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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他来了

昭平瞪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人,无知无觉的身体居然不听使唤的僵硬了起来,这严寒的冰雪不能让她感受到半分的寒冷,但是这个男人,却只需要一句话便让她感到自己置身于冰窖里!无限夸大的恐惧抓住了她,随之而来的是悲伤和哀恸,他——又准备带来怎样的杀戮?

刑天一步一步走进被绝望扼杀的昭平,黑色的披风和散发着高贵的丝一般的光泽的黑发随着他的举动波动成一张微微张开的弧度——风雪已经停了,披风和头发是因为他的行动而波动的,披风上棕黑的裘毛映衬出一张刚硬无情的脸,浓厚的双眉如剑,剑眉下是那双永远深黑阴沉的看不到情感的犀利的眼睛,挺直的鼻,同样散发着无情气息的厚唇紧紧的闭着,就这么一张无情而又冷酷的脸,不断不断的靠近她,屹立在她的头脑上空!

为什么他会来……昭平绝望的看着他披着黑色衣物的胸不断的靠近,直到来到她的面前,她平视的双眼就只能看到他接近腰部的胸腔下围了。

一只蕴含着强大力量的手托起她的脸,让她的目光自然的朝上,看到了梦魇中不断制造无情的死亡和灾难的脸,闭上眼,昭平从未觉得自己的躯体像此刻般沉重得要掉进雪地里。

见她凄然地闭上双眼,刑天黑黝黝的双眼喷射出怒意,深怕自己又会一时激动出手击毁眼前这只剩下一丝魂魄的女子,他顶头撷住那张苍白的小嘴,湿热的气息透过他的吻传入昭平的身体,果然,马上让她惊骇地张开了黑白分明的眼睛,惊愕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自沉睡中醒来的她其实就是一抹孤魂,无知无觉,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或温暖,也碰触不到任何有实体的东西,这忽如其来温暖让早已遗忘了知觉的她逐渐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是能感知的……

“天尊……”她不明白,难道仇恨对他而言就真的那么难以忘记吗?那么久过去了,她也已经死在他的手下了,他却依然要因为她的魂魄的凝聚而来,他真的要她永不超生才能安息心中的恨意吗?

“害怕,眼泪。”刑天看着掌中这张白皙娴雅的脸,自嘲地问,“见到我,你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可送给我了吗?”

她不语,从他那张忽而模糊忽而清晰的脸才知道自己已经情不自禁流下了绵绵不断的眼泪了。她思念他,却更惧怕他。

是常欢吗?当年她自常欢手下救了一户人家,他便千方百计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用世间最残忍的方式伤害她那颗少女的芳心和慈悲的善心。可是常欢发现了她重新回到这个世间,所以他才来摧灭她?也罢,这样她便可以不用再事事担心会被他们发现,而后连冰川上最后的一群百姓也屠杀掉……

“我不是来杀你的。”刑天阴沉地看着她,抱住如断线的木偶任他摆弄的昭平飞向被冰雪掩盖的宫殿。

那会是为了什么呢?早习惯了在他身边要默默承受的卑微,昭平不语也不动,就这么让他抱着。但刑天似乎无意说明,抱着她飞上宫殿最高处的阳台,把她放在本应是光泽的大理石地板而今却是积雪的阳台上,搂着她共同观看风景,宫殿位于整个冰川最高的山峰上,在一览无遗地把整个冰川的风景纳入眼中。全是冰和雪,辽阔的冰原上因为风雪初听,了无一物,在丘壑嶙峋的冰谷下住着依靠天险阻挡风雪的居民,这会儿这齐聚在一起用买来的炭火取火生暖。

“生命。”刑天撇嘴冷哼,马上引起昭平的恐惧的冷颤。如果他要杀毁那些村民,她无能为力!以前拥有无上法力的时候尚且没有办法阻止他的涂炭生灵的癖好,更何况现下一只稍有修行的小精小怪都能摧毁的她?!

