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先生笑容没有变,说话的口吻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态势。
但正是这种笑面虎,却是最狠毒的。
因为他咬你的时候,依旧是带着笑容的。
我看着暗先生,久久都没有说话。
他竟然是黑煞的暗鬼父。
而黑煞的暗鬼父,正是暗中收拢蛊门各大派的好手,为黑煞所用的角色。
之前的冥伯,本领并不高,却在天师府书阁之中担任重要角色,可以接触天下众人,寻找适合黑煞的人。
眼下的暗先生,一定是八面玲珑之辈。
我笑了一声:“你这样说话,我也不知道如何反驳你。你要杀我还是……折磨我呢?”
暗先生已经吃定我。
茶花峒里面的假虫王,想必也是黑煞的人。
一旦我收拾这个暗鬼父,那假虫王就会动手伤害茶花峒的人。
如今我陷入两难境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暗先生道:“萧昆仑,咱们之间当然要交手!我身后这么多观众,总得打一架给他们看的。当然,你是不能赢我。我可以不杀你,但是要让你比死还要难看。”
我眼角跳动一下,暗先生是要羞辱我,要在众蛊门各大派面前,大显身手,博取众人的好感。
日后,他可以更好地为黑煞招揽人才。
人群之中传来叫好的声音。
众人开始鼓动暗先生动手。
暗先生又往前走了一步,说道:“萧昆仑,如果你打中我一下。茶花峒就会死一个人。如果打中我两下,就是两个人。你该明白怎么出手的。”
暗先生快速地奔跑,扬手一拳打了过来。
这一拳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我没有躲闪。
这一拳打在我的胸口上。
力量不算很大,只是隐隐有些作痛。
我后退了一步,盯着暗先生,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暗先生又是一拳打了过来,重重地落在我的胸膛之上。
张子肥点头叫道:“暗先生果然是高人!一下子就压制住了萧昆仑!现在的萧昆仑,不过是一只死鱼。暗先生果然是高手。”
谢云瞳孔睁大,干笑了一声,附和地说道:“是啊是啊!暗先生的确是高手,逼得萧昆仑无法出手!”
萧祖儿叫道:“大哥,你怎么不还手!这只笑面虎杀人不眨眼的。你赶紧还手,要不要我上前帮助你?”
我大声叫道:“不要上前,任何人都不要上前。”
暗先生连着几拳打在我身上,笑着说道:“萧昆仑,你这个人就是太重情感!所以,我们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控制你。如果你对茶花峒的人,冷漠无情。我们根本不会拿他们来威胁你的。你的多情,不仅害了你自己,而且还害了你的朋友。”
我又挨了几拳,好在九幽寒气散开,缓解了拳头的力度。
“人若是冷酷无情,与畜生禽兽有什么区别呢!我萧昆仑不是畜生!”我叫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吗?怎样做,才能让假虫王从茶花峒里面出来。”
暗先生道:“萧昆仑,如果我下一拳打在你的身上,你用九幽寒气护身的话。那么我就会向茶花峒发号命令,很快就会有人死掉的。你好好地想一想!”
我眼睛都瞪出血来,看着带着笑容的暗先生,只得收起九幽寒气。
暗先生又是两拳,重重地打在我的胸口上,还有一拳打在我的下巴。
我嘴里一咸,噗呲一声,吐出了鲜血。
“萧昆仑,你再挨我十拳,再让我踢十脚之后,就乖乖地跪在我的面前,向我磕头认错,然后抽自己的耳刮子,说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这样,我就放茶花峒寨民的一条生路。”暗先生笑着说道。
再挨十拳,再挨十脚。
然后再让我跪在他面前,向他求饶。
暗先生要拿我立威,树立他的威风与冥王,以后蛊门各大派见到他,一定会恭恭敬敬,收拢起来的人心将是不可限量的。
老风后此招果然是厉害。
一旦我跪在暗先生面前。
这等耻辱的事情,必定会传播开来,也会影响五毒教以及不死族众人的士气。
这一招当真是诛心。
这比将我直接杀死还要可怕,还要狠毒。
暗先生一拳打来,我伸手挡了一下,运动星云步,快速地后退了几步,上百只五毒虫上前,横在我面前,形成了一道保护层。
我内心出现了动摇。
这比直接杀死我,还让人难受。
暗先生嘴角翘起,笑道:“萧昆仑,你打算跟我来硬的,不管茶花峒众人的死亡吗?你身后的小玉刀、麻二雷,还有各色人等,他们的命都不重要了吗?”
