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在地图上没有标记的不知名小河,当四万名塔里般步兵随着河旁的小路急行军赶去卡里镇支援的时候,他们身后卷起了漫天的烟尘,格鲁哈德带着两万名蹄裹厚布的猩犀战士由他们身后发动了袭击。
步兵们刚刚回过神来,勉强算是摆好阵容迎战的时候,一万名手执长戟,身披厚重皮甲的犀族甲骑已冲到他们面前。一声断喝,锐戟如林,千斤重撞集中在方寸的钢铁顶端,如九天迅雷横空透体,血雾弥漫间,一万犀族甲骑已撕破塔里般步兵匆忙中布下的防线,踏尸而进。
长戟吞吐如电,每一伸缩挥舞必带走步兵们的热血,将他们变成冰冷的尸体,但如说到冲击力和破坏力,染血的长戟绝比不上甲骑无可抵御的撞击威慑,面对重达千斤的高速奔跑战犀,塔里般步兵们无不产生不可抵挡,无法抗拒的念头,如不是他们训练有素和知道有魔法师的存在,可能犀族战士的一次冲锋就解决了这四万步兵。
天阴阴,下着间歇性的小雨,正是施展水系或电系魔法的好进机,不过绝大部分的魔法师都知道,水系魔法的霜刃、冻结、冲撞、迟缓等打击对奔跑中的骑兵没有多大作用,特别是对兽人的重骑,几乎可说是毫无杀伤力,所以在对上执戟披甲的犀族甲骑时,魔法师们不约而同地祭起了最强的电系魔法。
黑亮的雷球、雪白耀眼的电网、纵横吞吐的紫蛇、幽蓝的电火,一股脑倾泄到犀族甲骑的身上,炸出百道金蛇和吞吐不定的蓝焰,狂暴的雷电威能在焦糊的皮革和肌肉后,也打压了犀族战士不可一世的气焰。
雷光再闪,紫电横空,在塔里般人的魔法战队再次祭起狂暴的雷电威能时,自千年前便不曾跨上过坐骑,为配合今次的袭击才首度骑上战狼的猩族战士也加入了战场,喜欢用铜棒、狼牙棒或双刃斧等重兵器的猩族战士在赶到战场后,马上下狼进行早已适应了的步战,提斧举棒就是一轮狂斫暴斩。
犀族甲骑锐不可当,猩族战士也强横无匹,塔里般步兵要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无论是对上犀族的长戟战犀,还是猩族的重棒巨斧,结果都是一样的喋血沙疆,身死战场。但塔里般人有兽人战士没有魔法师,拥有可调使天地力量,力转乾坤的魔法战队。
狂雷倾泄,紫电横空,在魔法师们祭起一波又一波的天地威能后,塔里般步兵们也终于在猩犀两族的打击下渐渐站稳了阵脚,开始有序地配合魔法师们进行反击,一时间战场陷入胶着的混战,雷电破空时,猩犀两族战士全面退缩闪避,光芒消逝后则轮到塔里般步兵苦苦支撑,等待下一轮的魔法支援。
进进退退,重复再重复,四万塔里般步兵的主帅雅兰提以为这场战争会这样一直打下去,己方用魔法战队来和兽人战士比消耗,打一场凭意志力取胜的战争,可惜他并没有发觉,在他将步兵全部投入一线对抗猩犀战士的时候,一万名如幽灵般的狼骑已静悄悄地出现在步兵阵营的软侧,将爪牙对准了正忙得喘不过气来的魔法战队。
雅兰提终于发觉了这一万名狼骑的存在,可惜为时已晚,魔法师们刚刚释放了手上的能量,步兵们也全部调到了一边,根本来不及变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骁悍的狼骑接近,在轻松地突破法师护卫队的防线后,恣意地斩杀魔法师们软弱的身体,无情地粉碎了他唯一的希望。
刀光如雪映寒梅,分肌破骨,耀目中带着斑斑血痕,长刀沾血更狂,两百余名魔法师的热血根本冷却不了狼骑的狂暴。人气冲斗牛,狼战意激昂,在轻松地杀尽魔法师,摧毁了塔里般人的斗志后,这一万已撕裂敌军软腹的狼骑兵怀着狂炽的战意,无情地砍劈已失去战斗意志的塔里般步兵,挥刃见血,不杀无归。
格鲁哈德虽在雅兰提结集重兵于一线,放松对魔法师的保护时就已知道敌军的败亡,但他也想不到狼骑竟然如此骁勇,进攻竟会这么顺利,更想不到塔里般人的士气会在魔法师战队被袭击后一落千丈,马上变得无心恋战,由原先旗鼓相当的对手一下就变成了任人宰杀溃乱之兵。
对于塔里般步兵的这种转变,格鲁哈德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欣喜和兴奋,能以更小的代价消灭更多的敌人,这是每一个将帅者愿意,或说是希望遇见的事情,格鲁哈德当然也不例外,他在发觉敌军出现溃乱后马上撤出犀族甲骑,重新结集三波强而有力的冲锋,然后像挤面粉一样,将敌军压扁,赶下那条不知名的小河。