“你怕了?”刑天蹙眉看着怀中强忍着却依旧颤抖得仿佛要把身上的头发衣服都抖掉的女子,转身用双手环住她,再伸出一只手抬起她的脸,无情的双眼就这么直直的射入她的黑瞳中,感觉到她更多的颤抖,他也不说什么,依旧看着她,在她即将收不住这种恐怖的气氛的时候,他开口了。

“要保住他们吗?真是个傻女人。”听不出他的喜怒,昭平终于屈服在恐骇中晕阙了过去。

“傻女人。”刑天心疼的看着自见到他之后便一直惨白着的脸,轻柔的抱着她,方欲走入宫殿中,却停驻了脚步,想了想,他抱着昭平往另一座雪峰飞了过去。

这次的沉睡为何如此短暂!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刑天挥手造就的雪窟里,几十平方米的雪窟不大,地面平滑,地上只有一张用坚硬的冰块四角磨圆了的床,和一些同样用冰雕刻而成的用具。

一张披风铺盖在她的身上,她知道是刑天用了法术坚固了她逸散的魂灵,否则以她虚无缥缈的鬼魅的身子怎么可能“盖”披风,披风直接没过她的躯体贴在冰块上更方便。外面的风景没有发生变化,除了终年不断的风雪停了外,什么变化都没有。因此她知道这次她昏迷的时间一定很短,若是以前一觉醒来冰川上的雪景早变得难以辨认了。

“你已经睡了一个日夜了,为什么还是那么疲倦?”刑天睁眼看着赖在雪窟外不肯进内的昭平,学她一样坐在雪地上,目光飘渺的看着远方的景色。与其说不肯,不如说不敢,她一向怕他。这个不悦的事实让他深黑的眸子顿时阴沉了几分,她怕他,可不是,这可是他用了无以计数的冤孽换来的!而今目的达成了,他却学会了痛恨自己了。

昭平不语,看着他的俊脸,他没有一点变化,永远那么强而有力,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整个世界都会惶恐得寂静下来。究竟沉睡了多少年,连他这般的天神的容貌都发生了略微的变化了?一千年?一万年?还是更久?仅是在她断断续续醒来的期间,人们的服装便不知变了多少回了。

唉,她的身体在毫无意识的时候,是会沉入雪中的,成为冰雪的一份子,可是刚刚她失神那么久,却还停留在雪面,他的一口仙气便胜过她那么多年逐点逐点积聚的灵力。在冰雪中她能得到安静和宁和,这也是她仅睡了一天便醒来的原因吗?失去了和自己一样凝固了岁月以及可以保护她不被发现的冰雪,她会感到不安。

“不要不开心,我不是来杀戮的,也不准备惹你难过。你的眼泪,我再也不愿意看到了。”他说,语气中有着溢言于表的悔恨和沉痛。

……,她不明白,但却不能问,更不敢动,怕一个简单的举动便会惹得他勃然大怒,让更多的鲜血喷溅在白色的土地上,逼着她看着那些鲜血慢慢的没入土层中……他向来不爱她说话,他要扼杀她一切权利……

“你再不开口,我可要夷平雪谷里的族群了。”积聚的怒火不断的灼烧着他的心脏不能熄灭,不是气她,而是因为痛恨自己!

召开嘴,昭平惶恐的看着他,她不懂他,经过了那么久的沉睡之后就更不懂了。见他阴着一张脸等她开口说话,昭平心里慌乱得不得了,要说什么?求他吗?不可能,他只会因为她的乞求更残忍的杀害他们。那要说什么?回答他的话吗?那她就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说!”

犹豫思索了好久,她发现自己能说似乎只有这两个字:“天尊。”这是他仅许她叫的尊称,世间一切卑贱的生命都必须这样叫他。

带着更多的不解和惶恐的叫唤让他倏地站了起来,吓得她一张脸白得要和雪同化了。不可以乞求,不可以乞求,一乞求他放过那些生命,他们只会死得更惨不忍睹!

“把手给我。”锐利的眼睛当然没错过她的惊骇,胸中的闷火灼灼的烧,烧疼了他的整个身心,却不能喷发,因为会吓到她。

颤抖着把手伸入他张开的手掌中却迟迟不敢放下,他不喜欢她的碰触。刑天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的,说明他的温度比她高,他要暖和这只手,哪怕再用上一万年。

“陪我进去休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离开我。有一刻钟我见不到你,我就杀光这里的所有生命。”

冷酷的威胁寒颤颤的进入她的耳中,连带把她那颗本已碎尸万段的心也感染了,寒冷得颤颤发抖。他这样威胁,是因为找到了比在她面前杀人更让她痛苦的方式了。向来如此。

身不由己的让他牵着手走入雪窟,小心翼翼地等候着他的每一个命令。她不该重生的,不该的……在她终得解脱之后,雪灵珠何苦再凝聚出一个魂魄出来?!

