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议论声纷纷。
“这姑娘算是完了,碰见谁不好,怎么能碰见梅国舅爷呢?”
“是啊,这梅国舅爷仗着自己姐姐是皇上宠妃便恶贯满盈,他们梅家没一个好东西,二皇子目中无人,五公主嚣张跋扈,还有这个国舅有事没事便出来欺凌百姓。”
“嘘!小点声,别让国舅爷听见了,否则你就惨了。”
苏画无语两行泪——她想出去!她想去救人!她再也不敢没事跑来看热闹了!
梅国舅今年四十上下,个矮身胖,像个水桶,满脸淫色,流里流气。
“呦,小美人在卖身葬父呀?二十两,啧啧,还真不少,”梅国舅伸手便抓住女子的下巴,“但没办法,谁让本国舅心软呢?不仅要二十两买了你,还要带你回府里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梅国舅身旁的小厮们便阵阵淫笑。
女子静静看着面前恶贯满盈的梅国舅,而后道,“别人买二十两,你买,五十两。”
苏画一愣——诶?这是什么剧情?
“五十两?你这分明写的是二十两,怎么着,坐地起价?”一个狗腿子喊着。
苏画见钻不出去,便索性回了来。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如果必须死,先得看热闹。
女子面颊消瘦苍白,幽黑的双眸满是绝望,唇角却勾起一抹讥讽,“为什么要五十两,难道国舅爷心中没数?京城谁人不知,贵夫人善嫉且性格凶悍,无论国舅爷带回府几名女子,不出三个月,都被夫人活活折磨死。换句话说,我把自己卖到青楼尚且能留条性命,但卖给国舅爷,便死路一条。二十两是卖人的,五十两是卖命的。”
苏画一愣——这女子……和她想象的那种绿茶婊不太一样呀?听起来却像个有骨气的姑娘。
周围人议论纷纷,“可不是吗?只要是姑娘进国舅府,哪能轻易出来?”
“我家邻居有个亲戚贪图富贵,把小女儿送入国舅府,你猜怎么着?还不到十日,那姑娘就上吊自杀了。”
“啧啧,国舅夫人也是手段高,好好的姑娘怎么能说逼死就逼死?”
梅国舅身旁的狗腿子骂骂咧咧道,“嘿我说,很会装忠贞呀?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冰清玉洁?告诉你,就你这套路,我们国舅爷都看烂了,不就是利用你那死鬼老爹掉个金龟婿吗?装什么装呀?买口棺材几个银子?刻个墓碑几个银子?开口就要二十两,别说埋一个死爹,就是埋五个也够了。”
狗腿子的话,引起周围人一片哄笑。
苏画虽然很厚道地没笑,但心里也是十分认同的——可怜的小绿茶,这下翻车了吧?碰见懂行的了。
然而女子却没慌,只是头一歪,将国舅胖乎乎的手甩开。
“你只说对了一半,你说二十两银子葬五人,那是不可能,四两银子最多买一口棺材。从买棺材、选墓地到刻墓碑办丧事,这么办下来少说也需要十两银子。但难道我爹死前因为治病借的银子就不还了吗?我早去青楼打听过了,青楼只给我二十两银子且是死契,而除了葬父外,我还欠了二十几两,这些都是邻居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积蓄,我不能赖账!今日我定下二十两,正是青楼给我的价钱,除了要葬父外,还要还债,额外欠的十几两,我打算再攒攒还钱。如果国舅爷用五十两银子买下我的命,我便可以把外债马上还清,剩下的银子便平分给当初帮过我的邻居们,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吧?”
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苏画也睁大了双眼,紧紧盯着瘦弱的年轻女子。
人生处处神转折,苏画做梦都想不到事实是这样,而被她误会成绿茶婊的女子却是个三观正、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一时间,苏画甚至忘了自己还有十一个时辰的生命,开始怜悯起女子起来。
梅国舅道,“二十两,一分不能多。”
女子道,“那我不能将自己卖给你。”
“嘿,你这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国舅告诉你,今天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年轻女子慌张起来,“不……不行,你不能强抢民女!”
“不能,哈哈哈哈!你白纸黑字写着卖身葬父二十两银子,怎么叫强抢民女?本国舅不告你坐地起价就不错了,要不然咱们去京府衙问问,到底谁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