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御用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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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烟雾渐浓,凝成了一团白雾,顺着门缝呼啸而去,很快便听到里面静寂,再也听不到半丝声音。她心道成了,仍旧谨慎的从门缝里巴望,只见敞开的撒花金色枝蔓鲛纱帐里隐约两个动也不动的身影,心里一喜,径自开门进去了。

果见冷烈闭目睡在帐内,浅月云鬓四散,眉梢含春的俯与他怀中。这样亲密的姿势,小弥怎样看都觉碍眼,戳了戳冷烈的均脸,见他丝毫没有反应,方才放心的将浅月往床里推了推,觉得两人离得还是进,索性脱了鞋自己爬上床,握着浅月的双掖把她扔到角落里。

回过头来,倒是不知该如何处置冷烈了。

本是想来看看翠微宫的动静,谁知撞上冷烈,惹得她把计划全盘打乱了。

却见他闭目静静枕在锦襦上,乌黑的发盘旋于颈窝间,一张俊脸平静无波,睡的竟如孩子一般安详,薄而性感的唇微微抿着,让人忍不住……

这样想着,已经把手伸了出去,刚碰到他唇上,不由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一想,他睡着了,又肆无忌惮起来,拍拍他的脸,捏捏他的鼻子,见他依旧无动于衷,越发大胆起来,“啵”的一声亲到他脸上,哈哈笑道:“美人这般绝色,爷就封你个大相公坐坐吧。”又伸出葱指点他的眉心,谆谆教导:“作为相公之首,不可妒忌,不可争宠……”她想了想,又道:“不可欺负小相公,嗯,特别是美人将军。”又觉得自己后宫与冷烈相比实在寒颤了许多,将宇文算上也才三个,正了八经的想是不是自己该多搜罗几个美人,这样才叫六宫粉黛,兀自想了一会,觉得实在好玩,又“啵啵”在他脸上猛亲了几口。

忽而想到浅月,若冷烈是她大相公,那这冷烈不是正大光明的在她面前偷人,这一想越发生气,顿时怒火丛生,见冷烈一脸安然睡相,气道:“叫你睡的这样甜,以后若是再这样,免了你的大相公职位,换美人将军来做。”

犹自觉得不解恨,见他歪着头,露出劲瘦修长的脖颈,一口就狠狠咬下去。

越想越恨,齿上力道也越发重起来,冷烈突闷哼一声,眉心一动,眼睑微颤,似有转醒迹象,小弥惊道不好,玩的过火了,松了口就手忙脚乱的往下爬。

却觉一只手箍住自己的腰,她身子一僵天旋地转一般,瞬间就被压在身下,冷烈面上微微发红,眼眸深沉的瞧着她,小弥这一惊非同小可,只怕他听到了,急速调整神态,谗笑道:“皇……皇上……您醒了……”

冷烈却不说话,急切的撕扯她身上的衣物,才觉他身上发热,似是中了催情药物一般,脑中铃声大作,手忙搅乱挣扎,她哪里及他力气大,四肢被他抓到手里,动也动弹不得,他另一只手炙热如火的探进她的里衣,她身子一颤,呼吸顿乱。

他已吻下来,炙热似火,熊熊燎原。

只闻周身都是他身上味道,两人衣裳纠缠簌簌发着响,帐顶是金枝蔓缠的上好鲛纱,轻盈似羽,随着两人动作颤动如蕊,她本被他箍住的双手不知何时松开,突叹口气,闭上眼紧紧抱住他。

只当是梦吧,如若不是她,岂不是便宜了浅月。

到底是她的大相公,怎甘心让给别人。

她兀自弯唇,原自己还有力气想这些。

室内冰箱里的冰块已大抵融化,一滴一滴的跌落到箱壁上,裸露在外的肌肤有潮热涌过来,竟觉沁凉,冷烈已经睡熟,静静的躺在她身边,被屋内数只莲花灯一映,他俊秀的脸上洋洋的温柔神色。

容不得多想,她飞速爬起来穿上衣服,看了看角落里的浅月,一皱眉,却又将浅月拖到冷烈身边,顺势脱了她几件衣服,两人果像云雨之后的样子,觉得满意,才偷偷溜出去。

本应睡着的冷烈却倏地睁开眼,幽深的眼眸清明似水,哪里有中了迷香的样子,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只是若有所思。

回到浣洗院,黎明已至,小弥气急败坏的将睡熟的小权揪出来,凶神恶煞的问道:“我问你,那催眠的香料可有什么猫腻?”

小权哈气连连:“啊,那个,奴才觉得只有催眠之效不足以显示奴才的伸手,便也加了催情的成分。”

小弥早已猜到,听他说出来还是恼得脸色绯红,大声喝道:“栓子!”