“昭平。”他叫唤她的名字。

“……”她难掩害怕的看着他,猜不透他的意思,让她更害怕会招惹到他。

“陪我说话。”

说什么呢?他们每次的对话都意味着更多的死伤和杀戮。她怕,害怕那些冤魂的悲泣和死亡围绕着每一个人的梦境。

“陪着我,只要你陪着我就不杀人,不造冤孽。”搂着她的腰,他将脑袋放入她那头长长的可以垂到小腿肚的秀发,在她耳边不断的呼气,像在催眠,也像在乞求。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破碎了的琉璃,让人心伤。昭平无声的任由他抱着搂着,怎么可能呢?他只会满身的暴戾和杀戮,从不懂哀伤和悲戚,可而今她居然以为他在伤心,果然作为一抹微弱的幽灵,她有时连清醒的力量都没有。

“嗯。”感觉到他的手勒紧了她的腰,她忙回过神来轻应。何必征求她的意见,以前法力高强的她逃不开法力更高强的他,现在她之于他不过是只蝼蚁。可是,他说不杀人,不造冤孽……这真像个天荒夜谈的美梦,或许她真的是睡着了,在做梦。

“昭平。”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嗯。”她不懂他,待在他身边只会提心吊胆。

“你还爱我吗?”他问。

“……”爱,他曾引导她以为只要有爱便能改变他,可是那只是他要更深的伤害她的利器。

“昭平?!”刑天自她颈间抬起头来,惊慌的看着她,一双利眼因为她沉默而伤心、愤怒、惧怕、继而危险……他明明那么清晰的记得每当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无论她对他多么的绝望、愤怒、仇恨,都会出言回答,“如果你不爱我,我就毁灭你所爱的世界,毁灭世间的一切,让你除了我,什么都不能喜欢。”他威胁道。

“我爱你。”她听到自己的心又再稀稀落落的破碎淅淅沥沥的落在地板上,看着他的脚一步一步的将它踏贱成灰。是的,又是这样的威胁,不许她有喜欢的事物,更不许有任何事物喜欢她,他要她永远生活在一个无爱的凄厉的世界里,要毁去她的良善的本性,把她变成丑恶的妖孽,和他一样不断的杀戮,和鬼众们一样无日无夜的哀号。他要她爱他,因为他要她因为爱而痛苦。

“昭平,这世间没有一样事物比得过我,你爱我便是有了世间最好的事物了。你曾经说过,世上还有比你爱我更好的东西,那便是得到我的爱,得到了我的爱,便胜过得到世间所有的事物。这些话,到现在还算数吗?还算吗?”

不算了,早就被他打碎了。昭平闭上眼躲过他那双明亮得让她心痛的眼,顺着他的意道:“算。”

“你陪我,我把它给你。”他强迫她睁开眼看着他,指着自己的心,信誓旦旦的说。

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总不能把怀疑表现出来激怒他。“我已经无处可逃了。”

她以为他明白,自从见到他站在梧桐树下以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看着她的时候,她便不准备逃了。而后,纵使她有心要逃,也逃不出他的手心。为了苍生,她只能留下,看着他每天杀戮一定数量的人,救那些数量的人们。

得到想要答案,即使很牵强,但他也放下心来笑,看出她眼中的悲凉,保证道:“这次我不诓你。”

更多的疑惑涌上心头,却只能以微笑带过。他不爱她说话,她便不说,不爱她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便不出现,不爱她怎样,她便不怎样,唯独不爱她救人,她不能忍受,尽量瞒着他救。即使他因此杀更多的人,但除去落大哥和她救活的送出西凉的那些百姓,死的人还是比袖手旁观少的……

“好好休息。”搂着她,他在她耳边轻柔地说。

她应声闭上眼睛,休息,是的她需要休息,最好一觉醒来发现不过又是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梦中的他再度回到两人初相识的时候,有点阴狠有点善良有点目的……还前所未有的让她除了恐惧外,产生了许多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