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过这样的冲动,抬头望着天空,伸开双臂想要拥抱它们。希望时间是静止的,穿着白纱裙,看着天空的深蓝,就好像自己被包裹在海洋里一样。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冲动,赤着脚踩在草地上,让毛茸茸的叶子穿过脚趾,软软滑滑的,就好像有无数的小蚁从脚上爬过一样。然后平躺下来,深深的呼吸……让大地的味道倾泻到你周围。
你有没有这样的冲动,沿着残破的铁轨一直往前走,前方的路我们还没有确定,只能沿着残破生锈的铁轨一路走,一路走。期待着前面是另一个世界,期待着前面是另一个未来。
我有过好几次这样的冲动,那是在年轻的时候,念高中,或者念大学。后来工作了我一直平平稳稳的做下去,开始忙碌,开始担心生活的开支,开始担心自己嫁不嫁的掉。当初那样的心境便不复存在。而现在呢,我忽然又产生了这样的冲动。当我来到公墓,看到那一片白茫茫的墓碑,他们就好像站立的人类,穿着白色的衣服,整齐的站在那里。天是蓝色的,地是绿色的,衣服是白色的……这是多么美丽的几组颜色啊,就这样融合在一起,让人痴痴的看,痴痴的望着。
莉佳的墓碑前还放着漂亮的向日葵,上面的花瓣正滴着水,晶莹剔透的。她的照片没有变,里面的人微笑着,似乎可以融化周围一切的冰冷。
我唇瓣颤动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对他们说:“这就是莉佳的墓。”
朔焰很想说一些坏话,但是嘴巴一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那么明媚的一个人,曾经那么自信的一个人,曾经那么光芒四射的一个人,现在就悄无声息的躺在绿地里,这种反差让他心里感觉到非常难受。
月把手里的白菊花放到了碑前,他缓缓的蹲了下来,手指轻轻划过墓碑的壁沿:“她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你们也一样。”
都长大了,一个一个从当初稚嫩的模样成长为了大人。容貌、声音、态度、行为,这些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懂得了谦卑,懂得了忍让。莉佳在那么多年来不知道过了什么样的日子,她变了很多,唯一不变的是依然喊我安兰姐,依然对着人热情的微笑。还有那一头金色的卷发,灿烂如盈。
有的时候我们遗忘了很多,却学会了很多。这就是成长吧。遗忘了当初的口无遮拦,遗忘了当初的童言无忌,遗忘了当初的有话必说、敢说敢当,遗忘了当初站在屋顶上可以大喊出声的勇气与力量。
从公墓里回来,朔焰说他要带我们去波士顿的酒吧狂欢一个晚上。我当然是不同意的,且不说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就算没有怀着我,这样的身份……家里都有孩子了,也是一个男人的妻子,应该老老实实的呆着才对,怎么可以去酒吧那种地方。只可惜我是坐在他们的车上,我再怎么拒绝再怎么不愿意去,他们车子一开我也没办法阻止。
那个酒吧叫BornofFire,浴火重生。提起来很有派头,看起来也挺邪门。在市区里,门面非常大,霓虹灯在大白天都开着,非常耀眼。
走进去之后先是一片黑暗,随后看到了一点弱弱的光芒亮在前方。两个侍从检查了我们的身份证之后打开了大门(主要是检查他们的,我已经够老了),那是一片灯红酒绿,剧烈的音乐声在耳边响起,砰砰砰!带着绝对的冲击力,好像要把屋顶都给掀翻起来。
朔焰很习惯这样的场所,直接带着我们走了进去,然后吩咐服务员给我们找了一个角落,又上了好几瓶酒。
我自然是不能喝酒的,他们在那边一个劲的喝。月还好,他有控制力,喝的并不多。朔焰是一瓶一瓶灌的,旁边的Abayomi本来不喝的,朔焰非要拖着他喝。
我想着陪他们坐一会儿到时候自己可以离开,于是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吃水果。我们这边没有美眉,只有我一个老太婆,那些男人都不过来骚扰,但是月他们几个都是非常英俊非常帅气的男人,很快,那些站在对面的女人开始注意到这一边了,她们走过来搭讪,朔焰客气的邀请她们一起喝酒。
我被凄惨的挤到了角落。
他们不停的喝着,我则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再过一个小时就走吧,这里乌烟瘴气的,实在呆不下去了。
“你想走了吗?”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身边,因为位置上很多人,他靠的我很近,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我身上。我很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恩,我还要接安逸放学。”
“不能为了我们留下来吗?”他贴近我的耳垂,暖暖的一口呵气吹到我脸颊上,都是酒的香味。
我整个人一弓,然后想要站起来,月却抓着我的手:“安兰,你要逃到哪里去,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坐下来喝杯酒聊一聊也不错呢。”
“我还要去接安逸放学,不能在这里久留了。下次有机会你们再来我家坐坐,我一定盛情款待。”收了一下手腕,我想要摆脱他的束缚,但是他的力量很大,直接将我拽回了沙发上。我整个人因为惯性跌倒在他的胸口,他伸手环住我的腰,我吓得急忙挪到了旁边去……怎,怎么搞的,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刚才月他……做这样的事,让我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哎呀,怎么把安兰推到那么远了,过来过来。你们几个快点让位置出来,今天咱们的安兰才是重要人物。”朔焰喝的高兴了终于想起了我,他伸手把我拖了过去,我一连坐过好几个人的大腿(男人女人都有),然后跌跌撞撞的坐到了朔焰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