因为要和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团聚,突然搬走了……”

大方沉吟道:“这是偶然吧?”

村主任摇摇头说:“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偶然,难道上百年来都是偶然?就说去年,村里来了一个新媳妇,刚过门没多久就怀孕了,结果不到一个月,村子里另一户人家闹离婚,女人带着孩子改嫁去了外地,村里的人口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九十九人……作孽啊,这诅咒怕是要害得我们村子永远也兴旺不起来喽。”

说话间,旅馆到了,村主任领着兄弟俩进去后,一本正经地说:“二位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可以随便转转,但有句话我说在前头,西边的山脚处有一处古迹,据说是汉朝留下的,传说是村子诅咒的源头,二位千万不要接近玉碑。”

小方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村主任说:“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算是我们村的圣物吧。”

大方想了想问:“那这房钱怎么算?我们要一间房,先住一周。”

村主任转着眼珠说:“一间房一晚三百块,一周的话……一共两千一百块。”

兄弟俩异口同声道:“这么贵?!”确实,这价钱放在城市还算正常,但在这么个偏远山村,称得上天价了,可村里就这么一个旅馆,两人只得硬着头皮住下了。

第二天,兄弟俩起了个大早,打算去村主任说的古迹看看,没想到刚走到山脚下,就被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拦住了。大方一板一眼地争辩道:“我就进去瞧一眼,不会破坏玉碑的。”

对方却说:“不行!村里的规矩不能破坏!”

小方赶紧上前打圆场:“大早上的别伤了和气,他呀,就是对这些玩意儿感兴趣。这样吧,让他走近点,隔着栏杆看,行不?”说着,小方往对方手里塞了几百块钱。

对方果然犹豫了,小方趁热打铁,冲大方一挥手:“还不快去!”大方抬脚就朝玉碑走去。

过了一会儿,小方装作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可看的,看那么久,我去催催他。”见对方并未阻拦,小方赶紧进去了。走近一看,只见大方正趴在地上研究玉碑呢。小方刚想凑近看,却被大方一把拽住了,只听大方压低声音说:“回去再说!”

就这样,兄弟俩很快回到了旅馆。大方这才一脸严肃地说:“那个玉碑是假的。”小方难以置信:“就这么个小破村子,还能造假?不可能吧?”

大方说:“那玉碑表面看起来似毫无破绽,但细看之下,我发现钙化并不均匀,分明是假的。”

小方惊讶道:“如果玉碑是假的,那就证明村主任说了谎?”

大方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小方透过窗户,看见村主任远远地领了几个人过来,看起来好像是游客,他一拍脑袋,神秘地一笑说:“我知道了!我们明天先回去!”大方有些吃惊,但他知道弟弟一向鬼点子多,也就依着他。

当晚,小方找到村主任说:“村主任,我们明天就走了。”

村主任疑惑地问:“这么着急?觉得村子不好?”

小方笑着说:“这里风景环境都很好,只不过单位有急事,这里网络不发达,不方便弄。”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您这儿也算是个‘网红村’了,连Wi-Fi都没有,实在太说不过去了,人家想多住一阵,发现没网络,也就住不长了。”

村主任说:“这Wi-Fi能有那么大作用吗?到这儿来的游客,不就为了看山山水水嘛!”小方耐心地给村主任讲了Wi-Fi的种种用处,村主任若有所思。

第二天,兄弟俩就离开了村子。

一个月后,兄弟俩再次来到了村里,村主任一见两人,喜出望外道:“哎呀,什么风把二位又吹来了?上回,多亏二位的建议,我找人装了Wi-Fi,现在好多游客都愿意在我们这儿住上十天半月呢。”

小方笑笑说:“我们这回也要多住几天,麻烦您带我们过去吧。”

等两人安顿下来,小方迅速掏出笔记本电脑,连好网络。大方不放心地问:“你行不行啊?”小方翻了个白眼:“哥,你就放心吧!”

等到傍晚时分,兄弟俩叫了一桌好酒好菜到房里,并邀请村主任入席。酒过三巡,小方拿起酒杯说:“村主任,恭喜啊!”

村主任大着舌头问:“恭……恭喜什么?”小方冷冷地说:“恭喜村子的诅咒被打破了。”

村主任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你说什么呢?”

小方指指电脑,说:“您动作倒是挺快,这么快就给村子安上Wi-Fi了!村子里一共四十户人家,我刚看了一下,连上Wi-Fi的人,总共是一百三十三人,刚才我俩在旅馆里转了一圈,发现游客有二十三人,所以村子里的人口至少有一百一十人,没错吧?”