栓子睡眼惺忪的跑出来,恭敬施了礼:“主子。”

小弥咬牙切齿,从袖子掏出一包香料扔给栓子:“他不是能耐么,让他尝尝自己的香是何滋味。”

小权吓得嗷嗷大叫:“主子,您这不是要奴才的命么。”栓子也道:“主子,小权虽然调皮了些,可到底是想让主子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他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小弥冷哼一声,吼道:“还不快去!”栓子只是为难,小权欲哭无泪的瞧着她:“主子,您把那个给谁用了?”

小弥脸上一红,双眼几欲冒出火来,瞪着栓子,似是要将他扒皮一般:“去!”

栓子吓得抖了数下,只好应了,小权哭着求栓子:“栓子,咱们向来有苦同享,有难同当……”正僵持不下,忽听一个声音道:

“主子,奴才觉得换种香罚他更合适。”

宋玉不知何时从屋内走出来,依旧一副孱弱的模样,他手里捏着一个纸包,对着小弥露齿一笑:“涂在身上奇痒无比,小权才研制的。”

小权闻言哇哇大叫:“玉哥,难为我先给了你。”

小弥懒得与他们胡搅蛮缠,只是问宋玉:“你怎回来了。”

宋玉笑道:“奴才身上大好了,不放心主子,便回来看看。”小弥应了一声,回屋补觉,临走恶狠狠道:“好好伺候小权。”

宋玉笑得很是无害:“是。”

千秋宫里一如既往的寂静,朱有德拿着簿子进了殿,轻声启奏:“圣上,今年的贡品已经送上来了,奴才让他们收进库房里,圣上可有什么示下?”

冷烈懒懒的看着折子,漫不经心的问道:“都有些什么。”

朱有德道:“除了珍玩绸缎,还有新鲜的应季瓜果。”

冷烈道:“留下千秋殿的份子,其余的拨给母后,让她处置罢。”似又想起什么,兀自皱眉,朱有德不知他想些什么,只好躬身候着,偷眼看过去,却见殿内光线疏淡,照到他脸上,似在沉思,他今日着着了一袭黑底五彩龙袍,领子却比平常掩的高些,突想起今早侍奉更衣的内侍偷偷在他耳边告诉他,圣上颈上不是有谁咬的齿印子,深的都见了血色,他听了一下子便冒出汗来,虽然帝妃之间玩闹算不上越礼,可若严格说起来,这不是伤了龙体么,若是被太后知道,只怕饶不了那妃子。

正这样想着,冷烈突然问道:“你把她安置到哪里去了。”

朱有德一时没缓过神来,思了又思,这下才想起来,偷瞧着他的神色道:“奴才安排她去了浣洗院……”见冷烈眉头微微一蹙,忙又加上一句:“在那里领了个供奉官的闲差。”冷烈眉头一展,淡淡点了头。

朱有德见状暗自舒了口气。

弄晚端了茶上来,悄声放在案边,正巧冷烈去接,也不知怎的,那茶碗一斜,冷烈虽有闪躲,还是泼了他一身,弄晚在御前侍奉多年,从未出过这样的过错,不由吓得白了脸,惊声道:“圣上您没事吧。”

那茶是滚烫的开水,撒到身上哪有无事之理,冷烈当即沉了脸:“你是越来越倒回去了,连个差也当不好。”

弄晚是闭着眼睛都能将茶水方在御用的位置,一时不解怎会出了差错,也不敢多想,跪在地上就为他擦拭,冷烈烦躁的一扬手:“朕平时就是太娇惯你了,该让你找个地方好好学学规矩。”

看了朱有德一眼:“说,朕该怎么处置她?”

朱有德将那句话颠过来覆过去,思了又思,悟了又悟,才迟疑道:“奴才认为……”他瞧着冷烈神色,一咬牙才道:“浣洗院如何?”

弄晚一听是浣洗院,身子顿时一颤,她在御前锦衣玉食,到了浣洗院就是天上地下,又是最脏污粗鄙之地,任谁也不愿去,况她是由御前过去的,那些私下里眼红的人,不知道怎么作践她,想到这里就是一身冷汗。冷烈稍自沉吟:“浣洗院?罚的可是太重了。”

朱有德这下有点拿不准了,寻思了半天才,弄晚目光哀求的看过来,他一狠心避开了,道:“不重,让她在供奉官身边侍奉,可不比那些奴才强。”

冷烈这才点头。

出了殿,弄晚几步跟出来,沮丧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朱有德看四周无人,告诉她只需如此如此,弄晚脸上闪过惊诧,很快就掩了神色,听话去了。朱有德站在那里,竟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了老态,立了那么一会,见一个内侍甩着拂尘走过来,正是自己身边的心腹,招呼他过来,低声问:“昨夜圣上去了哪里?”