我与暗先生对话,除了我们二人之外,外人并不知晓。
篝火已经烧得很旺。
张子肥喊道:“暗先生,萧昆仑言而无信,竟然要用五毒虫来对付你。此人反复无度,乃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没必要跟他将江湖规矩,直接下狠手收拾他就可以!像这样的人,是不会悔改,他已经无法回头。”
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暗先生,你应该调查过。当初我与茶花峒决裂,是因为我烧掉了他们的祠堂。在这里与茶花峒寨民有过一场激战。你现在拿寨民逼我,我可以不管他们生死的。”
暗先生哈哈大笑:“萧昆仑,你若是早些说这样的话。兴许我还会相信你。可你已经挨了我这么多下。你从本质上,是不愿意舍弃这些人的。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我就会让你闻闻鲜血的气味。”
暗先生忽然右手一抖,将一个铜管取出来,放在嘴巴吹动。
一声尖锐的鸣笛声响起。
幽风阵阵,当即就有血腥味从茶花峒里面传出来。我能闻得出来,这是人血的气味,绝对不是动物鲜血的味道。
我全身在发抖,咬着牙关,久久都没有说出话来,一直盯着暗先生,双手攥着拳头。
“萧昆仑,每吹动一声,就会死掉一个人。刚才因为你的犹豫,已经有一个人丧命!或许是你的麻火心师叔,或许是你的麻二雷兄弟,或许是你的小玉刀妹妹。”暗先生笑着说,“就算你现在过来杀我。在我死之前,我一口气能吹动十几声,甚至上百声。到时候有上百人给我陪葬。我也就死而无憾。”
我瞪着暗先生,眼睛都快瞪出鲜血出来。
“你是见我最为卑鄙的人!”我咬牙叫道。
暗先生笑着道:“我耐心有限。再给你考虑一分钟,一分钟以后。我会连着吹动三声,到时候会有三个人死掉的。”
暗先生毫无畏惧地直视我的眼睛,对我的恨意,没有半点反应,依旧带着笑容,眼睛里面布满了自信与开心。
我深吸一口气。
一边是茶花峒的众人。
一边是我对付黑煞的大计。
如何取舍!
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可是,每一声鸣笛声,便是送葬的声音。
我咬着嘴唇,不自觉之间,便有鲜血流了出来,更有泪水从眼眶之中流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心中还没有最终的决定。
暗先生看着我,随即将铜管放在嘴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萧昆仑,你果然学会了冷酷无情。很好,以后有得打了。很快会有三个人因你而死。”
我咬牙大声叫道:“够了!你的卑鄙诡计,已经得逞!我现在向你屈服。你要动手就动手吧。我萧昆仑绝对不会还手。这一生无法完成覆灭黑煞的大计。我兄弟阿飞会替我完成的。”
暗先生笑道:“萧昆仑,我早就知道你是多情多义之人。你放心吧,你会死得很屈辱,很憋屈的。因为十个我,一百个我都不是你的对手。而你却要向我下跪,在我面前抽自己的耳刮子。把五毒虫收回去吧。”
我强忍着泪水,右手挥动,将五毒虫赶走。
暗先生当即动了起来,脚步看起来很灵活,拳头也非常地迅猛。
但是在我眼前,却跟蜗牛一样地缓慢。
我只要稍稍移动,就可以躲过去。
我可以一招制服这个暗鬼父。
可惜,我不能这么做。
暗先生十拳密如雨点一般地落下,重重地砸在我的胸口上。
我没有躲闪。
“这……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高手。昔日不可一世的萧昆仑,完全让克制住了。暗先生可以称得上蛊门第一高手!”张子肥激动地说道。
萧祖儿急得喊道:“大哥!他什么第一高手。你为什么不出手呢!你可以轻易地收拾他的。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大声叫道:“祖儿,不要上前。我只有应付的办法,站着不要动。”
暗先生十拳过头,又是十脚踢了过来,密如雨点地踢在我身上。
我在地上滚出了几圈,剧烈地咳嗽,连着吐出了鲜血,将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萧祖儿、郭泥皆是双眼通红。
“不要上前,这件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这是我们二人之间的战斗,任何人都不要参与进来。”我咬牙叫道。
张子肥锊动胡子,笑着说道:“暗先生出手,大局已定。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萧昆仑已经蹦跶不了!已经完全让暗先生克制住。”
暗先生站直了身子,回头看着蛊门各大平派众人,道:“诸位请见证,今日萧昆仑要在这里,给我磕头认错,这一幕是你们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定不要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