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脑子秀逗了？平时的战术理论课白上了，你们就是这样分析比赛？”雷东忍不住教训道。
“那不是吗，去年在秋城高中的时候，我们也是同样的打法，对面明崇也没踢得这么难受啊。”叶世一说道。
“你这么说.....也对，不过，也不太对。”雷东沉思了一会又解释道，“那会我们没有重兴第一附中的战术纪律性，他们临场发挥很稳定，这可是揭幕战啊，心态调整的很不错，想起我们当初，一大帮人紧张得要命呢。”
叶世一和吴泉点点头，这是当初秋城高中输球的主要原因之一，除了他们几个主力，其他球员的心态都不稳定，这也导致败局从一开始便注定。
“其次，还有一个原因，是傅明晨的。”
“什么原因？”叶世一马上摆出一副急于求学的态度。
“口渴了，站了那么长时间不累啊。”雷东就像估计吊着叶世一胃口一样，“走，一起去外面买瓶水吧，边走边聊，中场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呢。”
三人走到人满为患的无人便利店勉强抢到了三瓶矿泉水，在有冷气的风口顿足，整齐划一地做出喝水的动作，大半瓶水入喉后，又整齐划一地像喝完酒的大叔一样舒爽地大哈一气。
“爽。”
“其实上半场比赛，明崇中学之所以打不破僵局，除了重兴第一附中的防守确实做得比较好外，也是因为明崇高中的战术变了。”雷东拧上瓶盖，将空瓶子扔到了垃圾桶中说道。
“对，这个我察觉了，他们那时候凌厉的快攻打不出来，而且快攻的发起点，绝大多数是由傅明晨那家伙发起的，那家伙转不起来，其他人也跑不起来。”叶世一分析道。
“那是因为球场上没空间给明崇高中跑起来。防守反击的战术除了压缩已方活动范围，同时也是在压缩对方对空间的有效切割范围。重兴第一附中这一点很聪明，明崇高中也只能带着球压制对方，却迟迟无法打开缺口。”
雷东继续说道：“傅明晨的技术特点是本来就是奔袭+移动中分球给队友，所以明崇中学能打出凌厉的快攻，就在于傅明晨对于空间切割的灵活运用。只是相较于去年，傅明晨有意在减少个人能力的发挥，从而将精力更多地放在团队协作上，当了一个传球机器。”
“那他这是好呢？还是不好？”吴泉只觉得这样的做法对球员来说未免有些残忍，但又觉得雷东是话里有话的。
“牺牲个人能力完全作用于团队，好还是不好说不准，也有可能是战术安排罢了。傅明晨有天赋是肯定的，但却不依赖天赋，这才是最恐怖的。”
“这话什么意思？”叶世一这样的脑子也听出雷东话里有话了。
“傅明晨阅读比赛的能力直线上升，上半场他有三脚让我印象深刻的大转移长传，全都传到了重兴第一附中的防守弱侧，这视野范围真的不是单单靠天赋就能拥有的，肯定是经过后天训练达到的高度。”雷东捏着已经开始长出胡茬的下巴，半担忧半惊喜地说道。
“可这个......仅仅在一年时间里，靠训练能训练出来了的？”吴泉一脸孤疑，显然不太信“阅读比赛”的能力能用后天训练去弥补，那样的话叶世一也不至于每场比赛错过的机会跟他创造的机会一样多。
“普通的训练当然不能。”雷东耸耸肩，“可要是职业队伍的训练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叶世一和吴泉心中愕然，这么说的话......怎么又一个应该待在职业队伍的人过来踢高中生大赛了？这不是作弊么？
“仔细想想就能知道，像这种冠军队伍的球员，肯定大受职业队伍的青睐，我记得去年有篇报道，正好记录了傅明晨还有队内其他球员入选上海尚港U17青训队的新闻，在之后一直保持半工半读的状态，既是职业队的青训生，也是明崇高中的学生。照这么看，按照规则，是可以参加全国大赛的。”雷东在说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也太赖了吧？”吴泉不满的情绪自上而下，散发在每一个毛孔当中。
“规则没有对这一点特别说明，可以说是一个漏洞，但别人就抓住了，你也没什么办法，去年咱们......洲大附中不就干过么——还记得那富士的双胞胎么？”雷东说道。
“这......”吴泉一下子没辙了，雷东这么一说就像是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个漏洞，你不用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雷东不再纠结这一点，继续说道：“据我了解，明崇接近一半的球员都是在上海尚港接受过训练，职业队伍的训练强度肯定要比校队级别的好，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还能接受许多经验丰富的教练传授知识，增强对于比赛的理解能力，越来越趋近于真正的职业化比赛级别。”
“职业化比赛最鲜明的特点就是团队协作，以及对战术理解的运用。所以明崇中学踢得越来越团队，很大程度上是受了职业化思维的影响，你或许看不到傅明晨长途奔袭的画面，但肯定能知道，他这么踢下去，未来的职业前途不可限量。”
“真不服气啊，为什么这种好事老是轮到他人，要是我也有这命接受一下职业化的训练或许我也.......”叶世一抓耳挠腮，心中愤愤不平。
“你还真有过这样的机会。”雷东咧嘴一笑，反正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权当做闲谈了。
“什么意思？”叶世一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吴泉也饶有兴趣地竖耳聆听。
“其实……在省决赛之后，恒天俱乐部的皇马外教找过我，想要几个人加入他们的西班牙外教队，这当中就有你们两个。”雷东挠了挠头，略微歉意地看了一眼叶世一与吴泉两人。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叶世一一听就急了。
“等等——”吴泉想的明显比叶世一多，省决赛距离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不可能现在才收到这个消息，既然他们完全没有消息，不就说明了……
“您是不是替我们回绝了？”
雷东没有说话，也没有拖泥带水，点了点头。熙熙攘攘的环境下，他们三人所围成圈的范围内却异常冷清。
“为什么？”叶世一吐出心中的疑问，颈脖处的喉结肉眼可见地在蠕动，似乎吞下的是世间所有的怒火。
吴泉倒很比叶世一冷静，但也不能说理解雷东的行为，他或许猜到，雷东回绝皇马外教的原因。
那可是恒天的皇马青训队，不可能只去上两节体验课就让你打包回府，不在那待个一年半载的，那就不是正规训练。实仔细想一想就知道，叶世一和吴泉是洲大附中球队当中最最核心的球员，如今又在冲击全国大赛，要是现在进了皇马青训队，今年的全国大赛铁定要错过，要想再出来恐怕就是参加明年的全国大赛了。
这么一想，为了让洲大附中取得一个好成绩，作为球队主教练的雷东，怎么也不可能会放他们离开。
吴泉猜测雷东大概是这个想法，但无法理解。
按理说，人家皇马外教邀约他们两个，雷东作为教练是绝对没资格干涉球员的决定，虽然吴泉不屑于进皇马麾下的外教队伍，但就事论事，吴泉认为这次雷东的做法有些过分，万一以后有别的来邀约，例如...例如巴萨罗那的人呢来邀约，雷东是不是也替他回绝了？
吴泉内心的愤怒不比叶世一少，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和叶世一一样怒视着雷东，想从雷东的口中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