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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这时,刘公公走了进来,一脸的笑:“奴才见过雪妃娘娘!”

“刘公公免礼!”轻雪淡笑着应道,只是一双眼睛,还是瞪着楼刚毅,她只觉得太恨了。楼刚毅,为何到这最后一刻,你还要如此对待一个曾经那么爱你,那么一心护你的女人呢!

“雪妃娘娘,奴才是来传皇上的口谕的。”刘公公笑眯眯地说道。

轻雪点头:“不知皇上有何圣谕呢?”

“皇上说了,关于楼刚毅与林成玉这两个犯人,全权交由雪妃娘娘处置,是放是杀,要如何杀,全凭娘娘心意。”刘公公说着,一双眼睛带笑。

对轻雪,不由地又敬畏了几分。

这样的圣宠,是前人所没有的,也许后人也未必能拥有的。

听到这样的圣谕,轻雪只觉得心头更是沉重了,这一种圣宠,是至高无上的,等于是将所有的权利都给了她了。

而楼刚毅,在听到这样的圣谕之后,脸色更是雪白了一片,张着嘴,却是半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想叫她,也不知道如何称呼才好。

因为轻雪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承袭了他的无情。

他看得出来,那一双眼眸中,没有半分任何的情意可言。

轻雪转过了头,并不再看楼刚毅,语气平静,冷如冰霜:“劳烦狱卒长大人将那犯人林成玉也一并带来吧!”

狱卒长一听,点了点头,而后出去了。

而楼刚毅看到这个情形,终于是知道害怕了,脸上一委缩,似一时间苍老了许多,那从前那沉稳之气终于消失尽了。

终究是怕死之人,在真正面对着生死的时候,终于开始害怕了。

他苍着脸,望着轻雪,缓缓地道:“雪儿,难道,你真的就不认这父女之情了吗?”

轻雪听到‘雪儿’两个字,眸间一冷,浓浓的恨意迸射而出,这两个字,在娘亲死之前,是她最爱听到他唤的。

那高大而仁慈的样子,那儒雅不凡。

可是,在他残忍无情令娘亲死后,这一切,就不再有了。

听到这两个字,她只觉得那恨更浓了。

一转身,瞪向了他:“大胆!是谁允你唤本宫的名讳的!”

猛地一声暴喝,让楼刚毅吓得整个人地愣住了,在这一刻,那丞相的骄傲消失无遗。

一双眼睛,可怜地望着轻雪:“终究,我也是你的……”楼刚毅,还想用这父女之情来说辞。

轻雪却是冷冷一瞪:“自娘亲死后,我便不再有父亲了!不要再跟我提到父亲这两个字!”她的眼中,清冷如霜。

楼刚毅,你以为那恨,伴着我生长,我还能有爱吗?

父亲!

正是因为父亲,所以才会更恨。

那原本应该是护她的人,却将她伤得最深。

楼刚毅看到轻雪这个样子,终于知道无望了,缓缓地瘫坐于地上,不再说什么。

而轻雪,只是静静地立于那儿,一身清冷,让人不敢靠近。

这时,就听到狱卒长领着林成玉进来了。

远远的,林成玉那嘶唤的声音就传入了轻雪的耳中。

她,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冷笑。

当初,林成玉加诛在娘亲身上的一切,今天,她都要全数还给林成玉。

看着林成玉被狱卒押进来,轻雪,缓缓地走了过去。

林成玉似乎也知道害怕,连连后退了几步,一脸地惊恐:“你想要干什么?”

“你说呢?”轻雪缓缓一笑,那脸上的笑,妩媚而温柔,只是那眼中,却冷如霜,含着极恨。

“你……你不要乱来啊!我可是郡主的……我……现在日烈国皇还没有定我们的罪,你不可以乱来的!”林成玉吓得语不成句,慌着神,胡乱地说着,全身不住地颤抖着。

“哦,忘记了你没有听到皇上下的口谕。”轻雪只是一笑,不紧不慢,她就是要好好地折磨她。

让她把折磨娘亲的一切都还回来:“狱卒长,刚刚刘公公来传的口谕你是听得清楚的,劳烦您再为这位林犯人讲一遍。”

狱卒长一听,笑得客气:“遵命,雪妃娘娘!”

