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医院看看梁乔，你要一起去吗？”苏野说道。
微风烈阳里，来往的人稀稀疏疏，他们两个站在大楼前就十分显眼了。
苏二摇头，“下次吧。”
“哪有下次?你是巴不得人家多生几次病?”苏野好笑。
“那就改日吧。”苏二也笑。
苏野定定的看着苏二，脸上的笑意显得尴尬。
“上一辈的事情，的确对你很不好，但是梁乔很好。”苏野说道。
苏野已经知道了梁太手下三家公司，两家出现了严重的财务危机，所以苏寺和梁太才会这么急切的把这个烂摊子丢给苏二。他原本也眼红，可是现在看来他很是同情苏二，这么大一家人，连自己亲爹都这么算计利用她，不怪她这么在乎苏渊，活着的这些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二附和的嗯了一声，苏野知道，多说无益。
两个人别过，苏二回到办公室，季煌站得笔直的等着她。他看见苏二时，少了些朝气。
“有什么事吗？”苏二冷淡得很，走进办公室却是绕开季煌坐了下来。
季煌有些难受，手中空空如也。
“要去见见梁乔吗？”季煌问。
苏二冷笑，心里就跟扎进锥子一样，她想问问季煌，梁乔是怎么样联系到苏家大爷和二爷，想问问季煌梁乔是怎样得知自己找过穆教授的学生，想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可她没有力气再去纠缠这些了，追因溯果没什么意思，顺其自然也是个态度。
“不去。”苏二说道，她看着季煌，眼底流露出一种季煌看不明白的复杂情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他感到锥心刺骨的情感。
“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感谢的话，你去比较合适，但不要扯上我。”苏二忽然变了脸色，看着季煌，温柔微笑，语气里听不出有多决绝，“穆教授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我不打扰他默默付出，心安理得接受，不做任何回应，他的生活如常，我不奢望他能时时刻刻为我，他也不用战战兢兢愧疚给我太少。”
这话。。。是对梁乔还是自己?
季煌心中慌乱，突然想明白了她为什么眼里会流露出那样的情感，大概是失望吧。
“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担心你知道是梁乔在帮你，就会拒绝。”季煌低下头，不打自招。
“我为什么要拒绝呢？”苏二无所谓的耸耸肩，“这种低成本高回收的生意我为什么要拒绝?”
什么？
季煌愕然的看向苏二，苏二一副惊讶的神情，“我的目的都达到了，而且比我预想的还要轻松，我何苦在意这些。”
季煌被噎得无话可说。
“对了，我决定把梁太那几家公司和我们公司合并，云艺已经在着手处理，你也去看看，我希望可以尽快完成。”苏二恢复冷漠的表情。
“什么?”季煌难以置信，“你要合并?可是梁太那几家公司和徐家也有合作。”
而且云艺已经在着手处理，是她早就有的打算，那她为什么一直没有说呢？
“这是我的事情。”苏二强横的打断，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告诉季煌，“这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季煌喉头哽咽，复杂的看着苏二，“可不可以。。。”
他发现此刻他面对苏二已经无法再说出什么话了，一切的想法在她面前都好像已经被看穿，而他就像个跳梁的小丑。
“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希望我们可以谈谈。”季煌平复了心情，语气温和。
苏二笑笑，摇头。
季煌就和当年的梁乔一样，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擅自以为她好，为她考虑的名义，做着她不愿意接受的事情，所有的后果和责任都落在她身上，为她做这些的人反而落了个好名声。
她已经不想解释，越是浓厚的感情，往往越容易平淡。
“明天lises会把重新调配的职务发给你们，我们各司其职。”苏二说着，双手交叉而握，“这些年辛苦你们，按照我哥哥当时和你们签署的合同，公司会给你们相应的股份期权，有任何问题公司。。。”
“有这个必要吗？你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说出来，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人难受?”季煌愤怒的看着苏二，撑在桌上的双臂在微微颤抖。
“你难受什么？”苏二冷笑，“你是觉得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是要我明明知道你是大爷，二爷的人还要装作不知道，知道你和梁乔谋划什么事情我还要配合你们，对你们感激在心?”
她冰冷的语气，冷峻的目光，让季煌不禁为之一颤，连半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我承认这一路走来如果没有大爷，二爷护着，我今天不可能坐在这里。”苏二拍了拍转椅扶手，“但是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个位置我不想坐。”
苏二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季煌身前，“我问你，我当初是怎么回到苏家，和野哥分到这几家公司的?我又是怎么一次次遇见徐桦雅的?”
季煌脸色苍白。
“我一直都告诉自己，大爷是在锻炼我，而你给大爷通风报信是你的职责，对我也是一种保护，我怀着感激的心对待你，可是这一次，你居然还想着我会像以前一样吗？”苏二眼角泛泪，字字句句都震痛肺腑，“我不怪你履行你的职责，但你触犯我的底线，我也不会原谅。这十多年的情分在这里，我就当两两相抵了。”
季煌早就想过这样的结果，可是他还是做了，他也怀着侥幸的心理，赌一赌自己在苏二心里的分量，可是到头来，换来的结局依旧这般，“你，是这么想的?两两相抵?”
“是。”她得意的挑眉，“你可以继续为大爷，二爷做事，工作上的事情我不会回避你，至于生活上，遇见就是缘分，遇不见就互不打扰好了。”
季煌攥紧了拳，现在已经开始分出工作和生活了吗？
“咚咚咚!”
办公室外有人敲门。
苏二看了看季煌，立刻转过头，变成刚才冷漠的脸色，“请进。”
听到回复后，门外的人推开门，是谢厅。
苏二见到谢厅，一丝喜悦展露出来。可是谢厅一见季煌的背影，就察觉气氛有异，便杵在门口，不敢进来。
“季煌你先去忙。”苏二笑着对谢厅，可是话却是扔给季煌的。
季煌嘴角异样含笑，转身就像没事人一样出去，临走时还鼓励似的拍了拍谢厅肩膀。
在错身而过的一刹那，谢厅转过头看季煌，季煌扭头极快，让他没看清楚表情，可是他能感受到空气里的火药味儿，难道季煌和苏二吵架了？可他走进办公室，到了苏二面前时，苏二笑吟吟的，也不像吵了架的啊。
“事情办好了?”苏二笑问。
谢厅点点头，被苏二这么一提，他也不想其他的了。
“可是苏总，我感觉贺小姐的爸爸对你不是很。。。”他说不出词语来形容，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出来，“我把支票交给他，也转述了你的话，可他好像又盯上我师父了。”
苏二浅笑，好像是意料之中。
“他的语气怎么说的像你在棒打鸳鸯，不让我师父和贺小姐在一起啊？”谢厅急道，“贺小姐怎么什么都告诉她爸啊？我听她爸说话酸溜溜的，好像你欠着他什么似的。”
苏二的指甲刺在手心里，却说道，“我那么忙，小婻有什么事要倾诉肯定会找父母的，他没有提什么其他要求吧？”
“那肯定没有啊，我话里话外都说得很明显了，他不会不知道好歹的。”谢厅拍着胸脯保证。
苏二满意的点头，“你去吧。”
谢厅哎了一声，乖巧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