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咬牙大喝,麻扁郎诧异不已。
“临死之前,还挺嚣张的。”麻扁郎嘲讽到,“什么万中无一,到了我青崖峒,我让你变成一滩污血!”
我自从被三色毒蛇咬过后,寻常的毒物根本奈何不了我。再加上先天之虫、金蚕毒的先后折磨。我抗毒、抗疼能力都大大提高。麻扁郎觉得我一分钟都撑不过,那是他把我看扁了。
九色蛇蛊的蛊毒顺着我的右手传遍周身上下,连我的左手颜色都发生了变化。我虽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我相信现在样子,一定是五颜六色。
我心中多了一股怒气,脑袋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又对着八手怪物叫道:“不知道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变成人不人、蜘蛛不蜘蛛的,脸上还有癞蛤蟆的皮。我要是你,就躲在深山枯洞之中,绝对不会出来见人!”
八手怪物一跃而起,从麻扁郎身上跳了下来,直接朝我扑过来。我自从体内的先天之虫苏醒后,就可以肉眼见到蛊虫和各种灵体。
八手怪物扑过来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猛地用力,往旁边一闪,伸出变形的左手,一把抓住八手怪物的一只手,随即用力一甩,就直接丢了出去。
八手怪物飞出去之后,身子撞在柱子上,借助柱子,又折返回来。我猝不及防,八手怪物落到我的肩膀上。
我感到肩膀一沉,更可恨的是他两只手紧紧地勒住我的脖子,力气越来越大。过不了多久,我没有被九色神蛊毒死,反而被八手怪物给弄死了。
“蛊灵也可以出击吗?你真是卑鄙无耻!”我咬牙骂道,嘴角又有鲜血流出来。
“之前说好是请神!斗蛊!你没有蛊灵,怪不得我。”麻扁郎嘴角的微笑更加得意。
我右手不能动弹,左手弯过去抓八手怪物。八手怪物张口,在我手掌上狠狠地咬上一口。一股彻骨的阴寒之气传遍我的身体。
不管我怎么用力,八手怪物死死地钳制着我,根本不愿意分开。
“萧昆仑,认输吧!麻扁郎的蛊灵咬着你,是要把你吃掉你的魂魄。九色神蛊要夺你的身体!”郭泥焦急地喊道,不由地往前跑了几步。
“郭姑娘,你就别上去送死了。”麻食身手很快,一把扣住郭泥。
郭泥泪水滚滚落下。
黑罐子的尸气溢出来,我感觉整个人都被这股气息团团围住,四周的景观越来越暗。麻扁郎也消失在我眼前。
四周也变得寂静起来。
这是死前的声音吗?我心里想道,不,我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你们都去死吧!”我用尽力气叫道,腹部的先天之虫动了几下,随即右手抬起,重拳击碎了黑罐子,左手用力,把八手怪物丢了出去。
嘭地一声,黑罐子砸碎。
尸气随风吹散。
我依旧巍然不动,没有倒地。黑罐子碎片四溅,里面的污水散了一地。从污水之中,跃起一道虫影,朝我飞了过来。
“听说你杀一条人命,不会安分!”我叫道,“来吧,小爷今天就狠狠地收拾你。”
虫影朝我飞来,到了我跟前,骤然换了方向,直接朝麻扁郎冲了过去。麻扁郎瞳孔放大,惊得连连后退,叫道:“神蛊虫,你怎么不听我的号令!”
虫影落到麻扁郎的身上,快速钻动。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麻扁郎的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黑,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口咳嗽,直接吐出了一口黑血。
“阿爸,救我……”麻扁郎用手捂住嘴巴,黑血跟流水一样往外直冒。
忽然发生这样的变化,麻食大惊失色,连忙爬上前,右手按在麻扁郎背后,叫道:“九色神蛊,我儿鲁莽。不该请你出来,打扰你的安宁。求你绕过我儿的性命,我会准备上好的毒虫喂养您老人家的。请看在青崖峒先祖的面子上,饶恕我们吧!”
