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就是后来的那位让北辽官兵闻风丧胆的姽婳将军秦少云啊。真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上她。
一时间,徐颖都不知道如何看待眼前这活泼好动的小姑娘了。
就是不知道以后能遇到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女孩变成镇守一方的将军……
薛舒天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心道:赵鸿飞这小子的媳妇儿,果然不是个普通人,真是妙啊。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以后能在这大烽掀起什么样的风云啊。
秦少云当然是不知道眼前这两人短短几句话,就把她说透。更不知道,她的气运,已经被徐颖看了个七七八八了。
秦少云回到马车边上之时,还朝着赵鸿飞看了一眼。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人的武术修为应该不低于父亲。
果然如他所说,入了江湖,便处处要收敛,要谨慎。说不好就真会一个武功进入一品的少年,或者是武功已臻化境的老妖怪。
大家都内敛气息,让人猜不透,看不清,好像赌博一样。或许小试身手,能打倒对方,打出名声。也可能是栽倒别人手里,彻底死了或者是彻底失去翻身的机会。
江湖,真是有趣。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样的对手,会是一夜成名,还是一夜之间身败名裂。
沈子炎又朝着顾秋和赵鸿飞告了一声罪,说是小姑娘年纪不大,不懂事,希望大家不要介意,还主动掏腰包请吃了这顿饭。
羊角辫薛舒天当下瞪圆眼睛,满脸笑意,朝着后厨那边,又大叫了一声,“再来两锅,不三锅卤牛肉。”
顾秋正要拦她,就只听到羊角辫薛舒天大声对着沈子炎道:“你们家小公子虽有不足之症,但练练拳脚不妨事,对他的身子骨有好处。”
镖师听了这话,只当耳旁风,这小丫头片子,连十岁都没有吧,乱说什么呢。该不会只是念过几本医书,就来这里瞎说吧。
沈子炎也不太相信她,但是生意人能说会道,惯会说些场面话。对着羊角辫薛舒天道了声谢,然后就上车了。
倒是最后走的秦少云很是认真地对着羊角辫丫头拱了一下手,才上了车。
只不过这边羊角辫丫头连理都没理身旁的人,只是顾着眼前的这锅卤牛肉。
顾秋这一路忍了很久了,羊角辫丫头好像一点都不懂得饭桌的礼仪,每次都吃得很快,也吃得很多,只顾自己,忽视了周围的人。
这次更是了,“你一个人吃得了吗?这是两个男人的量了,你就放在你跟前了,一个人吃,还有没有一点礼仪?”
羊角辫抬头,好像以前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一般,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你们是我长辈?”
顾秋摇头。
“我以前从未与人同桌吃饭,也不懂规矩。”羊角辫说到这里,直接端了一锅到了邻桌上放下,继续开吃。
神情淡然自若,好像只是单纯地坐累了换了个位置一般。一点没有当下女子的娇羞,或者是被人教训之后该恼羞成怒一般。
徐颖不禁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养出这样的丫头。
就在此时,来了一个浑身破烂衣衫的叫花子和一个邋里邋遢的游方道人,也来到了这里。僧尼道乞这四种人,都是一般人不喜欢,但是一般又都是不愿意惹的人。
所以,这两人过来之时,店里伙计的脸子当时就拉下来了,但是也不着急撵人走。而是脸色僵硬地把人迎到偏一点的桌子上,不耐烦地招呼起来。
“啪”那道人将一块银角子放到桌上,伙计的脸色立马变了,连擦桌子的手都勤快了不少。
“我说道爷,您两位需要点什么。别看我们店小,卤牛肉可是一绝,其他小菜,只要是当季的也都能给您先做出来。要不要给您先来壶酒,再两碟花生米,一锅卤牛肉?
咱们可都是祖传秘方,不管客人您吃了还想吃。”
那道士没有说话,倒是花白头发花白胡须的乞丐说了一句:“咱们就是闻着味道过来的,就按你说的来,快点。”
“好嘞,”伙计把擦桌子的毛巾一收,朗声喊道:“一壶酒、两碟花生米,一锅卤牛肉唻。”
那声音抑扬顿挫,不像是在报菜名,倒像是某些地方的民歌一般调调。
此时,开在村口这家食肆,四五张桌子上,就剩下三张桌子坐着人,其余都是在门口等着带走牛肉的。
这三桌客人,一桌是顾秋、徐颖、赵鸿飞还有红豆跟青竹,而另一张桌子是自己主动走出来的羊角辫薛舒天。
其余一桌,自然就是那道人和乞丐了。
伙计本来想着把两人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这样不太惹眼,也不影响其他过路人下车来买吃食。
谁成想,这两人却一点也不消停,也不能说是不消停吧,是聊得太起劲了,几张桌子的人都能听个大概。
连一些原本只想打包带走食物的人,却改了主意留在食肆里坐着吃了。
你当二人在聊些什么……
那乞丐喝了口酒就开始侃:“骗人精,要说江南的几个世家里,当属赵、顾、王、谢四大家最为出名。
前年老子去姑苏的时候,途径那赵家。乖乖,赵国公东西两府就占了足足一整条街,整整五里地啊。”
其余两桌驻足的客人眼里露出羡慕的神情,想听着那乞丐继续往下说。
赵鸿飞倒是不置可否,顾秋的眼神有些奇怪,一会往羊角辫那边看看,一会又不怀好意地看看表弟赵鸿飞。
“不行不行,赵国公东西两府,如今已经萧疏了,比不得先前的光景了。”
那乞丐瞪圆眼睛看着跟他一桌吃饭的道人,就差扔筷子走人了,“骗人精,你就是会胡吣。
那东西两府大门前虽然冷落无人,但是隔着围墙一望,里面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后花园里也是树木山石,错落有致,哪里就像是个衰败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