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华千年文萃:词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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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洞仙歌

阮阅

赠宜春官妓赵佛奴

赵家姊妹,合在昭阳殿。因甚人间有飞燕?见伊底,尽道独步江南,便江北、也何曾惯见。

惜伊情性好,不解嗔人,长带桃花笑时脸。向尊前酒底,得见些时,似恁地、能得几回细看?待不眨眼儿觑着伊,将眨眼底工夫,剩看几遍。

[赏析]

此词谑则有之,雅则不足,然亦能做到德而不谑。起首三句,先赞美赵佛奴象“赵家姊妹”一样美貌,不应生活在民间,而应居住在后妃的宫殿里。并且词人又把昭阳殿与人间(即民间)作了对比,意思是赵佛奴当官妓是委屈了她,凭她的美貌,应当享受后妃的待遇。这种抑扬结合的方法,目的仍在于扬,颇类杜甫《赠花卿》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见伊底……也何曾惯见”。是说,凡是见到她的人,都说她色艺双绝,独步江南。但词人认为即使把江北也算上,也很少见到这样的美人。

下片具体描写赵佛奴的美貌及词人对她的爱恋。词人说赵佛奴不仅容颜长得娇,而且性情生得好。她不懂得嗔人——发脾气,总是堆着一脸笑,笑起来象绽开一朵桃花。“向尊前”几句写他们在酒席筵前相见,从而点出了各自的身份。因为作者是词客,故佛奴为之歌舞以侑觞。可是赵佛奴长得太美了,以致词人顾不上饮酒,只是不停地向她注目。

“能得几回细看”一语,把词人抓紧时机、细心审美的心情和盘托出,于是逗出结尾三个警句:“待不眨眼儿觑着伊,将眨眼底工夫,剩看几遍。”词人看这美女,连眼睛也不眨一眨,为的是把眨眼的工夫省下来,好多看上几眼。可见爱美之切之深,亦反衬出赵佛奴之美艳绝伦。

这首词有些象元曲,因此《宜春遗事》云:“此同为元曲开山。”现在不妨作一比较。元人赵彦晖席上咏妓《油葫芦》曲云:“喜遇得、樽席上猛见了。更那堪情性好,言谈语话那清标。你看那聪明伶俐诸般妙,更那堪绿麻道字无差错。生的来花样娇、柳样柔,知今博古通三教。铁石人一见了也魂销。”两者都写席上的歌妓,情境相似,语言都同样的俚俗泼刺,感情都同样的坦率迳露,甚至达到淋漓尽致,毫不含蓄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