由开始到结束,三万兽人只是过了短短的十余二十分钟便完万对四万敌军的屠杀,算上在一开始正面对抗时死伤的三千余人,到战斗结束后兽人的伤亡也不足五千之数,但他们杀尽了敌军的四万塔里般步兵和一个中型的魔法师战队。
实力强横,士气如虹的三万兽人战士对四万心无斗志如丧家之犬的塔里般步兵,其结果虽然已是可以预见,但在格鲁哈德的指挥下,其伤亡之小,完成屠杀的速度之快,也可以说是创下了以优势全歼敌军的经典之战。
接获主力部队正与敌军主力骑兵僵持不下消息的格鲁哈德,在解决了敌军的步兵后并不急着赶去战场增援,而是在稍稍休息整顿才慢吞吞地开拨前进。到了这个时候,任谁也知道塔里般人是陷入了必败的死局,不过格鲁哈德并非因为打算保留实力,或是贪生怕死才着意拖延行军速度,相反,他是为了能给予敌军最大的压力和最大限度地保存体力,完成对塔里般主力骑兵的全歼,才定下这个以威慑为主的作战计划。
天空刚漏下几缕淡金的阳光,马上又暗了下来,继续下起恼人的小雨,平原上,六万塔里般铁骑与十万狼骑的对抗已僵持了差不多两小时,随着时间的流逝,哈雷德渐渐变得烦躁起来,经过数十次间歇性的试探后,他已证实眼前摆下这个古怪战阵的十万狼骑不是六万铁骑可以对抗、战胜的强大存在。
看似凌乱松散的五个骑兵战阵,实则暗含无限杀机,对于个人战力横强,速度奇快的狼骑兵来说,这个三五一群,散落凌乱,但进可攻,退可守的战阵能在实则上最大限度地发挥狼骑惊人的战斗力。
在这个后来被雷霆称为群狼狩猎的战阵中,狼骑由于散乱而占地辽阔,拥有极大的战术纵深,根本就不惧怕骑兵们惯常的集团式冲锋,反而可以自由地结集或分散,像恼人的蚊蝇、蚂蝗追逐奔跑的蛮牛一样,在身旁不停地飞舞,寻找机会放血,最终拖垮比他们强大的猎物。
更可怕的是在这个战阵中,狼骑们的进攻方式也可因势而随意变化,若敌强气盛则分兵扰袭,如群狼狩鹿,将猎物包围起来轮番侵袭,最终获得鲜美的肌腱,若敌弱势衰则结集绞杀,如恶狼捕兔,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成擒,再细细享用。
哈雷德在发觉眼前的敌军不是自己的六万骑兵所能战胜后,便开始强烈地盼望步兵的增援,希望会合后能与四万步兵和魔法师战队组织可堪对抗十万狼骑的防线,到了这个时候,哈雷德早就放弃了战胜狼骑的幻想,他现在只希望与步兵会合后,敌军的主帅会因为不愿伤亡过大而放弃平原决战的意图,若会合了步兵和魔法师,就算狼骑一意孤行,自己也有拼个鱼死网破的实力。
但为什么到现在还未见这四万步兵的踪影?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不成?难道兽人在歼灭了十二万大军后还有分兵伏袭的实力?如果他们真有这个实力,何不干脆先集中兵力歼灭自己的骑兵再围杀步兵?如果不是兽人,又是谁阻碍了步兵的去路?哈雷德越想越烦,越猜越惊,好几次几乎就忍不着要撤军返回看个究竟。
哈雷德心急如焚,狼王吠月也焦燥不安,他已不知自己是第几次强行压下一决雌雄的念头,三万精锐战士袭击四万步兵,格鲁哈德也是惊世绝艳的将帅之才,无论怎么说也是一场胜算在握的战争,但既然是稳操胜券,为什么到现在还未见他们的踪影?
难道真是出了什么意外?这方圆百里之内除了眼前这支军队,塔里般人还有其他的援军?不然的话,凭战狼和战犀的速度,格鲁哈德早就应该出现,他应该知道这边的主战场正急需增援,如果已经解决了敌军的步兵,自会全速赶来。
难道真的是碰上了塔里般大军?也不会,先不说狼骑的斥候已遍布了这方圆百里之地,若真是遇上了大队敌军,格鲁哈德也早就遣人回报,唯一的解释是格鲁哈德的伏袭失败,被逼与四万步兵陷入绞缠混战,到现在还未解决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也不大,十万狼骑也可独力完成斩杀六万塔里般铁骑的任务,特别是在天黑之后,天生一对夜眼的狼战士与战狼就更有把握战胜人族骑兵,便如果万一是塔里般人的步兵取胜了呢?敌军的援兵如出现在战场上,对狼骑们的士气绝对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下雨的时候,天黑得特别快,平日应是红霞流转的时刻,今日已是天地一片灰蒙,就在哈雷德与狼王吠月都已失去了等下去的耐性,决意奋力一战的时候,格鲁哈德终于率着他的两万五千名战士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