而后望向了林成玉,眼神一狠,喝道:“皇上说了,关于楼刚毅与林成玉这两个犯人,全权交由雪妃娘娘处置,是放是杀,要如何杀,全凭娘娘心意。”

一番口谕,一句不差。

让林成玉整个人都吓得险些晕了过去了。

张着嘴,终于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轻雪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只是冷笑,她也知道害怕。她的胆子不是么大吗?亲手杀死一个人,她面无惧色。

这个时候,却在害怕了?

早知如何,何必当初呢?

看着她恐惧的样子,她只是缓缓地走向了她,一低头,问道:“你害怕了吗?”

林成玉一听,猛地又是一下,整个人已经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了。

轻雪一笑,故意四下的望了那墙上所挂的各种刑具,这一间审犯室中,一应的审问工具都有。

随便一样刑具,就足以叫人生不如死的。

轻雪缓缓地走到了一根生满刺的长鞭前,雪白的素手轻轻地点于上面,嘴角冷笑,语气轻柔:“这条鞭也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呢,只是凑近,那血腥味已经令人作呕了……哎,这上面还带着刺儿,想必打在人的皮肤上,一定是极痛的吧?”

林成玉看着那墙上的刑具,听着轻雪的话,只觉得越来越害怕,终于是一个忍不住,整人人一翻白眼,就那么晕了过去。

轻雪望了一眼,只是冷笑。

狱卒长见状于是问道:“雪妃娘娘,要不要臣让人提冷水来?”

一般情况下要应对晕厥过去的犯人,都是直接一桶冷水将她浇醒的。

“嗯。”轻雪点头。

狱卒长马上让人去提冷水来,那切切实实是一桶冷水,水面还有着一丝雾气,想必是添了冰块的。

如今虽是秋凉之日,可是这样的冰水,浇在身上,应该还是会有感觉的吧。

那提水来的狱卒望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等着轻雪示意,轻雪一点头,

那水,便兜头兜面直向着林成玉泼了去。

轻雪没有看向林成玉,而是转向了楼刚毅,那个人,真是无情,不管如何,一个相随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原配。

他看到她受着折磨,他却没有半分的心疼,也没有想要为她求情,只是那么冷眼看着。

这个人,就是如此地无情。

无情得让人发指!

林成玉被冰水一浇,人又幽幽地转醒了过来。

在看到了面前那华衣贵服的轻雪之后,又吓得整个人直哆嗦了起来,趴在地上,如一只可怜的狗一般:“雪妃娘娘啊……当初是我被狗吃了良心,是我心狠手辣!我罪该万死!我不得好死……可是求你……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了……”

轻雪转过了头,冷眼望着她,缓缓地道:“既然你罪该万死,那么我又怎么能够饶过你呢!当初你是怎么杀我娘亲的,今日,我会让那情景重演的,而且,让你亲自体会一下那一种感觉!”

那语气,冷如刀子一般。

“我……我……”一句话,让林成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愣愣地望着轻雪,张着嘴,却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一张脸,早已经吓得青紫了,嘴唇发白,不住地颤抖着。

轻雪转过了身:“你不必说任何求饶的话了,我怎么可能放过你呢!你当年的恨,只是那么少,可是你要想想,我此刻的恨,比你那个时候要重多少,你当年尚且如此,我此时,又怎么可能减呢!你应该庆幸的,我不打算给你添加任何的刑法,只是按着当年重来一遍罢了!”

她的语气,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还是带着几分苍桑无力,让人心疼。

转首,看着狱卒长,说道:“狱卒长,想必在审讯犯人方面,你应该也是略知一二的吧?”

“只要娘娘说得出来什么花招,臣自能尽善尽美!”狱卒长那语气带着几分跃跃欲试,长年在天牢当差,这些把戏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

刚刚听到雪妃娘娘的话,他已经知道雪妃娘娘必是要用当初那林成玉害她娘亲的招数来对付这个林成玉的。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如今,整个日烈国谁不知道雪妃极受皇上宠爱,这后位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的。

他现在有机会能够为娘娘做事,自是要极尽全力的。

轻雪听罢一笑,看向了林成玉,只见她两眼一翻,又要晕过去一般,她的语气冷冷,如霜一般:“你可以晕过去,可是你每晕过去一次,我会加一种刑法,慢慢折磨到你死为止!”

