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霸应诺转身去请鄂岳观察使崔瑶来节堂,高骈这时又对梁缵道“知道太平贼有多少人来进攻松县吧?”
“据前营斥侯来报,太平贼号十万实际应该只有四万人左右,其中有甲士应不下于八千人。”梁缵把斥候探到的情报一一禀告给高骈。
高骈听了后,摸了摸下巴道,“看来这是太平贼的精锐,知道我在这里还敢主动进攻,不知道这些贼人有什么依帐?”
高骈没有问下面将领们的意见,而是一个人在思考,在军事他一向都是独断,他不相信有人能比他更有办法。他们只需执行他下的军令就行。
看着高骈在独自思考没有讯问任何人,除了田纷和站在他身后的李振有些奇怪外,梁缵,张璘,陈珙,高霸等都没有任何不耐,都在安静等着高骈的决断。
他们相信高骈不会错,在川边雪地,在岭北,在安南的原始从林中,没有高骈的坚持,没有高骈的独断,他们赢不了,更活不了;对梁缵这些人来说,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斗,早就证明不管高骈当时下的命令有多荒谬,最后都会证明高骈是对的。
在李振的眼里梁缵,张璘他们现在就像一匹匹啸月嗜血的苍狼一样,收敛着凶性和爪牙等待着头狼下达命令,带领他们再一次获取猎物。
崔瑶进入高骈节堂时,明明是夏天。却感觉到一股寒意向自己扑来。
静!
太安静了!
整个节堂除了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外,没有任何声音,甚至崔瑶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再看坐在上位不动的高骈。明明就是随意坐在那里,甚至都没看向自己,偏偏崔瑶就觉得一股压力向自己迫来。
“崔瑶见过燕国公!”崔瑶在压力下,有些恭敬的施礼。
田纷眼红的看着昨天敢落自己脸面的崔瑶,在高骈面前毕恭毕敬的揖拱行礼,田纷也知道那怕自己未来能够达到自己义父田令孜的高度,也休想让这些外镇节度如此恭敬行礼,这是高骈用血与火铸就的威望,只要他在那里,就没人敢对他无礼。
“崔瑶来了,我决定明日出兵讨贼,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你我两军一起出发。”
高骈完全一幅上级吩咐下级的态度。看到高骈这傲慢的态度,崔瑶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的道,“国公,昨天我接到情报,有一只庞大的太平贼水军船队进入长江,到舒州时并没有停留,怕是要直驱九江,进攻我鄂州,此消息已经在我鄂军中传播,鄂军将士闻此消息都心急如焚,全军上下皆呼归镇鄂州之声,若不但不让他们归镇鄂州,反而强令他们出兵平叛,余恐军中生变,不利国公!”
“崔瑶,你的意思是我若不同意鄂军归镇,他们就要生变,你压不住?”
高骈挺直身驱,一双虎目盯着崔瑶浑身不自在才森然问道,看着这样的高骈,崔瑶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当然能压住鄂军,他可是父子两代都为鄂岳观察使,在这背叛的时代,崔瑶没有过人的手腕早就被人夺去鄂岳观察使之职。
关键是崔瑶不想呆在松县这里,昨天他不但得到太平贼水军进长江向九江逼近的消息,还从斥候那得到了太平军陆师皆精锐的消息。
得知道这个消息过后,崔瑶就想走,他可不想留在这里做炮灰,他带到这里的二万多鄂军就是他能镇压鄂岳之地的依仗,他可不想在这里损失大半,就算最终胜了也没好处。
正好当时高骈宣布他要静修五日谁都不见,崔瑶得到这个消息真是心中狂喜,高骈不理事,他就是这里最大的官员,这时不走何时再走,至于田纷这理论上第二大的监军,崔瑶更没有放在心里,在他心里他这个鄂岳观察使可不是朝廷封的,而是他从他老爸那是传承过来的。
看着崔瑶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高骈还以为崔瑶又是一个压不住部下兵将的藩镇之主,高骈可是深知晚唐这些武夫们有多么的嚣张跋扈,只要他们窜连在一起,那任何节度使敢违背他们的意志就是死。
不过,这些兵将们千不该万不该在本国公眼皮下面闹事,真当我高骈是软弱之人。
想到这里,高骈冷笑道,“竟敢不把本国公放在眼里,还想闹兵变;张璘、陈珙你各带三千人马去帮崔观察使整军,鄂军二万几千人马,留二万就行!我看谁敢闹兵变!”
高骈说完,又对崔瑶道,“崔瑶你放心,整军没什么麻烦,杀掉一批刺头,剩下的就老实了,张璘、陈珙此二人皆乃我军中骁将,让他们去帮你整军,没问题。”
崔瑶都惊呆了,我说了什么吗?这就要杀我兵卒几千人,这不是损我实力吗?不行,不能让高骈这么干,要不然真在鄂军中杀个人头滚滚,剩下的人那里还会支持我,那我这鄂岳观察使就当到头了!
“国公,可容本使回去劝说一二,本使父子两代为鄂岳观察使,在鄂军中还是有些威望,想来只要晓之以理,相信大部分兵卒都是明事理的。明早准能按时出兵。”
崔瑶连忙出言推辞,并保证自己能说服鄂军上下,明早准时出兵;可不能真让高骈命人把鄂军给整顿一下,整顿一下,小几千人就没有了,这谁受得了。
“可敢立军令状为先锋!”高骈明白了,崔瑶先前是想找理由退兵,不过高骈并没有点破,打太平贼还是需要炮灰的。
但高骈并不打算放过崔瑶,高骈让崔瑶立军令状当先锋,有了崔瑶军令状在手,崔瑶就只有老实听命行事的份,不然高骈要杀崔瑶在法理上来讲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崔瑶最后在高骈的强势压迫下,只能立下一张军令状,答应明日出兵为先锋去试一下太平贼兵锋如何。
收下军令状后,高骈才傲然对崔瑶道,“你回去跟鄂军兵将们说,只要打败太平贼陆师,凭太平贼水师是不可能占领鄂州的,最多三日,太平贼陆师必败,因为我高骈从军以来,见敌就灭,从无败仗!”