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妖人,知道我家少爷是什么人吗?”阿朱抽出长剑指着说话的青衣汉子。
“你家少爷?哪一个?两个男的抱得那么紧,不是妖人难道是人妖?”青衣汉子哈哈笑道:“本来你们要怎么抱都不关爷的事,但是,伤了爷的兄弟就得拿命来偿!”
青衣汉子说罢抡起笨重大斧砍向季云归腰身,似欲将他拦腰砍成两截。后者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似乎没有还手的打算。大汉得意之色一闪而过,眼看一招就要得手,却突然啊地一声惨叫,跌倒在地,手中的大斧随之脱手而飞,高速旋转着飞向凉亭里的楚少楼和白什夜。
“少爷小心!”阿朱想要拦截已经来不及,季云归却杵在原地没有出手的打算。
白什夜看也不看那柄巨斧,状似随意地抬手,轻松接住斧子,又似丢掉一把看不上眼的木棍般甩出。巨斧被甩回青衣大汉身边,插入离他鼻尖一寸远的泥地里,锋利的斧锋正对着他的脸面。
从头到尾,白什夜的动作潇酒如拈花拂柳,青衣大汉却看得大骇,对着鼻尖处的斧锋面有菜色。“你……你们!”他迅速跃起,拔起入地三分的巨斧,指着白什夜:“你们好样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咱们后会有期!”
这时,楚少楼突然出声:“慢着!”
这一声“慢着”让正准备撤退的众人一惊,抬起的脚多数僵在空中。青衣汉子回头望:“你想怎么样?”
楚少楼缓步走出凉亭,来到大汉面前,上下看了看他,挥袖指着山路上的木箱问:“那些都是你的东西?”
青衣大汉反射性地回答:“当然不是,我只是代人押运!”说罢惊觉不对,但闭嘴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幕后还有黑手,不错,有前途。”楚少楼点点头。青衣太汉被她意味不明的话及态度惹怒了,挥斧指向她:“你到底想怎么样?别以为兄弟怕了你们!”
“没事,我叫着玩的,你们自便吧!”
“你以为你是谁,找死吗?”青衣大汉彻底被她的话激怒,瞪大如铜铃的眼,正要挥斧砍来,突然啊地惊叫一声:“你!你就是圣骨天人楚少楼!”
阿朱喝道:“没错!我家少爷就是巴陵国的圣骨天人,见到天人还不下跪!”
那青衣大汉哼了一声:“圣骨天人竟然有龙阳之好,我张老三今天算是知道诸候起义的原因了!”
季云归冷冷道:“诸候起义的事,轮不到你置喙!”
“嘿嘿,轮不轮得到我说话,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张老三看了他一眼,转向楚少楼,语带轻蔑:“楚少楼,我等着看你这圣骨天人还能嚣张几时!今天放你一马!兄弟们,撤!”
张老三说完才一转身,楚少楼忽地掠向前,阻了他的去路,闲闲地说:“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你找死!”前者眼看走不掉,暴喝一声,挥斧砍出,以为这么近的距离,必可拿下眼前弱不禁风的少年。
楚少楼唇角微扬,抬手一掌拍向对方天灵盖。这一掌极快,快得张老三根本来不及躲避。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本应死于楚少楼掌下的张老三被人一掌从侧面击飞出去,滚落两丈外。他落地之后一跃而起,抚着胸口,率领一众手下落荒而逃。
楚少楼一掌落空,没有再理会逃逸的张老三,只是挑眉看向突然出现在身前的人:“你这是做什么?”
白什夜拂了拂袖,重新走回凉亭:“他们横坚都要死,何必脏了你的手。”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手很干净。”楚少楼跟着走进亭中,问,“你好像有什么目的?”
“我的意图有这么明显?”
楚少楼挑了挑眉说:“有没有你自己知道,不过你也不用掩饰,我对你们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啊!我的一往情深,被你的无情打击得伤痕累累。”他单手按住心脏,仿似朗诵莎士比亚的台词。
楚少楼闻言瞪了他一眼。白什夜平静地与她对视,表情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半晌,她摊了摊手说:“OK,我们休息够久,该往上走了。”
白什夜眸中跳上淡淡笑意,以极快地速度起身,拉住她的手。“一起。”
楚少楼低头看着他的大掌包裹着自己的手,感觉到他手心的温暖。曾经,也有人用这么温暖的手牵着她逛公园,但是——她已经死了,死在她面前。
发现楚少楼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白什夜什么也没说,刻意放慢了脚步。
落星山不高,很快众人就到了山顶。白什夜带着楚少楼跃上山顶最高处一块巨石,季云归不发一言的紧跟其后。三人站在巨石上,目光不约而同移向“鬼山”山腰处那一大片与周围的郁郁葱葱大相径庭的黄土色。偌大一座荒山,为何独独那处没有草木生长?
“三年前向青太守事件发生后,‘鬼山’就成了某些人秘密活动的场所。”白什夜指着那片空地,侧头问楚少楼,“可知道那块空地是何所在?”
楚少楼斜睨了他一眼,很干脆地回答:“不知道。”
而白什夜似乎算准了她不会回答,自个儿接下去:“那里就是兵器作坊和铁矿洞的入口。”
“哦?”
“想不想知道幕后主使人是谁?”白什夜的话是对着楚少楼说的,视线却移向一旁沉默的季云归。
楚少楼也看向季云归,笑嘻嘻说:“小白肯告诉我,我就听。”
某人对她意味深长地一笑,说:“可以,不过得等我们独处的时候。”
“原来还有条件啊,真伤脑筋,我看还是算了。”楚少楼一屁股坐在巨石上,状似伤脑筋地托腮,带笑的表情却完全不像那么回事。
这时,放眼望着远处的季云归忽然抬手指向北方说:“从这里到长江才几步之遥,长江之后只需快马加鞭,半月可到练云江,而越过练云江,四五日路程可达沧都。如果现在有人在浔城起事,挥军北上,沧都一月之内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