“我……我……”原本就要晕厥过去的林成玉,硬是挺了过来,看着轻雪,忽然一发狠:“你这个蹄子,想不到这么狠心,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说完那软软的身子猛地一个窜起,轻雪身边的侍卫以为她是要伤害轻雪,一时间都冲到了轻雪的跟前,挡住了林成玉。

却见林成玉不是向轻雪而来,而是向着一旁的墙撞了去。

可是,在她撞上的时候,没有撞上那铁一般的墙避,而是撞在了一只大手中。

是的,此人正是狱卒长。

长年审讯犯人,他看过这样的事情不少,所以,在所有人都以为林成玉要伤害轻雪的时候,唯有他看出了林成玉的心思。

“想死,没那么容易!”那狱卒长喝道,看来也是一个狠角色。

一转身,对着身后两个狱卒道:“把这个女人绑起来,然后把那边的楼刚毅也给绑起来!”

吩咐完转过了身子向轻雪行了个礼:“雪妃娘娘受惊了。”

轻雪点头,对于他的聪明感到满意,她的脸上,没有半分惊讶之色,在林成玉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她也是猜到了林成玉要做什么。

只是没想到刚刚才晕厥过去的人竟然一时间冲劲如此之在,一句话完,人已经扑向了墙,她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的。

“狱卒长果然厉害!”轻雪笑道。

狱卒长一听大笑了起来,满是开心:“这是臣应做的事情。”

“嗯。”轻雪点头。

狱卒长又问道:“不知道娘娘打算要怎么处置她呢?”

轻雪缓缓地蹲到了林成玉的面前,看着她那又是害怕又是愤恨的眼神,却只是笑意盈盈,几分冷硬:“林成玉,我记得当初你最先做的事情就是拿刀子划娘亲的脸庞的,我依旧记得,那一道道的伤痕,总共是十四刀!”

原本,不忆起,那恨还会少一点儿,此刻深刻地忆起,才知道那恨有多深,有多痛,那个五岁的孩子。

那一刻,完全是崩溃了的。

“可恨娘亲那么美的容颜,你这么丑陋的容颜!不过我说过,我不会强加给你的,你给了娘亲多少刀,我就会给你多少刀的!”轻雪缓缓地说道。

“我记得划破了娘亲的容颜后,你又用银针刺入娘亲那纤长的十指中,那每一个针,流出的血滴……”说到此,轻雪突然声音带了几分浓浓的哽咽。

一想到娘亲当初那痛苦的样子,她就难受无比。

一咬牙,站了起来:“你不用担心,虽然这里面没有你当初用的那些长指,可是我相信,狱卒长一定能够找到的。”

说罢转首对着身后的狱卒长道:“狱卒长,这个没问题的吧?”

“雪妃娘娘放心,这儿没有找不到的刑具!这儿的针虽然没有银针,可是却有铜针,那效果是不差的,而且那可是成套的啊!”说着一拍掌,就见身后一个小狱卒走到隔壁一个小间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来,一打开,里面果真是成套的铜针,不但有着长断不一,而且还有不少是倒钩的。

一看,就让人心底发寒。

果然,那林成玉一见,整个人如疯了一般大喊大小了起来:“救命啊……我不要啊……救命啊……”

轻雪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如此,便怕了?

“那就有劳狱卒长动手了!”轻雪笑依依地说道。

狱卒长点头应道:“娘娘放心,这交给属下,娘娘如果害怕,就到外面去坐吧,臣处理好了就唤娘娘进来。”

他心想雪妃金枝玉叶,怕是见不得这种场面的。

却不想轻雪只是摇了摇头:“不必,我便是要在此看着。”

她知道那狱卒长的心思,可是当看过娘亲那个样子之后,她又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那好!”狱卒长一看雪妃如此坚定,而且脸上没有丝丝的害怕,于是点了点头、

命令了人将那林成玉捉到了上刑椅上固定了起来,而后脸上一冷,就见一个小狱卒拿了一把刀子递给了狱卒长。

那狱卒长拿着刀冷冷一笑:“你也有幸了,我都四五年不曾亲自动刑了!”