村主任瞠目结舌地看着电脑,万万没想到,安个Wi-Fi竟给自己埋下这么大的隐患。他喝了口酒,说:“你说对了,什么诅咒、玉碑都是假的,我们村子的人口也早就超过一百了,之前给你们讲的故事是我编的。”

小方微微一笑,说:“我之前劝你安上Wi-Fi,并不仅仅是为了揭穿你,更重要的是,你不是想把村子变成网红村,以此赚钱吗?我帮你一把。没玩过网络直播吧?”他拿起身后的手机在村主任面前晃了晃,此时网络直播间早已爆满,各种弹幕疯狂刷屏,显然刚才他们的对话早已通过直播传了出去。

村主任看着面前的手机,彻底傻眼了。半晌,他才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不该骗大家,只是我们这里实在太穷了,我太想让村子富起来了……”

(发稿编辑:朱虹)

好顾客

□ 李金海

这天,老吴在街头乱逛,突然被塞了份广告,上面说店家因拆迁,所有仿古纯木家具大甩卖。仔细一看,老吴起了兴趣,这些家具的用料不是一般木头,皆是名木,而且均是传统的自然接榫。

第二天一早,老吴就出门了,来到甩卖地点。这是一条老街,就着破旧的墙壁开了一个大门洞,门洞两边各写一个大大的“拆”字,墙头上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小旗子,迎风招展,顺门洞往里一走,是一个硕大的老式库房。

老吴走进门,迎面就来了一个瘦瘦的年轻男人。男人约莫三十来岁,小眼睛,中等个头,其貌不扬,却给人一种精明又利索的感觉。

“大哥,看看啦,没剩多少了。再过三四天,这里就要清场啦。”年轻男人说的是南方话,随手递给老吴一张名片。老吴一看,这人名叫宋吉祥。

老吴打眼一看,房子很大,满满当当地摆着家具,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有的家具已经包装好了,上面写着名字,显然是已经售出了,有待运输。三面墙上都写了拆字,迎面墙上挂着红色的巨幅标语,上面写道:“挥泪赔本,我要回家。”另两面墙上也有类似的标语。店里稀稀拉拉地有几名顾客,在东瞧西看。

宋吉祥拍着一个书橱,对老吴说:“好东西,大哥!和白送一样啦,不要会后悔的。”

说实话,老吴在识辨木头方面是外行,但他非常喜欢仿古家具那种古色古香的品貌。见老吴犹豫,宋吉祥指点他看家具上那传统的接榫和木钉,确实不假。最后,老吴买下了两个檀木花架。

过了几天,老吴的朋友大张来他家做客,老吴就向他显摆那两个檀木花架。大张是木匠出身,开一家经营根雕的店铺。他打眼一瞧,随口说:“什么檀木?水曲柳的,错不了。”老吴不由得泄了气,但想想也没花多少钱,也就没放在心上。

两个月后的一天,老吴路过宋吉祥的家具店,见那店还没拆,他突然明白了,这不过是在做“拆”的文章,以此来促销。他想了想,也没去退掉那两个花架,花架的样式他还蛮喜欢的。

一晃半年过去了。一天,老吴看报纸时发现,随报纸夹来了一份广告,内容是因拆迁而甩卖玉器。放下报纸,老吴就赶了过去。玉器店又在偏僻地段,墙壁上写有几个圈着的“拆”字,一幅红色标语挂在店门上,写着:“响应政府拆迁政策,保本处理所有物品。”

老吴一进店门,迎面碰上了颇有老板风度的宋吉祥,只见他笑嘻嘻地说:“大哥,你好啊,好久不见了。”老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大约看出了老吴的困惑,宋吉祥解释道:“我改行了,总得挣口饭吃不是?放心好了,这些都是纯正的岫岩玉,不会糊弄你的。咱就是借拆迁这个由头,挣点小钱。”

老吴没怎么搭理他,但还是花了几百元钱买了一个玉石笔筒。因为这件小东西很精致,拿着把玩一番也不错,再说,他也不在乎那几百元钱。结果三个月后,笔筒就让老吴扔了,因为腻子脱落后,坑坑洼洼的,十分难看。老吴叹了口气,不得不佩服,这个宋吉祥的确是一个忽悠高手。

一晃又是大半年。一天,老吴闲来无事,去了大张的店里。根雕这种买卖,一般生意都比较冷清,因此,他俩就进里屋下起了棋。谁知大张居然连输三盘,按理说他不是这个水平。老吴想,肯定是大张心里有事,一问才知道,昨天大张接到通知,他的店铺在拆迁范围之内,而且,已限了搬迁时间。

大张蹙着眉头叹道:“这些东西往哪里放?怎么处理啊?”

忽听外面有人喊,大张便走了出去。老吴点上一支烟,坐在里面悠闲地抽了起来,只听来人用南方口音道:“大哥,您的店铺要拆了,我想暂时租用一下,绝对高价。这是我的名片,宋良策,叫我小宋好了。”

老吴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口音似乎有点耳熟。于是,他走出屋子一看,眼前的人正是宋吉祥。宋吉祥一见到老吴,像见到老朋友一样,热情地说:“哟,大哥,是您啊,幸会幸会,您这是??”

老吴苦笑一声,觉得不解气,就说:“良策兄弟,你来晚了,这个店我已经租下了,正在策划呢。”

宋吉祥转动两下眼珠儿,说道:“不可能,大哥,您做不了这一行。”

“怎么见得?”

宋吉祥狡黠一笑:“因为您是个‘好顾客’,好顾客是做不好生意的。还是把店租给我这个‘好卖家’吧!”

(发稿编辑:赵嫒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