内侍道:“回总管,去了翠微宫。”

朱有德神色有些恍惚,问道:“翠微宫么?”他尚还不死心,又问:“你可没记错?”

那内侍笑道:“确是翠微宫,奴才哪里敢记错。”

朱有德皱着眉看着远处,殿宇飞檐之上盘踞着数个兽首,檐角之上悬着一个巴掌大的铜铃,有风来,玲玲的发着响,那兽首一个个瞪着眼睛,明里暗里就那样盯着。他回过神来,手心里竟出了汗,站在风口上,隐隐的一阵疾风,吹得他后脑勺子生疼,忍不住端了端头上的金丝纱帽,对那内侍道:“你去翠微宫送个信……”

当弄晚挽着包袱到了浣洗院时,供奉官正在一个个的检查恭桶,走到小弥那里,偏偏说是不干净,让她再洗一遍,小弥心知这人存心刁难,不由冷讽几句,供奉官恼羞成怒,便要罚她,双方僵持不下时,弄晚轻提了裙裾疾步过来,竟是敛衽为礼:“奴婢见过供奉官。”

此话一出口,双方不由僵在那里,那供奉官呆愣片刻,随即冷笑:“你这奴才眼瞎了吧,竟分不出尊卑来么?”

弄晚闻言一笑:“奴婢只知浣洗院的供奉官是奴婢所拜的这位。”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牌来,递给那供奉官,供奉官狐疑接了,见罢不由色变,僵着脸道:“怎会……”

弄晚也不理他,转头看向小弥:“供奉官请屋里说话吧。”

供奉官有分封的一室居住,虽不及御前,也简陋些,总比与一堆内侍同榻而眠强的许多,小弥对天上掉下来的官职很是疑惑,弄晚只道:“圣上念及旧情,只不想公整日与那些内侍厮混。”

小弥听罢,只以为他不记得昨夜之事,倒是欣然接受。

她想起方姑,便叫栓子去报喜,余下的人收拾屋子,她不喜供奉官屋里的摆设,将那东西统统还给了原主。

栓子却一脸惊慌跑回来,刚踏进门口就道:“主子,不好了。”

她本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在那里拭灰尘,听他这样活,回过头来笑道:“天崩了还是地裂了,惹你如此。”

栓子见她高兴,略略踌躇,小弥弯眸道:“你倒是说呀。”

栓子才嗫嘘道:“主子,方姑去了。”

“啪”的一声,她手里的鸡毛掸子跌落地上,她站在那里,似是懵住了,半晌才又问道:“你说什么?”

栓子不敢再说,只唤道:“主子……”宋玉他们闻声从内室跑了出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栓子道:“午时发现的,头顶被一个烛台刺穿了,说是恰巧撞上的,奴才瞧着是被害。”

小弥恨声问道:“凶手呢?”

栓子为难道:“不过一个老嬷嬷,有谁去查,现在正裹席子呢,主子兴许相见方姑最后一面……”话音未落,小弥一惊冲了出去。

冲到祠堂,果见两个内侍省的小内侍将方姑用一个席子裹了,周围围了几个宫女,见状纷纷避开,内室抬了人从人群中穿过,只闻一阵腐臭,经过小弥身边,只见那席子里垂出一只枯槁的手,突就想起两人初见,她用手抠破窗纸,露出眼睛来打量人,本以为这老妇古怪无礼,却原来是故人,心中终究一酸。

宋玉靠过来,轻声道:“主子你看姑姑的手心。”小弥定睛一眼,却见她手心隐隐似是攥着一个什么东子,失去色泽的指尖在那日光照耀下灼的发青。心里不由一动,宋玉手快,趁人不注意,将那东西攥到了手心。

小弥见内侍抬尸远去,她去了,却是再也不能知未谋面父母的情景了,伤怀道:“相识一场,诸位行个礼吧。”

众人闻言,默默随她行了一礼。

宋玉将手中那团东西递给小弥,却是一块青色锦缎,色泽柔和手感舒适,有银丝嵌入,很是少见,弄晚见状不由轻“咦”了一声。

小弥诧道:“姐姐认识此缎么?”

弄晚迟疑道:“这是罕见的冰绡翠缎,前几日才进到宫里,师傅才将这种青缎送到太后那里时我见过的,听说因月婕妤喜青,太后便都赏了她。”

小弥闻言几乎将那块锦缎捏碎了,厉声道:“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