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吃完晚饭后,郑母找了个机会把儿子家文拉到阳台上谈话,家文见母亲神神叨叨地不解地问道:“妈,你把我拉到这里来干什么嘛?”
郑母伸首向屋内望了望见其他人都在各忙各的事,其中王珍在收拾碗筷,王母在扫地,两个孩子在客厅里追逐打闹,而孙子轩轩已回了自己房间,大家都没注意到这边,遂开口对家文说道:“家文啊,我到这边也有几天了,我这冷眼观察,你媳妇花钱没个数啊,这样可不好。你说说这一大家子人,这每天光菜钱都得好几百吧?更不提给孩子买的一堆的零食啊玩具啊什么的,这样子个花钱法就是家里有金山银山也禁不起花啊。你得说说王珍,这亲家母也不是外人,就没必要天天都弄那山珍海味来吃;那洋洋也不是她亲侄子,也犯不着咱两个孩子他也得有,甚至有的比咱自家的孩子还多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这过日子得讲究个细水长流……”
“妈!”郑母还待再说家文忙打断了她:“您小点声别让王珍和我岳母听见了。您呀这话就跟我说说得了可千万别到王珍面前去说,这话说得多寒怆人呀,王珍她妈一年都难得来一次我家,这才过几天了就能把人吃穷了?说出去都丢人!妈,您这老观念怎么就是改不过来呀,咱们现在不比从前,以前是没钱才要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现在咱不差钱为什么还要过苦日子呢?是吧?您呀在儿子家就只管享福吧,该吃吃该喝喝,更犯不着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他能用着几个钱啊?妈,您就听儿子的话,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吗?”
郑母嘀咕道:“前一段时间是她爸来住了几个月,这次是她妈和侄子来住两个月,这日子还少啊?我看呀你这家都快改姓王了!”
“妈,您忘了前几年您和爸在这里住了整整5年了,人王珍可没嫌弃过您!”家文提醒自己的母亲。
“那能一样吗?我住我儿子家住多久都是天经地义的,谁也挑不出个理。”郑母昂头挺胸颇为理直气壮。
“那是那是。”家文唯有苦笑着安抚她:“所以您是主人,他们是客人,这主人得好好款待客人让他们宾至如归才是啊,您要是让人挑出不好客的毛病来,那对您的名誉可就……”
“你说得对!”郑母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才是主人,我可不能让别人喧宾夺主了去。”
说着就丢下家文忙忙走进餐厅夺过王母手中的拖把:“亲家母,您是客人,这打扫的活就交给我来做吧,您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行了。”
“机智!”家文见状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等到王珍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郑母一副忙忙碌碌的景象,自己母亲则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从的样子,但凡她站起来想干点啥,郑母马上就会说道:“您是客人,只管坐着休息就是,有事叫我哈。”
如是三番之后,王母吞吞吐吐地道:“那个亲家母,我,我是想去上个厕所。”
“哦,那我去……”郑母说完就反应过来了闹了个大红脸:“那您去吧,慢着点走啊。”
王珍看了眼忍笑忍得脸红脖子粗的家文,家文立马不笑了,朝她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王珍就知一定是他搞了鬼了,两口子抽空私底下聊了聊天,家文把自己劝郑母要发扬主人翁好客的精神这个事说给了王珍听,当然掐去了郑母嫌她花钱大手大脚那段话。王珍心下了然,但她却认为郑母大可不必表现得如此刻意,认为这样做反而会让自己的母亲呆得更不自在。
家文好心没得到表扬有些委屈:“那我不是看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太累了想给你减轻点负担吗?”
“想给我减轻负担你自己不会做啊?哦,叫你老娘做家务却叫我妈休息那我妈能住得自在?亏你想得出!”王珍鄙夷道。
“我倒是想帮忙来着,那不是怕我老头老娘不高兴吗,你又不知不知道他们两老那个脾气。”
“好了好了,反正这个家只有我做事大家才皆大欢喜,你们其他人都不要做,都留给我做就得了。”
王珍说完就走了,看都懒得看家文一眼。
到了睡觉时间,王母果然又跟王珍提出了要回家的事,王珍却对母亲说了另外的打算。原来王珍的弟弟曾经向她提出过要母亲带着洋洋去他工作的地方玩一段时间的要求,王珍本来打算等过几天了再说这个事的,现在既然母亲在这边待得不舒服,那不如早点过去的好。
王母听了也很高兴,她心中一直惦记着刚出生没多久就离开她身边的小孙女呢。
第二天王珍就宣布了这件事,并买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直达目的地。听闻此消息,正是几人欢喜几人愁:郑父郑母心中无疑是高兴的,但面子上还是要表示一点“我们来了您就要走的”遗憾之情的;萱萱无疑是最伤心的人,因为好朋友马上就要出远门了;最内疚的人则数家文了,他认为正是因为自己的好心办了坏事才导致岳母的离去。王珍任由他自责内疚不去解释,当晚和家文亲自送母亲和洋洋上了火车才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