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如此警告他,心头那把嫉妒之火却熊熊燃烧。他完全忘了有外人在场,全凭心意为之,“对!我管不着你,可你总得为有容着想。像你这么自私的女人,根本不配拥有儿子。”
相似的话语撞击着她的心门,残酷的回忆让她学会反击。秋水精瘦的面容正对着他,像把锋利的短刃插进他的心扉,“当年你妈就是这样说我的,可惜我还是生下了有容,做了母亲。我照顾了他六年,现在也该你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你的态度给我收敛一点,先学会身教再说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龚长天体察着她话里的深意,在他的一再推敲之下只有一种可能,“你是不是根本没病,只是不想再照顾有容,所以以生病为借口把他交给我养?”
到现在他还在怀疑她在利用生病这件事欺骗他?在他眼里,在他心里,她就当真如此不可信吗?
龚长天的质疑真的让秋水心痛了,合上眼睛,再睁开时,秋水已下了决定。她点点头,承认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拿生命欺骗周遭的人——如果这是他所希望的回答。
“对,我没病,我只是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想再带着一个拖累。所以故意编出得脑癌的故事,希望你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别跟我计较,好好照顾有容。”
她艰涩的语言推着他连连后退,猜测是一回事,事实摆在面前就完全是另一种情形了。人就是这么奇怪,自己喜欢猜忌,却又害怕接受那些伤害他们的可能。
“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要不然你怎么会有那些抑制脑癌的药呢?秋水,告诉我,你在骗我!”
好可笑哦!秋水忍不住咧开嘴,那笑容比秋风更显苍凉,“你宁可我病得快死,都不希望我骗你。龚长天,你究竟是爱我还是恨我?”
全凭直觉的反应让龚长天来不及想太多,他到底希望她生还是死,连他自己也糊涂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结局到底会如何。
“你到底有没有患脑癌?”
将他认真的表情印在脑海里,秋水反问他:“是不是我不患脑癌,就不能去找你?是不是我还有一线生存的希望,你就不会再看我一眼?我们之间……是不是一定要等到某个人死,那些纠纠缠缠的过往才能被遗忘?”
她的指责他揉进心里,离婚这个决定他从没有后悔过,可这段时间不停地重读过去,他也在反省。不可否认,这场婚姻他也有责任。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把他母亲送上绝路。
若不是看到她将死的分上,他决不会容忍她再次存在于他的世界,那对母亲是种背叛,他不允许自己对爱那样懦弱。
所以,他们之间注定“死,方能重生”。
“秋水,我只问你一句,那些药到底是不是治疗脑癌的?”
“那些药?”秋水盯着他笑得极苍狂,“那只不过是帖了标签的药瓶,真正抑制脑癌的药物早就被我换成了维生素——怎么样?没想到吧!”
他不信,这一次他要听真话,“可你经常昏倒,还有肢体僵硬是……”
“哈哈哈哈!”她笑得眼泪都流出了眼角,“从内衣模特到广告模特,下一步我打算进军影坛,你已经看过我的演技了,觉得我能成功吗?”
成功!实在是太成功了,她的精彩演出让他这个心如止水的冰山男都为之动容,不拿金像奖实在可惜。
龚长天由衷地祝贺她的成功,笑容爬上他的眉梢,却略过了他深邃的眸子。
“秋水,你狠!你欺骗了我的感情,再一次的!”
递上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他就跟自己说好了,再不为这个女人心动,可这一瞬间,为什么他还会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