说着那明晃晃的刀子就那么在手中耍了一个花样,林成玉一看,吓得直接又晕了过去了。

轻雪冷冷一笑。

她就是要如此折磨着她。

也许上刑不可怕,可是这种心理的折磨才是最可怕的。

她的眸光,望向了一旁的楼刚毅,果然见他已经开得吓得整个人脸色苍白一片,那眼神抖动着,一直盯着狱卒长手中的刀子,就仿佛那刀子就要划向他一般。

他虽然一直是个稳重的人,可是却也是怕死的人。

轻雪要的,就是他这种担惊受怕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痛苦样。

他一定是在猜着她会怎么对他用刑,可是她却偏偏不说,就是要让他看着林成玉受刑,让他心中不安揣测,让他失控!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心如铁一般坚硬。

也许,在外人眼中,她是冷血的。

可是,她便是如此。

没有人能知道,那压抑在心中十数年的恨,那每夜梦转千回,娘亲那惨叫的声音如何让她心痛。

狱卒长这次也不请示轻雪,直接捉起一旁的冰水,一浇,浇到了林成玉的头上,林成玉再一次幽幽地转醒。

他一狠:“还没动刑就晕过去,真是没用,我看啊,就你这个样子,只怕得把这刑房中的每一种刑具都用上了!”

他的话可果真够狠,林成玉望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各种刑具,虽然有很多看不出来是怎么用的,可是那上面的斑斑血迹,却足以让人吓破了胆。

她吓得整个人已经忘记了喊叫了,只是那么愣愣地,好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似的。

那是一种吓到了极限的可怕。

狱卒长最是懂得怎么折磨人的,他看得出来轻雪就是要极尽一切折磨眼前的两人,所以他也没有任何心慈手软。

忽然手上小刀一晃,向着林成玉的脸上割了去。

那愣住的林成玉一个吃痛,又一次大喝了起来,那神智又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不住地痛哭着:“轻雪啊……你放了我吧……是我的错,求求你啊……你要恨我,直接给我一刀子吧……求求你了……”

到了这一刻,她也不敢再求活了,生不如死的时候,就只求一死不再受这些折磨了。

可是轻雪却只是脸色平静,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楼刚毅。

她看到,楼刚毅整个人已经如瘫了一般,愣愣地坐在那儿,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偏偏说不出来。

轻雪一笑:“楼丞相,你放心,待她的刑法一完,就轮到你了,你要知道,虽然看起来我娘亲不是你杀的,可是事实上,所有一切你才是始做俑者的,我也不想太折磨你了……”

当轻雪说出不想太折磨他的时候,楼刚毅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

可是轻雪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陷入了谷底:“就按照林成玉的,她受多少刑,你就受多少刑吧!你只盼着她不要再晕过去了,如果她一直晕过去,只怕你就要吃不少苦了!”

楼刚毅一听,整个人忍不住颤了一下。

呆了过去。

轻雪一个眼神,那狱卒长就又开始动手了。

一刀一刀。

其实划下去的时候,也许不是最痛的,可是那心理的折磨已经让林成玉到了极限,她恍恍地在承了第十刀的时候,又一次晕了过去。

而这一次,面对她的,不再是冰水,而是盐水。

那盐水,直泼向了林成玉的脸上。

那伤口一痛,林成玉又一次转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切,又一次痛哭了起来,已经达到了疯狂了。

轻雪只是静静。

那狱卒长已经知道怎么办了,他一笑,冷冷狠狠:“你也太不争气了,都说了少晕一次少受一些折磨!看吧,才不过十刀你就晕了两次,哎,估计这到最后,你得晕个十来次了!”

他说罢望向了墙上,似在琢磨着什么一般,半晌才一脸好心地说道:“我看看啊!这墙上的刑具倒还挺多,也就不为难你了,就由你自己选,想上什么,就用什么!”

可是这一番话,没有让林成玉怎么样,倒是在地上的楼刚毅,在看了那墙上的刑具之后,一个翻眼,就那么晕了过去。

这些刑具,他都是懂的,毕竟身为丞相,虽不必去刑房的事情,可是却对这些都是要有所了解的。

所以,当听到狱卒长的话后,他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不,应该说是死了过去,被活活地吓死了。

这,只怕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轻雪也没有想到,林成玉都没有吓死,怎么可能楼刚毅就吓死了,可是他却当真是吓死了。

林成玉在受刑,在痛的驱动下,反而是无法想得那么多,那害怕也因为痛而减少。

可是楼刚毅本就是处事慎密之人,什么都知道,而且就那么看着,就那么想着,那才是真正的折磨的。

轻雪当听到狱卒向她汇报的时候,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说不上喜,也说不上悲,只是有一些凄然。

终究,他是自己的父亲的。

她本来是还没有打定主意要怎么对他的,所以她才会故意在他的面前对林成玉用刑,只是他死了,她倒也不必去想太多了。

这样,也许是最好的。

后来,她也没有再对林成玉用任何的刑,只是按着当初她给娘亲的折磨一一还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