麻食承认错误,发了宏愿之后,麻扁郎才停止了吐血,但是双眼无光,再也没有力气说话,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我扶着桌子,道:“麻扁郎,你万中无一的蛊虫,是不是也输给我了。按照你发下的毒誓,我们去留自主。”
我渐渐清醒了过来,心中大感侥幸。
刚才危急时刻,若不是先天之虫忽然出手,现在吐血重伤的那个人,就是我。
多少有些胜之不武。
不过转念一想,麻扁郎派上恶毒的八手蛊灵,竟然要乘着斗蛊的过程,吃掉我的魂魄。他以九色蛇蛊和八手蛊灵合力攻击,本就是以多欺少。
麻扁郎呜呜地叫着,显得很不甘心,觉得自己输得很冤枉。
“萧昆仑,我知道一定会有奇迹发生的。这下好了,我不用替你守墓了。”郭泥泪水婆娑,喜极而泣。
我手心直冒冷汗,现在还不清楚九色神蛊到底有没有受伤。
不过九色神蛊应该是觉察到我体内的先天之虫,有点知难而退的意思。
我不能把话说得太死,道:“麻族长,青崖峒九色神蛊确实厉害!如今麻扁郎受伤,九色神蛊还在体内,急需医治!我们之间本是误会而起,没必要鱼死网破。请您看在我师叔麻火心的面子上,放我们走吧。至于郭泥小姐,向来强扭的瓜不甜,你也随他去吧。”
麻食脸色阴沉,两个手下弄来一块木板,把麻扁郎抬了下去,麻食道:“那是你和我儿子的毒誓,他遵守他的誓言。我这一关,你还没有过!”
哐当一声,锣声响起,随即咚地重响,青崖峒祠堂的大门轰然大开。
“麻食,你好大的面子,要不要和我试一试呢?”麻火心站在祠堂大门口,麻二雷背着小玉刀。麻火心手中握着黑蛇杖,身边则是那只送信回来的行尸。
麻火心腰间挂着一个小黑罐。
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麻师叔终于找到这里来了。青蚨虫追踪,还是很靠谱的。
麻火心双眼还蒙着白布,驱使着行尸,大步走了进来,黑蛇杖握在手上,猛地敲击地面。
黑蛇杖本是巫道潮的,巫道潮逃走之后,我带在身边,现在到了麻火心手上。
麻火心走到我跟前,问道:“昆仑,你怎么样……还没死吧。”
我笑道:“九色神蛊对我还算客气,没有伤及我的性命。这当中有些误会。求师叔向麻族长解释。不要破坏了两个寨子的友谊。”
麻食冷哼了一声,抢先说道:“麻火心你都成瞎子了,还要逞强。我倒要看看,今天你怎么出我青崖峒。你赶了多少只僵尸过来。”麻食眼神决绝,右手一挥,有人从正门跑了出去。
片刻功夫,祠堂大门火把晃动,照得白天一般,火光映照之下,还有刀光闪动。十几人先涌了进来,。
麻火心转头,朝麻食那个方向看去,说:“麻食,我只带了一只行尸。”顿了一下,说道:“还有一只茶花峒普普通通的蛊虫。”
麻火心风轻云淡地说,见惯了大风大浪,脸色没有半点惶恐,用上了普普通通这样的词语,谦虚极了。
陈俊风眼前一亮,喊道:“莫非是苗疆第一神蛊虫,金蚕蛊。这位先生真谦虚,怎么能用普普通通来形容金蚕呢。”
麻食脸色骤变,右手抬起,冲进来的众人,瞬间停住了脚步。整个青崖峒的人,没有一个人没听说过金蚕蛊。也没有人不知道金蚕蛊的威名。
麻食更清楚金蚕蛊的厉害。
听到金蚕蛊,我心中咯噔一下,麻火心罐子里的蛊虫绝对不是金蚕蛊。真正的金蚕蛊下落不明。麻火心这一招,是借助金蚕蛊的威名,恫吓麻食,让他知难而退。
麻食问道:“麻火心,所有人你都可以带走,但是这个汉人小孩萧昆仑,败坏了我青崖峒的规矩,破坏了我的禁忌。我必须留下来。”
麻二雷怒道:“麻族长,你把蛊虫下到我身上,苗人对苗人下蛊,你也坏了规矩。你好意思说吗?”
麻食没有搭理麻二雷,等着麻火心回答。
麻火心冷笑一声:“麻食,萧昆仑是我的师侄儿。我也不想你为难,但你也不要让我为难。你们七色蛊也好,九色神蛊也好,现在还有能拿得出手的蛊虫吗?金蚕蛊一动,青崖峒有灭寨的危险,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麻食额头上冒出冷汗,叫道:“麻火心,你敢威胁我!”
麻火心当即回应:“我就是威胁你!”
气势陡增,大有不服就开干的架势。
麻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都瞪出血来了,足足过了十多秒钟,道:“麻火心,你给我听好了。从今日起,青崖峒与茶花峒势同水火。三年后,我会亲自去茶花峒拜访。届时我会好好领教金蚕蛊的威力!”
随即转头看着我,道:“萧昆仑,你再好好活三年,千万别提前死了。要不然,我会把你的坟墓掘开才,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